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储听见响声只是吧唧了下嘴,翻了个身,照睡不误。
周淳穿好衣服,用凉水洗了把脸,就出门了,他还要赶回自己宿舍去换军装。
中午,周淳打周储的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断线了,再打就提示对方已关机,不得不歘空又来了趟宾馆。
宾馆内,周储还在睡,手机还没来得及响就被最后一通未接电话耗光了所有的电量,只轻微震动了一下就彻底死寂一般的毫无声响了。
周淳用卡刷开了房门,一见屋内光线昏暗就皱起了眉,关好门走了进去。
周储感觉到了声响,却并没醒来,只是翻了个身,把被子压在了身下,内裤上涌,露出了大腿根。
周淳黑着脸移开了视线,走到床边刷的一下子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户通风。做这些的时候一点都没放轻力道,周储睡得再死也给吵醒了,揉着眼一脸呆傻的瞅着周淳,过了片刻才认出眼前穿着一身迷彩军装的是他哥。
“唔……”伸了个懒腰,往一边滚了去,内裤上涌的更厉害了。
周淳从箱子里随便翻了件衣服扔过去,催促道:“五分钟内给我出来。”说完转身出了房门,走到楼道窗户口,掏了根烟,点上了。
周储出来的很快,看到窗台上的烟头,打了个哈气,道:“哥,也给我一根,提提神。”
周淳掏出烟盒和火机扔给了周储,然后靠墙上,看着周储。
周储会抽烟好几年了,平时看不见也不想,刚一闻见味儿,这才勾起了瘾。打火机可能是要没有汽了,打了好几次,才打出火。他夹烟的习惯跟人不同,他喜欢夹在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指根处,也没有弹烟灰的习惯,动作也并不灵活,一看就不是常抽的。
周淳看着周储夹着烟的动作和,莫名的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部民国时期的电影,电影名字忘了,只记得有个穿着灰色长褂的戏子也是这么的抽烟,黑白画面中,显得风情又寂寥。当然周储这会儿并没有丝毫的风情,周淳只是看着他这么夹烟的小动作,思维飘远了。
这时,周储问:“哥,要不要再抽根?”
周淳没说话,却伸出了手,接过烟,放在鼻尖嗅了嗅,才叼进嘴里。
周储叼着烟凑近了他哥,含糊道:“用烟点吧,打火机不好用。”
周淳犹豫了一秒才把头凑过去,烟头抵在了周储的烟头上,狠嘬了两口,烟头的火光忽明忽暗了两下,一点着,就立刻把头撤离了周储气息笼罩的范围内。
周淳抽的很快,几口就把烟头捻灭了。
周储则非常缺德的直接把烟头弹出窗外。
这要是在有风的天气或者有易燃物的环境下,是有隐患的,军队里不同于其他地方,出点事,都是有人要出去担责任的,周淳立马瞪向了周储,“你没脑子还没常识啊?”
西北环境干燥,又正值一年内最干燥的时段,是很容易造成火灾的。
两人在二楼,周储在他哥眼皮底下,扒着窗台往楼下看了去,很快就找到了被他扔掉的那个烟头,仔细一看,已经灭了,这下底气才足了些,道:“我手有准,我练很久了,不仅能弹飞还能弹灭。”
周淳提起周储的后衣领,直接把人扒拉到了一边,自己探头往下看,确认了后才收回视线,眯眼,用一副十分瞧不上眼的神情,对周储道:“别跟我这胡编乱造了!”
周储不敢回嘴,“……”
周淳抬腿就是一脚,一贯的没用力气,就跟逗弄小狗似的,道:“走了,去吃饭。”说完转身走了。
周储拍了拍裤腿上的土,才跟上。
……
12 无聊
周储以为他哥会带他去饭店吃,谁知周淳竟直接把车开到了食堂门口。他坐副驾上,脸顿时耷拉了。
周淳下了车,见周储不动地儿,喝道:“还傻坐着干嘛!”
“……”周储赶紧下车了,他也挺贱,没事还老主动上赶着找骂。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食堂,总有路过的小兵子跟周淳打招呼,顺便瞅上周储一眼才走。其间也遇到过是周淳主动开口的,都是些有军衔的军官,这样游刃有余的处理人际关系的周淳,是周储从没见过的,一时露出了惊讶。
两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周淳见周储瞅着自己的神色不对,便问:“你这是什么眼神?”
周储一跟他哥对视,就忙别扭的把视线错开了,道:“没什么,只是饿了。”
周淳知道他是撒谎,只是瞥了眼,并没较真。
这顿饭两人是吃的小灶,吃完,周淳看了看时间,道:“你是跟我去部队上还是回宾馆?”
周储想了下,觉得回宾馆自己一个人也没啥意思,就说:“要不去你部队上看看!”
周淳点头,开车载着周储直接去了他们部队。
周淳军校毕业后一到部队就越级当了正连长,军衔确是按规矩走的,专科以上毕业为中尉。现在已经快满两年,到8月就会晋升为上尉,然后直接调升回A市的大军区,去给叶之硕当下手。
周淳现在管一百多人,不多,但琐事也不少。前两天有两名士兵犯了事,出去嫖被人举报,这是触犯了纪律,经研究给了警告和关禁闭的处分。就因为这点破事,还得开个全连大会,周淳最厌烦这种事情,但也无法,连队的纪律也是归他管。
两人进了办公室,周淳从桌上找了个记录本,对站在一旁的周储道:“你就在这呆着吧,别到处乱去,我要开会。”
周储少了眼屋子,问要走的周淳,“我能玩你的电脑吗?”
周淳停在了门口,道:“不行。”说完想了下,“我让人给你拿台笔记本过来。”
“好。”周储赶紧笑着应了声。
周淳抬脚迈了一步,就又停了下来,警告道:“我会尽快回来,在我没回来之间,你哪也不许去,不许动我桌上的任何东西,有什么事情去找小赵。”
小赵是周淳的通讯员,就在外间的办公室,刚两人进来时,周淳有跟他说话,周储就在一边,也看到了。
“嗯,哥,你快去忙吧,放心,我不动你东西,我知道,都是机密吗!”
周淳又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出去后跟小赵嘱咐了句,就去开会了。
周储一等他哥走,就去把门关严了,然后没抓没挠的摸摸这看看那,办公室里有一个很大的书柜,里面有些奖杯,证书,和档案资料本,倒是挺满腾,他隔着书柜的玻璃门看起了奖杯和证书上的字,上面有刻着时间,最早的竟然是一九八七年的,奖项更是可笑,是师部拔河比赛的第二名……
这时门被敲响了,周储说:“进。”
门外的人应声而进,有礼貌的笑了笑,才把电脑放到桌上。
周储不是个臭脸的人,比起王梓予和孙彦恒来说,他虽不够聪明,但却比他们容易招人待见。不会让人产生想要疏远或避之不及的感觉。小赵放下电脑后,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道:“我是周连长的通讯员小赵,有什么事找我,我就在外间。”
周储见小赵跟他差不多大,就起了聊天的兴致,指着那些年代久远的奖杯,唏嘘道:“这玩意都二十多年了!”
小赵起初也是跟周储这样,后来经常给周淳打扫办公室,擦上面的尘土,也就见怪不怪了,道:“嗯,这是传统,每年都有拔河比赛。去年,也赢了,只给了个奖状。”说着指着书柜里角落的一个纸卷道:“就这个。”
“……”周储挺无语的,他们学校也举行过,但他每次都逃跑,一帮人拼了命的拔一根绳子,在他眼里简直可笑无比。
这时电话响了,小赵走过去接了起来。说了两句,就挂了。
周储没什么兴致再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奖项了,问小赵,“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吗?”
小赵想了下,道:“我听说有个什么国家级的公园,不过没去过。”
周储点头,又问:“这能联网吗?”
小赵:“能上内部的局域网。”
周储黑着脸,忍不住骂了声,“草。”
……
周淳开完会回来,就看到周储一脸呆滞的玩纸牌……
周储玩完最后一局,道:“哥,你几点下班?”
周淳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道:“我今天值班。”
周储把电脑盖一磕,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又坐了回去,一脸哀怨的瞅着他哥,道:“哥,我想回家……”
周淳喝完水,放下杯子,踢了赖在自己椅子上的周储一脚,道:“一边去。”
周储站到了桌子对面。
周淳抬眼瞥他,道:“无聊了?”
周储猛点头,“……”
周淳把桌上碍事的笔电挪到一边,道:“等星期天,我带你出去玩一趟,现在你出去让小赵带你出去溜达一圈,”说完就拿起了电话,拨了出去,拨完见周储还没动地儿,立马瞪了过去,趁电话还未接通,说了句,“别妨碍我工作!”
周储灰溜溜的走了,路过窗户见外面太阳火辣辣的,忍不住小声嘟囔道,“操,这大热天,出去溜达个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