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笑了,眼睛里却全是悲伤。
“对不起……”曾如初心口像是全被堵上了,那么闷,那么疼,他不知道除了对不起,他还能说什么:“对不起,青哥……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郑青打断他,轻轻地摇摇头说:“你没有错,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我……”
“你从来都没有接受我,也没给过我希望。”郑青费力的弯起嘴角,却不知道他的笑容有多难看:“就算是错,也是我自己的错,是我自己对不起自己。如果我早两年就开始追求你,而不是懦弱的一等再等,也许……”
郑青突然说不下去了。只要一想到那个也许之后……和现实的对比,他就疼得说不出来了……
“不是这样……”曾如初语调艰涩,却很坚定的说:“青哥,你很好,真的很好。你对我的帮助,我一辈子都感激你。可是,感情的事儿……说不好……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好很多,值得你珍惜的人。一定……”
这些都是曾如初的肺腑之言,但是他不知道怎么用力的去说,才能让郑青明白他的心。曾如初想说,自己真的,真的没有那么好,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比他美好的人,配得上郑青这样好的人。可是,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郑青明白他的想法……
“……”郑青笑笑,曾如初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历经世间这么多污浊,他都不曾被污染一丝一毫。他这样纯真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有多可贵,有多美好呢……
“我来……就是想请你,别躲着我……”郑青哑着声音说道。
“对不起……”曾如初很想哭,但是他是男人,有些泪可以在心里流淌:“对不起青哥……我不是故意躲着你……”
“没关系。”郑青轻轻的说,笑容里是这个世界上只对他一个人的深爱与包容:“不能做情人,我希望我们还能做朋友。”
曾如初坚定的点头,肯定的说:“我们一直都是朋友,永远都是。”
郑青欣慰的笑了,说:“那说好了,以后你不能躲着我。要想对待欧纪宇那样对我,把我当朋友……”
曾如初喉咙像是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只能不住的点头。
“这样就挺好……”郑青突然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以朋友的身份在你身边,还能时常看到你,光明正大的在你身边,我已经要比一般的人失恋的人幸福了……”
“青哥……”
“好了,以后我再也不说这种话了。今天是最后一次。”郑青抬头,眼睛边上有亮晶晶的东西,他笑着说:“除非有一天你决定踢了袁宇,否则,我一定会一直坚守朋友的本分的。我保证,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说不是朋友身份应该说的话……”
“好啦,既然你答应我了,我也该走了。”郑青笑得有点儿苦涩:“作为朋友,实在不应该这样磨磨唧唧的……”
郑青转身要走,突然又回过头来,乞求的盯着曾如初:“最后一个问题,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我比袁宇早认识你,早追求你……”郑青眼神带着希冀很悲伤:“今天能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是我?”
如果先遇到这个温柔的男人,也许他的一生不用这么波折,不用这么坎坷,可是,他也不会像袁宇一样给自己这么刻骨的爱情……如果的事……曾如初没法想象,也没法推测,但是此刻,他很不忍心看到郑青脸上最后一点希冀也破灭。
“我想,会吧……”曾如初听到自己这样说道。
“……谢谢。”
郑青走了,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下次见面,他们只是朋友……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曾如初一进屋,就看到袁宇皱着眉头伸着脖子问。
“我,在楼下碰到一个朋友,聊了几句。”
“什么朋友?”袁宇穷追不舍。
“郑青。”说好了以后有事不可以隐瞒对方,曾如初坦诚的说道。
袁宇突然没了声音。曾如初抬头看他,问:“你生气了?”
“没有……”袁宇的声音有些低沉:“我是很高兴。”
“啊?”
“只要你什么都跟我说,我们之间没有误会,我就什么都不怕。”袁宇深深的望着他。
曾如初心里有些感动,抬头却看到袁宇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
“怎么了?”
“我觉得,我也应该坦诚一件事……”袁宇在曾如初鼓励的目光中,缓缓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跟郑青在楼下碰面……因为,我怕你有危险,派人跟着你……”
“袁宇……”曾如初眯着眼睛,语调很危险。
“宝贝儿,我真的是怕你危险,没有别的意思啊……”袁宇极力辩解,却只能眼巴巴看着曾如初摔门走了。他欲哭无泪的想到,不是说好只要坦诚就好吗?怎么这也生气……
袁宇受伤住院,来看他的朋友不少,亲戚却不是很多。何子珊跟袁宇撕破了脸,而袁鸿升远在某个美丽的小岛上忙着泡妞,打过电话回来问他伤的重不重。袁宇说不重,他也就真信了,连准备回来的飞机票都退了,继续享受人间的快乐。
袁宇是一脉单传,要不然也不能到了他爸那代的时候,差点儿愁死老爷子袁东迎。亲戚是有,但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非常远的亲戚,其中也有想来探望的,但是袁宇实在不愿意应付他们,也就没让他们来。
现在他唯一的最亲的人,就是曾如初了。
曾如初天天在医院伺候他,伺候其实也说不上,就是陪着他。要是曾如初消失了一个小时以上,袁宇就受不了了。
两人刚刚和好,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袁宇又整天躺在病床上怪可怜的,曾如初也心甘情愿在这时候宠溺着情人,不是什么触犯原则的,他都顺着袁宇。
这一天,曾如初正拿着一份合同在病房里一字一句的念,袁宇闭着眼睛享受得像个大爷。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他母亲……”
门被推开,没敢拦着的保镖跟何子珊一起进来,小心翼翼的望着床上闭目的男人,只等着他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他们就把人送出去。
“开玩笑,我来看我儿子,现在都需要先请示吗?”何子珊走进来,一身淡紫色旗袍把她修长凹凸的完美身材勾勒出来,她嘲讽的扫视屋内的几人。
曾如初停下,看到何子珊的一瞬间表情变得紧绷。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握住他的,宽大温热的掌心传来让人安心的温度……曾如初抬头,看到袁宇平静的表情,突然心安了。
袁宇朝保镖轻轻的扫一眼,他们马上鱼贯的走出去带上门,其中一个领头的沉着的语调说:“袁先生,有什么事您就喊一声,我们就在门口。”
何子珊脸色非常难看,忍不住尖刻的说道:“真有意思,我一个女人,还能把屋里的两个大男人怎么样吗?”
袁宇淡淡一笑,终于正视她的双眼,嘲讽的说:“袁太太您还是太谦虚了,我在医院一躺一个多月还没好利索,还不都是拜您所赐!”
何子珊脸色一变,走到离病床一米远的距离停住,看着袁宇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袁宇,你别乱说。我告诉你,你受伤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可以现在就对天发誓……”
“不用发誓。”袁宇淡淡的笑着,漫不经心的说。他一点都不在乎。
病房里突然没了声音,曾如初想要出去避一避,让他们单独说话,袁宇却按住他的手,扭头温柔的冲他说:“你干嘛去?她估计有事,说完就走了。”
曾如初愣了一下,又坐下,淡淡的扔出一句:“我以为,你妈是来探病的。”
儿子生病躺在医院一个多月,不熟识的人都知道买束花来看看,而作为母亲的何子珊,别说人影,连个电话都没有。曾如初一点都不想搀和进他们家的事儿,但是想到袁宇,他又忍不住满腔的愤怒,忍不住出口。
何子珊缓缓的把目光移到曾如初的身上,眼眸里尽是不屑,淡淡的开口:“您是哪位?来管我们家的事儿?”
曾如初还没来开口,就听身后的袁宇冷冷的说:“何女士,你要是还想让身边的人日子好过点,我劝你还是不要试探我的底线,你说我什么都行,但是以后让我听到谁说他一个字,我袁宇必不会放过。至于他是什么人,我觉得没有必要向你解释。毕竟,你已经跟我断绝了关系不是吗?你现在除了是我父亲名义上的妻子外,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好像才是外人。”
对于一个雇佣杀手谋杀自己的生自己的女人,袁宇觉得,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何子珊眼神中充满愤恨,极力压抑,才没让自己爆发出来。骄傲如她,现在也不能跟袁宇有任何的冲突,因为,她的一切现在都捏在他手里。
“我最后求你一件事……”何子珊看着袁宇说道:“请你放Alan一马。”
“不可能。”袁宇直接冷声说道:“我差一点就死了,你让我放过凶手一马?我还没有那么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