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助理的时候,这路费还是能憋出来些,而现在,赚的钱只够自己在这个物价昂贵的城市生存,再这样下去怎么办?
自己多久能出道,最后能不能出道,希泽心里根本就没底,坚持梦想和现实的关系常常有矛盾,特别是在坚持梦想需要钱而自己没钱的时候,也许自己能忍受每天啃馒头吃泡面和几个人合租一间破小的屋子的生活,可自己能够看着亲人也跟着受苦吗?
希泽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今天想太多,省不出补贴家里钱的日子也才一个月,又不是不能再找工作,自己怎么就这么泄气了?
难道是因为?
因为早上严泊超开出的条件太吸引自己,就给自己找了借口?
或者吸引自己的不单纯是条件,更多的是……想回到严泊超身边?
啊呀——
希泽把头埋在自己两腿膝盖间,脑子却停不下来。
其实今天意外地碰到严泊超后,心里就没法静下来,他的脸,他的气息,他的力气,都在脑子里变得十分清晰,即使睁着眼睛也能想像得很真实。
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和泊超今天这么一见,泊超很快会打电话过来,两人早上还没谈出个结果,泊超应该不会不了了之。
打过来又和他说什么好呢,可只要想到他会打电话过来,心里就有点激动。
这种激动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二点,慢慢地,期待一点点退去,淡淡的失落让心里渐渐空虚。
泊超并没有打电话过来,怎么就会觉得他会打电话来呢。
希泽发现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想想也是,他怎么可能惦记自己呢,早上他身边那位可能真是他的情人,或是情人之一,自己怎么就忽略了这点,越想越觉得尴尬。
尴尬之后,情绪又变得黯淡。
夜里,失眠了。
第二天送完报纸,希泽又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房里,功课也没心思练习,快到傍晚的时候心里寂寞得发慌,想找人说说话。
有点希望这节日快点过去,热闹的节日把他衬得特别孤单。
这个城市希泽认识的人不多,打电话问候两三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时了解到他们也都回家团圆去了。
希泽缓缓放下手机,又慢慢翻起手机联系人里的名字,一个一个地翻,翻到“严泊超”时,手停了好久,最后叹了口气,把手机放进裤兜里起身出了门。
冬季的傍晚天暗得特别快,路灯和街边夜市小店的灯泡一排排黄亮通明,希泽住的这地方远离市中心,在城市的边角,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和城里相比都偏朴实,有点小城镇的味道。
闻到路边飘来浓浓的烤肉香味,希泽摸了摸肚子,瘪下去的肚子见主人关心了才敢委屈地咕噜了两声。
希泽苦笑了下,摸出了钱包,在路边买了十几串烧烤,他本来基本不吃这些东西,一是最近只用馒头或方便面敷衍肚子的他没多余的钱花在零食上,二是这些对嗓子不好,但今天希泽也不管这么多了,突然想豁出去放纵一回,又买了八瓶啤酒和两包最便宜的烟,像是故意想好好摧残下自己的身体。
希泽没有坐在店里吃,拎着这些东西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这一带靠海,希泽慢慢走到海边,墨蓝的海水泛着星点光芒,有节奏地一层带着一层拍打着寂寞的堤坝。
找了个较偏的空地坐下,希泽用牙咬开酒瓶盖,猛喝了几口下去,就一边吃着烤肉串一边喝酒。这如果在大夏天坐在海边一边喝酒一边吃肉串,那想想都觉是件非常惬意的事,可大冬天一个人坐在海边吹着冻骨的寒风喝酒,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人有心事。
撕开烟包,点了一根烟,希泽夹着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就呛得咳起来。
他以前有碰过一次烟,高中时候几个玩得好的男同学学抽烟也递给希泽一根,因为好奇他也尝了一下,一开始也是呛着,几个同学就教他,他抽了几口好象有些顺了,可是老师来了,一群人大逃,跑回家里被母亲闻出烟味来给骂了一顿,后来希泽就没再碰烟。
希泽试验了半支烟,才终于吸得顺了,吸完整支,也没觉得有什么消烦除忧的功效,又开始往喉咙灌酒,渐渐地,身子就不那么冷了。
望着深幽无际的大海,听着海潮的声音,这倒是个激发灵感的好时机,在这里创作歌真有感觉,仿佛灵魂追随着海漂到天的另一方,希泽想起那次去外景在沙地上写歌词,写一个别人的暗恋故事,结果严泊超非说是写给他的。
“噗!”希泽手背挡了下嘴,笑得差点呛了。
想起来,那时候严泊超真的很自恋,老说自己喜欢他,不过现在好像还是这样,说戴他的口罩就是想他,哈!
难道不是这样吗?戴着他的口罩……
希泽不自觉地点了第二根烟,一边抽一边喝起酒。
人有些飘飘然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的,路过的一位妇女把一位身高像十岁左右的小孩牵到另一边,远远地避开希泽,还谨慎地对小孩说:“你在街上看到这样抽烟喝酒的人就走远点,他们都是小混混流氓。”
小混混流氓?希泽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再看看自己左手的啤酒瓶和右手夹着的烟,还真有点像小混混的样子,希泽尴尬地别过脸不敢再往旁边看。
等那位母亲和孩子走过后,希泽用脚拢了拢地上的烟头,用眼睛算了算居然也有十一、二个,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抽了那么多,啤酒瓶也空了六瓶。
唉!希泽用手拍了拍太阳穴,又揉了揉眉心。
好象真有点不清醒了,不过比上次喝红酒的状况好,那次吐得有点惨,特别是被严泊超吻了之后,气喘不过来就再也憋不住了,希泽歪着头笑起来,慢慢地,笑容又从脸上尽褪而去。
干吗老想严泊超,希泽轻轻叹了叹,又对着幽幽的大海发呆。
旁边悉悉簌簌的动静让希泽回过身,转过头看了看,只见一个身着破烂衣服的乞丐老头磨蹭着在他身边对着啤酒瓶烤肉串张望。
希泽苦笑了下,都是同病相怜的穷人,便站起身,指了下剩下的几根肉串啤酒和烟,对那乞丐说:“这些都给你吧。”
乞丐点点头双手合十拜了拜表示谢意。
希泽想了想,又掏出钱包,把剩下的够他一个月伙食的钱都翻出来给了那个乞丐,“拿着吧,也好好过个年,那些伤身的东西还是不要吃算了。”
乞丐接过钱又千恩万谢用手拜了拜,希泽摆了摆手转身走了,这样的帮助算得上什么呢,自己也是个穷人,正巧碰上了,只能拿出这么点钱,没办法从根本上帮助他。
迈着有点摇晃的步子,希泽心里越发苦闷,一边苦闷一边发笑,还有些手舞足蹈,借酒消愁愁更愁这话真对!
僻静的拐弯口,突然两道灼眼的光束射来,紧接着传来刺耳的急刹车声,希泽惊得回过神,才发现身后的车就刹在半米不到的位置。
司机探出头骂了声:“走路怎么不走偏点,不要命了!”
因为酒精的作用,希泽反应有些迟钝,眯着眼弄清了状况,便往旁边退一边弯腰道歉:“对不起,不好意思……”
“嘿,你怎么这么眼熟?”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拉下车窗冲着希泽说。
希泽弯下脖子睁大眼认真辨了辨那人,哦!那不是上次平安夜庆功宴上老爱灌人酒的凌哥吗!
希泽张嘴笑了打了招呼:“凌哥好!”
“你认识我?”凌哥向希泽招了下手,“我们在哪见过?”
希泽弯着身子上前一步凑近凌哥解释道:“平安夜那天FJB的庆功宴,我们喝过酒。”
敬酒的多了,谁记得是哪个,凌哥随口问:“你是哪家公司的?”
“世维啊。”希泽回答。
“哦,想起来了。”凌哥笑着眯起眼,“和泊超政源一起的那个师弟是吧,挺能喝的,叫什么什么?”
“李希泽。”希泽笑着回答。
“哦,是了,李希泽,怎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是哪个团的,还是自己单干?”
“我还是练习生呢。”希泽不好意思地笑笑。
车后座传来低沉的男声:“世维找苗子挺看外貌的。”
“哈,是啊!”凌哥跟着附和,“不过你们公司现在挑人不也是很重外貌。”
“市场需求嘛。”后面那人笑起来。
希泽抬起眼往车后看了看,车后座上一个看起来挺派头的中年男子和一个身着时髦的女人亲密地搂坐在一起,光线太暗也看不太清楚,隐约觉得那女的比较像一个影视明星,不过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来,好像最近还挺红的。
这样像是看到别人的隐私了,希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凌哥转头对希泽说:“那我先走了,有空我们再聊。”
“好的,凌哥再见。”希泽笑着弯了下身子。
凌哥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也跟后面那位老板再见啊,你要是在公司不能出道,也可以来他公司找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