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斐君迷迷糊糊之间只听到“嘭”一声,然后就是花逸的尖叫,“靠!小叔!我要死了!”
他的眼睛瞬间睁圆,从床上弹起来的速度简直算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两步迈进洗手间,一进门就看见花逸双膝跪地一脸虔诚的捧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那满目惊慌的小眼神,看得花斐君心里一揪,“怎么了这是?”
“撞这上了,小叔,我是不是得晕一下,我现在要不要晕一下,我应不应该倒下?好多血,怎么跟流产了似的!”
花斐君在毛巾架上抽一条干硬的毛巾,看得出来它本身应该是白色,虽然现在看起来不怎么白了,他用毛巾沾湿了水再拧干,捂在花逸的额头上,长出一口气,“别倒,既然没晕就别硬晕了,家穷,晕不起。”
“靠!怎么了这是?”莫尧揉着眼睛站在洗手间的门口被这满目的红色的吓了一跳,这场面看起来怎么这么悲壮呢,“别愣着了,赶紧上医院包扎一下吧,整的这跟命案现场似的。”
“能走吗你?”花斐君扶起花逸,眉毛拧成了麻花,左脸写着一个心,右脸写着一个疼。
“小叔,我……”他想说有点晕,是真有点晕,现在眼前还是一片星光烂漫。
“我背你 。”花斐君蹲下身背对着花逸,“上来。”
“我来。”莫尧上前一把拉起花斐君,蹲下,背起,迈步,动作一气呵成。
☆、042:嫉妒是场难逃的伤2 ☆
花逸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自己血流成河的样子,他只是有点疼,有点晕,可是架不住花斐君和莫尧给自己造成的紧张气氛让他觉得自己马上就会一命呜呼驾鹤西去,他慎重的思考了一番,自己会不会因为在洗手间里磕了一下而死去,如果是这样,那就太戏剧化了。
莫尧背着他从爱情海客栈飞奔出来的时候,旅店的老板娘刚从梦中被他们惊醒,穿着满身玫瑰花的睡衣冲出来大喊着,“你们怎么拿我毛巾啊!放下我的毛巾!”
花斐君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将花逸扶了进去,莫尧回头喊了一嗓子:“大娘改天我多带两个姑娘来捧捧你,人命关天的您就别计较了!”
花逸的衬衫领口被鲜血染红,单手举着毛巾堵着自己的脑袋,指缝里还有刚刚残留的血迹,他向花斐君的肩膀上靠了靠,然后又坐直了身体,看着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脑袋的花斐君,道:“小叔,你怎么抖成这样了?你冷啊?”
“嗯?”花斐君被他问的一愣,“我抖了?”他抬起还沾着花逸血迹的手放到面前看了看,确实在抖,可他根本就没感觉到,他觉得自己现在没有任何感官了,心乱如麻还得故作镇定。
莫尧从前座回头看了一眼,“我看没事,就是磕个口子,可能得缝针,你别哆嗦的跟马达似的。”
“缝针?”花斐君抖的更厉害了,他放下手在腿上搓了搓,然后从后面伸过一只手,搂着花逸的肩膀安慰他,“没事没事,别怕,小叔在这。”
出租车司机一直在后视镜里瞄着花逸,估计也是憋了半天才开口,“小伙子啊,还是少打架啊,现在打架就是在打钱啊。”
花逸将半张脸靠进花斐君的肩膀,这要是打架也就算了,起码还有个反抗的机会,他这是自己给自己开瓢啊!何其倒霉!敌人不费吹灰之力啊!
他伸手捏了捏花斐君的手,叹口气,“小叔,这还是我第一次坐出租车呢。 ”
花斐君反握住他的手,转头看向窗外,眼眶瞬间就红了,不光是心疼他受了伤,也心疼他说这样的话,坐出租车是多了不起的事情,可是花逸没坐过,吃烤肉是多了不起的事情,可是花逸没吃过,更让他难过的是,而他却无法同花逸一起感受这些所谓的第一次所带来的新奇和快乐,在他八岁以前,他曾经过的那么优渥过。
他用掌心揉了揉眼眶,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笑脸,“笨蛋,你还第一次给自己开瓢呢。”
花逸傻笑了两声,“还真是!”
“我有一种预感。”莫尧付了车钱,背起花逸往急诊室走:“我觉得,在未来的日子里,花逸你会变得更废物,以后你半夜起来上厕所你叔都得跟着你去!”
“呸!”
“呦,你还能呸出来,自己下地走。”他作势就要将花逸放下来。
“你放我下来我就躺地上,你放吧。”
☆、043:嫉妒是场难逃的伤3 ☆
不是莫尧不敢放他下来,他是真怕他会躺下来,花逸绝对是能干出来这事的人。
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伤口,双手一插兜,“这得缝针,先交钱去。”
“你们先缝着,我去交钱。”莫尧转身走出急诊室去交钱。
他回来的时候,看见花逸还坐在那,一股火就上来了,拿着票子就摔在了桌面上,“赶紧处理啊!不见兔子不撒鹰是吧!”
花斐君一般是不说脏话的,可是这会功夫在心里已经骂了这小护士几百遍,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这处理手段也太不温柔了,怎么看也不像白衣天使,这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倒像黑白无常。
小护士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给花逸处理伤口周围的血迹,虽然打了麻药花逸感觉不到疼,可看的花斐君直揪心,他一把抓住小护士的手腕,“姐姐,您能轻点吗?这孩子怕疼。”
小护士一愣,红着脸看了花斐君一眼,动作放轻了一点,嘴上却没饶人,“他感觉不到,都多大了还孩子,再说开瓢那时候想什么了,这会儿怕疼,怕疼别开瓢啊。”
花斐君没接她的话,低头问花逸,“你还晕么?”
花逸嗯了一声。
莫尧插着口袋像个小痞子一样晃到护士身边,“姐姐,姐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虽然这是医院,但是我们也是消费者,消费者就是上帝,您怎么能这么对待上帝呢?”
护士乐了,“呦,上帝让人开瓢了啊?”
花逸抬头,“上帝怎么就不能被开瓢了,上帝还自己开自己瓢呢!”
“你低头,别动。”护士按了他的脖子,开始缠左一圈右一圈的纱布,“我这一天接待几百个上帝呢,哪那么娇气,你这回去不能沾水啊,洗头等两天,药给你包好了,一天换一次,下星期5来拆线。”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透了,清晨的空气里有一丝丝干爽的凉气,这让花逸原本浆糊似的脑袋顿时清亮了不少。
花斐君临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那小护士一眼,道:“姐姐,一天接几百个客,真难为你了。”
没等小护士反应过来,莫尧搂着花逸就笑着跑了出去。
花逸戳着花斐君的肩膀,“小叔你得罪人了,我来拆线的时候可怎么办,她会打击报复的。”
“不能,咱不让她拆就行了,你看她那手法还不如我。”花斐君向他保证,看着花逸被缠的像个负伤了的战士一样,颇有豪迈之感,“唉,你说你,好好的去个厕所也能受伤,下次小心一点吧。”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花逸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给自己开瓢啊,还不是看见他和莫尧抱一块睡觉,幸好这脑袋上的口子逢了针,不然现在火气肯定能窜出两米来高。
“就赖你!就你就你!花斐君!老子开瓢都是你的错!”
花斐君一愣,被他数落的莫名其妙,可还是抿了抿唇点头说,“嗯,赖我,对不起。”
花逸不屑的哼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
这一个晚上外加一个早上,把莫尧的兜里的钱也折腾个差不多了,下了出租车站在学校的门口,他长出一口气,思考着周末是不是该回趟家,骗老爸点钱花花,不能这么过日子,上半个月挺硬,下半个月ying侹。
育才高中是封闭式高中,这会儿三人回去,等待他们的只有值周老师那总是板正的和鞋底一样的脸。
每次看见袖口别着“值周”小红布的老师们,花逸都能很愉快的想起一首歌: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歼。
那脸,跟铁板烧一样。
如果单单是没穿校服从校外回来,至少可以编造一个早上跳出去买老头包子老太太油条之类的,可是当下有一个伤患,而且包扎的跟战士一样的伤患,买包子油条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血案,说花逸自己开自己瓢显然也不可靠。
花斐君揉了揉额头,揉了揉这焦头的烂额。
怎么看都是出校外打了一仗,貌似还是一场败仗,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不管他们打没打,老师都一定会认为他们打了。
百口没有,至少是三口莫辩。?
由于当事人誓死不从,噢不,由于当事人矢口否认加上值周老师的威逼利诱无效,最后只能给花斐君和莫尧一人扣2分,花逸扣5分。
“老师,我受伤了!我受伤了还要扣5分?有没有天理啊?”
铁板烧老师在值周本上记下三个人的班级姓名和所扣分数,抬头瞪了他一眼,“你受伤了说明你是主犯。”
“靠……”花逸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花斐君捂着嘴给拖走了,憋的他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个地方爽快。
☆、044:一生有你,我欲何求1 ☆
“你想说什么啊?你和老师还说脏话。”花斐君扯着他的胳膊往寝室走。
他想说,老子受伤了不是仅能说明老子是主犯啊,也有可能是老子是从犯但是老子无能所以他们俩完璧无瑕完好无损可老子头破血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