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不停地胡思乱想,突然又想到乔振英给家里的三十万,希泽猛睁了下眼,冷汗都出来了,这笔钱到底怎么办,现在马上还清还好说,乔振英如果不肯放过他的话,时间长了钱还没还清,他肯定又会拿这笔钱出花样要挟他,希泽抹了抹额角边的汗,这钱一定得这两天就马上还回去,乘着现在乔振英还不敢乱来。
但钱怎么还?父母亲的性格他了解,老实本分,那三十万在他们手上,他们头一件事肯定就是马上还钱给之前借钱给他们家的人,现在如果再叫他们把还的钱再借回去,这就难了,应该镇上人都知道有人捐给他们家三十万,再叫他们借回来,这要怎么解释。
那现在只有向这边的人借钱了,三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希泽的脑袋不停地闪现严泊超的名字,强迫自己拐弯想想阿云,政源他们,可已经向政源借过钱了,事实上向他们借钱也不敢一次借太多,可一点点的借,又不知道要借到什么时候才能凑齐钱,要想一次性借到这笔钱,熟悉的人里只有严泊超是最佳人选,钱多又仗义,可是,向他借钱,希泽真觉得没这个脸。
第二天早上,希泽恢复了以前的生活习惯,早上天蒙蒙亮就去附近小公园吊嗓子温习功课,然后在附近看看有没招聘信息,为了节省钱希泽没吃早餐,到了上课时间就直接去了公司。
李希泽重新回到世维引起班上一阵小骚动,好奇或警惕或防备,各种眼神都有,希泽已经习惯了,不过他离开的时间短,有人请假半年回来的都有,所以他不算太特殊,这样的班级有各种情况都会有,大家也不大惊小怪,只是他是去完DMG再回来,大家都知道李希泽不能小看,他不是有过硬的本领就是有过硬的后台,但令他们服气的是,李希泽至少唱歌在他们中间算是出众的,也特别勤奋。
周围与他熟悉的同学问他这一个月的情况,希泽对DMG没怎么提,只说家里母亲出了车祸住院,所以中间出了变故,大家恍然点头,碰上这样悲惨的事,还是令人同情的,也不好再向他多问其他。
希泽在熟悉的环境中特别高兴,失而复得的机会让他格外珍惜眼前的一切,他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声乐老师尽管再次看到李希泽这个心爱的学生也非常高兴,但还是提醒了他两次:唱忧伤的歌不要随便乱笑!
放了学,希泽心里又忐忑起来,他仰着头往楼上看,一步步轻踩着楼梯往上走,他觉得自己的脸皮比墙还厚,可没办法,考虑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向严泊超借钱,目前他想不出第二个办法能摆脱掉乔振英三十万的定时炸弹,而且……
希泽低了低头,他也保留了点小私心,向严泊超借钱,以后还能借还钱的机会多见严泊超几面。
只是,想起严泊超那天在车上说他已经没有权利再找他帮忙,希泽脸色又黯淡了,最后,他咬咬牙,用双手搓了搓脸,让自己幻想自己的脸皮已经无敌厚了,便抬起腿一口气冲上了五楼。
推开2MEN办公室的门,正巧,严泊超就在办公室里,他靠坐在自己办公桌上正在看手里的册子,修长的双腿包裹在深色西裤里,工整精致的白衬衫上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了领口。希泽猛一看到这样带着禁欲气质的严泊超,立刻倒吸了口气差点又退到了门外,他极力克制着想要扑上去狂吻严泊超的冲动,手按着墙,头硬转向门外想转移视线。
“哎呀,希泽,你回来了,站门口干吗?”阿云在办公室里喊他。
希泽连忙转回头,这才发现阿云和政源都在办公室里,政源也在跟他打招呼,“嘿,希泽!”
希泽赶紧笑着半鞠了□子,“阿云哥好,政源哥好!”然后讪讪地朝严泊超看了一眼,见泊超正睨着他,希泽一脸尴尬,一时找不着适合应对严泊超的身份,但也不能不打招呼,最后也加了句:“泊超哥好。”
话音刚落,希泽自己都觉得别扭极了,几百年没喊他泊超哥,现在一喊,又心酸又让人好笑,再看看泊超的脸,神情也是一脸古怪和不满,希泽尴尬得没敢走进去,站在门口傻傻地笑,幸好阿云又招呼他进来,“希泽,进来吧,今天来看我们?还是有什么事?”
“嗯呵呵。”希泽不好意思地笑笑,眼睛小心地转向泊超。
阿云会意了,笑了起来,“找你泊超哥啊?那我和政源出去还是你和泊超出去?”
“啊,不用出去。”希泽连忙摆摆手,“我就说两句。”希泽说着又望向泊超,小心又渴望,就怕严泊超连说话机会都不给他。
严泊超看了希泽一眼,放下手里的册子,懒散地换了个站姿问:“你要说什么?”
希泽难为情地垂了垂头,一时有些张不开口,阿云很有眼力见儿地笑着走开了坐到政源那边。
“要说什么?”严泊超见希泽还不说话,又问了一遍。
希泽窘迫得面色涨红,吞吞吐吐张口了,“我,我有件事,想不出好办法,想……想……你能不能……能不能……”希泽觉得自己脸皮有点撑不住了。
“什么?”泊超问。
“我……”希泽硬着头皮说,“我还欠了乔振英一笔钱,我想马上把这笔钱跟他还清了,你,你能不能先借我钱,就是……数额有点大。”
“什么钱?”泊超看了希泽一眼,“你那笔乱七八糟的违约金我都和他谈清楚了。”
“不是,我,我家里出了状况,欠了好多债,乔振英给了我家三十万,我现在钱凑不出这么多还给他,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点。”
“他给你三十万?”严泊超一愣,据章鱼调查的情况,李希泽家不是只欠二十万出头的债,怎么来的三十万?况且自己给了他家里三十万,这也够还了,泊超立刻沉着脸问:“他什么时候给你的钱?”
“好象就是……”希泽抬头想了想,“前两三天大概,我家里突然有人捐助了三十万……”
“你不会说三十万是乔振英捐的吧?”严泊超打断希泽的话,脸色开始发黑。
“凌,凌哥说是乔振英……”
“凌哥!”严泊超瞪着李希泽站直了身子,背上仿佛要竖起刺来,“李希泽,我不想跟你讲话!”说完,直接甩手出了办公室的门。
希泽望着泊超消失的身影,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严泊超为什么这么恼火,大概是自己提凌哥让他生气了?希泽咬了咬下唇,耷拉下脑袋。
正无措中,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希泽一转头,就见阿云对他摇摇头,“希泽啊,你真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希泽茫然地睁大眼睛,“阿云哥,我又错了?”
阿云哀叹了一声,作出一副不解的表情看着希泽,“你到底是怎么会以为那三十万是乔振英给你们家的?你们家收了几个三十万啊?”
“嗯?”希泽眼睛睁更大了。
“嗯什么,你家那三十万是严泊超给的!”
“什么!”希泽惊得差点跳起来,怎么是严泊超,他居然在自己给他电话之前就……
希泽脑子还懵着,政源又上来补充一句:“还有你那个五万五,也不用还我,还严泊超就行了,钱是他出的。”
“啊?!”
希泽彻底呆了,两眼震惊地在阿云和政源间望了望,半晌回过神,“我……我……我先走了……”希泽转身刚迈出一步,又转回来对那两人鞠了下头,“谢谢阿云哥,谢谢政源哥。”一边说完一边往门外跑,苦着个脸,觉得自己完全搞砸了,没想到严泊超都帮他把钱还上了,就在那段两人已经分手没再联系的日子,严泊超却还暗中帮他解决困境,希泽感动而积聚爆发的情感简直要强烈到无以复加。
可刚才自己竟然还跟严泊超说那钱是乔振英给的,而且只是听了凌哥的一面之词,严泊超本来就够讨厌自己轻信凌哥,这下……,希泽真觉得自己蠢到无药可救。
下了楼梯,希泽找不着严泊超,便马上给严泊超打了手机,前两遍没人接,也不知道是不是严泊超不肯接他电话,希泽失望地看了看手机,打算再拨一次,这回意外地严泊超接了。
“你又干吗?”那头语气不佳。
“泊超……泊超哥,我知道我刚才错了,那三十万,还有,政源哥说我向他借的五万五也是你给的,我,你在哪儿,我能不能见你一下?”
“见我干吗?”
“我……”希泽突然也搞不清楚见面干吗,其实就是心里想见泊超,“我……哦,我应该写个借条给你,还有,我可以先还你几万,你给的钱多了,喂,泊超,喂,泊超哥,喂,喂——”
严泊超那头早挂断了电话,希泽看了看手机,知道自己又惹严泊超不高兴了,这回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希泽叹了口气,沮丧又难过,对严泊超,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好象自己做什么都会惹他生气,
不过,心里有一个最重负担是几乎完全松了,家里全部的债务,现在债主换成严泊超,希泽根本就不用担心期限利息或是债主追债问题,他巴不得严泊超来找他讨债,可想想刚才严泊超连电话都挂断掉,希泽知道自己连被债主追债的希望都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