“夫人正在小憩,姑娘请稍后再来吧。”张林毫不客气道。自然,堂堂的月容郡主怎是常人说见就能见到的?
段萧一听这声,心里咯噔一下,转身撩开帘子的一条缝隙,只见冯洛焉穿着一身鹅黄色长裙,乌发披肩,甚是楚楚动人地站在那儿,与张林对峙着。
“阿冯,”段萧露出半张脸,凝眸看着车外的冯洛焉,轻声道,“你来作甚?快回去。”
冯洛焉捏着衣袖,本就紧张,见段萧毫不留情地驱赶他,倏地瞪大眼,心里酸溜溜的,“我……”
“阿冯?”李月容听得段萧叫这名,双眸一亮,勾起嘴角道,“是你喜欢的姑娘在外头?快些把她请进来吧。”
段萧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老娘,左右为难,“这怕不好吧?”
“何处不好?我说好,很好,省得麻烦你再去叫她来了。”
李月容坐起来,低头整理起衣裳,又抽出一面铜镜,细细地照了照,不料喉头一痒,掩住口鼻低声咳嗽了起来。
“娘!”段萧担心地扑过来,拍拍她的背部,替她顺气。
“不碍事……你去把她叫进来吧。”李月容摆摆手,“只是风寒罢了,年纪大了,身子骨不经折腾。”
段萧无法,只好掀开帘子,对外头等着的冯洛焉道:“阿冯,你进来吧。”
冯洛焉鼓着气,提起繁复的裙摆想爬上马车,岂料脚下一绊,脑袋差点磕在车板上,还好段萧及时扶住他。
“你穿成这样要做什么?”段萧贴着他的耳根质问道。
冯洛焉满脸涨红,一来为自己方才的洋相羞耻,二来因段萧的热气扑在耳垂上,实在是痒到了心底。
“我来见你娘啊。”他小声道,急忙整理好裙摆,钻进了车子里。
当他以为自己已做好见未来婆婆的准备时,其实一切都始料未及,比如婆婆的容貌。
冯洛焉见着李月容的那一瞬便呆住了,他凝滞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车内坐着的这个女人的相貌。
柳叶黛眉,含水星眸,肌如凝脂,面若桃花,犹如神祇下凡,美得惊心动魄。
李月容微微一笑,知道冯洛焉看她定是看愣了,“你便是阿冯姑娘?”
冯洛焉一怔,这才回神,面颊通红,垂着眼道:“是,夫人。”
曾经郑老爷子念念不忘的天下第一美人儿,此时正活生生坐在冯洛焉对面,纵使段萧也曾说过自己的娘亲美貌无双,但冯洛焉也无法料到竟是这般绝色。
而他悄悄地抬起眼眸又偷看了一眼李月容的脸,便有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并不是没有见过美丽的女子,他娘亲也是拥有沉鱼落雁之貌,只不过两人的气质相差甚多。李月容美得艳丽,美得光彩耀目,使人瞧上一眼便会惊艳痴迷。而他娘冯岚,则是温婉内敛,犹如空山幽兰,淡雅温和。
“这般模样,倒是令人赞叹。”李月容冲他笑笑,“出落得真是清秀可人,难怪萧儿念念不忘,千里迢迢赶来娶你呀,阿冯姑娘。”
冯洛焉听她脆丽,语调柔软,不禁羞愧起来,觉得自己真是差的好远,一点都配不上与她说话,“夫人,叫我阿冯就好。”
“连性子都这么平实质朴,萧儿,你真是好眼光。”李月容挑挑眉,话语里尽是调侃。
段萧岂会不知自己的娘亲天性好乐,玩心不泯,总爱找点话茬啰嗦几句。
“娘,您不要戏谑阿冯。”
“为娘哪有?咳、咳咳……”李月容刚想笑,却蹙眉轻咳起来,面浮桃色,颇为辛苦的模样。
冯洛焉见她眉间病意聚敛,便凑上前道:“夫人,若不介意,请让我替您把把脉吧?”
“你,咳咳、会看病?”李月容捂住心口,恹恹道。
冯洛焉温和地笑道:“略知一二,夫人若是信得过我。”
李月容挽起宽袖,露出一段白嫩的腕子,了然道:“自然信得过,萧儿落难受伤也是你救的,可见你颇有一手。”
“夫人谬赞了。”冯洛焉敛着眸,抬手搭在李月容的脉搏上,细细诊断起来。
瞧他薄唇轻抿,眉间微蹙,一副极其认真细致的模样,李月容更是心里直乐,可她装出一副正经模样,低声问道:“如何了?是不是病得厉害?”
冯洛焉盖上她的宽袖,收回手来,道:“夫人,不必担忧,只是普通的风寒,气息有些紊乱,我替您煎一帖药,喝下就好。”
李月容愁容满布道:“是么,只是风寒?近日来路途颠簸,都没好好歇息,身子越来越差,可把我愁坏了。”
冯洛焉安慰她:“夫人放心,喝了药很快就会好的,我这就给您煎药去。”
李月容见他乖巧有礼,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笑道:“真是讨人喜欢。”
冯洛焉一下子就慌了,红着脸嗫嚅道:“夫人,我、我先下去了。”
他含羞带怯看了一眼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段萧,低着头退出了马车。
“娘,我去瞧瞧他。”段萧立即道。
李月容往他身上戳了戳,嗔怪道:“有了媳妇忘了娘。”
段萧瘫着一张脸出去了。
☆、57归途英雄(3)
冯洛焉步履匆匆走进药庐,在一层层的药扁子之间逡巡,试图找几味医治风寒的草药。他嘴里嘀嘀咕咕,绕着木架子转来转去,每一侧他都放了不同的草药,这些草药都是他晒干铡好按药性区别整理成堆的。
这李月容的风寒,不是特别严重的病,只需几味常见的草药调理即可,想起她平日定是养尊处优,衣食娇贵,冯洛焉踮着脚取下最上方的灵芝,打算铡几片作补。
手里握着灵芝,冯洛焉又突然想起男人是怎么发现他藏在高处的玉箫的?难不成是特意搜过药庐?
正当他胡思乱想着,腰上忽然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夺去,狠狠地掼在墙上!
“唔!”他背上一撞,以为脑袋也会重重地磕在墙壁上,吓得两眼一闭,都已做好了磕疼的准备。
哪知预想中的痛楚没有传来,脑后勺被温暖的大掌托着,丝毫没有受到伤害。
“笨蛋,把眼睛睁开。”低沉磁性的男音在耳边响起。
冯洛焉踯躅了一下,睁开眼,只见男人与他面贴面静静地对视着,“萧大哥?”
段萧一手捧着他的后脑勺,一手扣住他的下巴,有些生气地问道:“你穿成这样做什么?”
冯洛焉手里还攥着灵芝,无辜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道:“见你娘呀。”
段萧嗤笑一声,道:“别开玩笑,我问你为什么又扮回了女人的模样?还想骗谁去?”
“骗你娘啊……”冯洛焉木讷道,结果下巴被男人用劲儿一掐,“啊!好痛!”
“你想骗我娘?”段萧吃惊地皱眉。
冯洛焉掰开他的手,有些闷闷不乐,解释道:“萧大哥,我知道骗你娘不对,但是我怕她还没做好接受我……是个男子的准备啊。她感了风寒,身体抱恙,要是突然再刺激她一下,怕是会加重她的病情。我不敢贸然道出真话,还是想以女子的身份贴近她几日,令她对我有些好印象才是。”
说完他单纯地眨眨眼,看着段萧。
段萧张了张嘴,还真反驳不了他,最后只好作罢,道:“我看你如何收拾后头的烂摊子。”
冯洛焉冲他笑着道:“萧大哥,你娘要是不应,我就跪下来求她,她要是躲着我,我就天天跟着她,找机会就伺候她,让她慢慢地接受我。我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本不为时世所容,可我还是想竭力试试,我答应过你,要与你一同走下去的,不是么?”
段萧默默地看着他。
冯洛焉充满勇气地凝视着他,那双奇大的眼眸里倒映出段萧的影子,似乎那就是他眼里的全部了。
“很好。”段萧只说了两个字,然后就俯身衔住冯洛焉的嘴,啮噬起来。
“呜呜!!——”冯洛焉捶了一下他的胸膛,没有能力把他推开。
唇齿相依,舌尖相触,两人的涎水混作一处,水乳交融。段萧含住他柔软的唇瓣,不停地吮吸舔舐,直把整片下唇含入口中,肆意揉虐。冯洛焉只觉嘴唇麻得发痒,那种令人颤栗的感觉一直冲上天灵盖,震得他两眼发晕。
不知不觉间段萧的双手已游移到冯洛焉的腰侧,他使了些力道将其一把扣住,猛地往自己身上贴,两具悸动的身躯紧紧挨在一块儿,冯洛焉登时红了脸,因为他感觉到了男人发硬的那处正火热地蹭在他的大腿上,形状勃发。
“萧大哥,你、你怎么?”冯洛焉结结巴巴地说道。
段萧只管自己低头细密地亲吻冯洛焉白皙的侧颈,顺便含了含他的耳垂,哑声道:“帮我。”
冯洛焉束手无策道:“我、我不会。”
“你会的,你不是帮过我么?”段萧的喘息愈发粗重,对冯洛焉更是不客气起来,竟开始解起他的衣带来,“把灵芝扔了。”
“不行,这灵芝要煮在汤药里……萧大哥,你、你等等,别摸我的腰,好痒!”冯洛焉一手握着灵芝,一手推拒着段萧强压上来的身体,可惜他哪有这等力气敌得过段萧?只能眼睁睁见着他的手游进自己的衣裳内里,带着薄茧的手掌一寸寸抚上他的皮肤,带起一阵快感的心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