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心弈 完结+番外 (十二曲栏杆)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十二曲栏杆
- 入库:04.10
苏夜似乎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想起了那一日的月华宫也是如此冷清,进了院子却是满地的凝固了的鲜血。
苏夜忽然害怕了,苏夜曾经以为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严洛对他严刑逼供的时候他没有害怕,独自一人在深山逃命的时候他没有害怕,被关在漆黑的水牢的时候他也没有害怕。这一刻的安静,却让苏夜心底生了怯意。
他害怕走到小墨的房间,看见的是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像那个矮胖子一样,躺在地上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似是在控诉他是因为苏夜而死。
严洛看见苏夜的表情,伸手握住了苏夜的手,带着苏夜向楼上走去。“没事的,这里没有血腥味,他们不会出事的。”
严洛的话像是给苏夜吃了定心丸,严洛的自信笃定,似是说出的任何话都可以实现,让人不得不信任他。
两人缓缓走到楼上,两人的脚步声在客栈中回荡,推开门的刹那,苏夜心都要从胸口跳出。
“你们回来了。”屋里坐着的不是小墨,而是胡老板,胡老板看着严洛和苏夜,叹了一口气。
“胡老板?小墨呢?云公子呢?”苏夜见没事赶紧走入屋中查看,没有发现尸体血迹,倒是放下心来。但是见胡老板的脸色也有些黯然,定是出了什么事。
☆、五十九 打猎
听见苏夜的问话,胡老板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一封书信递给苏夜。
苏夜疑惑的接住那封信笺,看见上面清秀的字迹,“苏公子亲启。”
“这……是小墨留下的?”留下了书信就是没有出事,但是连面都没见一个就走了,苏夜心里还是有些失落。他与小墨萍水相逢,虽然只认识了几天,但苏夜是从心里喜欢这个孩子。
小墨这么突然离开,胡老板心里都不好受,严洛倒是一脸无所谓,低头看了一眼信笺,催促苏夜道,“他写了什么,你看看就是。”
胡老板虽然是第一个发现这信的人,却并没有打开,只等着苏夜来让苏夜打开。
苏夜叹了口气,将书信打开,缓缓念道,“苏大哥,江湖辽远相逢即是缘,相见时欢别离难。苏大哥照顾之恩小墨谨记,有生之年必当报答。公子伤重方见真情,得一人真心不易,小墨心知肚明。公子伤好,墨随回府,不盼名利只望白头。小墨拜谢掌柜收留之恩,苏公子帮扶之情,严公子救命之义。不忍面别,留此信一一拜别。莫念,莫忘。”
“这孩子……原来真的随他家公子走了。”胡老板颓坐在椅子上,有些无奈摇头。
“他和他家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夜念过信,心里明白了什么,又似糊涂了。看小墨平日无忧无虑的摸样,居然能写出此等沉重字句,难道竟是将心思尽数藏了起来么,苏夜不禁又对小墨的身世好奇起来。
“小墨啊,原本叫研磨。”胡老板似是在回忆,慢慢说着。“本是杭州大户云家的一个书童。”
“怪不得名字这样雅致,原来是书童。”苏夜低头看一眼字迹清秀的书信,也明白了小墨为何识字。
“云翰就是他家大公子,他与云翰,关系颇亲密,如同亲兄弟一般。只是因为他得云翰喜爱,便惹来了府里的闲话,说小墨是云翰养在身边的男宠,流言不堪入耳。”
听见“男宠”二字苏夜脸色一僵,想起他的身份和江湖上的流言蜚语,他竟然与小墨同病相怜么。
“其实那些下人说的没错,云翰确实是喜欢小墨的。只是云翰没有告诉小墨,却被那些下人捅破。小墨不堪忍受那些流言去与云翰请辞,想离开云府,这云翰才急了,当晚就把小墨……唉……”胡老板重重叹口气,想起小墨逃难来的狼狈样子,直感慨这段孽缘。
“原来是这样,那后来呢?”苏夜听着小墨的故事,忽然明白世间痛苦的人不止自己一个,想想过去种种,不禁恍惚。
“小墨还那么小,怎么能忍受被那样对待,隔日就偷偷从云府跑了,一路乞讨来到了清流镇,昏倒在了客栈门口。我与内人无福,半辈子未曾有个一子半女,见这孩子长的讨喜,又如此可怜,就收在了客栈里。想着收为养子,日后继承这个悦来客栈。半夜听见小墨偷偷的哭,才问出了这惊世骇俗的一段孽缘。”
“小墨逃了这么久,还是跟云公子回去了,那胡老板你岂不是……”苏夜把下半句话咽回,想这胡老板人好心善,偏妻子重病,养个养子又就这么走了。
“唉……又有什么办法呢,小墨本就不适合这里,他不是个普通孩子,天资聪慧,什么都一学就会,若是投生在好人家,定能有个好前程。我与他并无父子缘分吧,看那云公子待他也真,连命都豁出去了,希望不是一时贪新鲜,日后莫要负了他才好。”
听了这段孽缘严洛和苏夜心内都不禁唏嘘,原来这感情如此奇妙不论什么身份,性别,都是这般义无反顾。
苏夜想起他与严洛,心内五味陈杂,他们之间隔的不说流言蜚语,不是世俗偏见,而是血海深仇。
苏夜永远不会原谅严洛,即使严洛救了他一次又一次,即使与严洛耳鬓厮磨了半年有余,即使一次次的对严洛心软,他还是不会原谅严洛。
因为严洛的自私和残忍,他的师傅惨死在五里坡,苏夜永远忘不了那一夜,师傅眼中的绝望和挥剑自刎那一刻的决绝。
师父如父,苏夜从小投在崆峒,几乎和师父朝夕相伴。这世间没有第二个人对他那么好,他把师父当做父亲看待。即使严洛对他再好,也抵不过这杀父之仇。
想到此处苏夜呼吸急促,手掌紧握,想起刚刚还与严洛在巷中亲吻厮磨,竟然竟然……忘了这不共戴天之仇么……
苏夜啊苏夜,你怎么能因为这一点温柔就忘了那份仇恨,你难道要与严洛这么恩爱快活下去,忘了你死不瞑目的师父么。
是夜苏一回到房间就将门锁死,没有给严洛进屋的机会,严洛险些被门板夹了鼻子,又开始纳闷白日还好好的苏夜怎么会突然变脸,又是这幅冷冰冰的样子。好似好不容易捂化了的冰块,一夜之间又冻了回去。
初冬的风愈加的凉,站在走廊上的严洛抱着胳膊晃了半夜,见苏夜仍是不打算开门,其间几次想抬脚踹门,但又不想将苏夜逼的太紧,才悻悻去了别的房间。
又住了一日,整理好了东西,严洛便来接苏夜离开。经过昨晚被拒之门外,严洛本以为苏夜不愿意跟他走,开门的瞬间却见苏夜已经穿戴齐整,收拾好了包裹。严洛是越来越搞不懂苏夜的想法了,忽冷忽热,若即若离,莫不是苏夜是个爱情高手,与他玩这手段?很好,越是这样,越能提起他的兴致。
“回月华是么?我们走吧。”苏夜抬脚就要出门,动作倒比严洛还要利落。
“哎,等等。”严洛一把抓住苏夜的胳膊,“不回月华,我带你去别处。”
“哦?去哪里?”这回轮到苏夜纳闷了,若是以前的严洛定会迫不及待将他抓回月华宫,再折磨羞辱一番,这次非但不气他逃走,还要带他出去。难道是怕笼子闷坏了金丝雀,放出去溜溜么。
“跟我来就是。”严洛也不做过多解释,拉着苏夜出了门。
严洛给胡老板留下一沓银票,也不知多少,胡老板乐的合不拢嘴。按严洛吩咐找来两匹快马,严洛将马缰递与苏夜,拍了拍马脖子。
“怎样?可敢一比?”
“有什么不敢?”苏夜无所谓一挑眉毛,利落翻身上马,手握马缰双腿夹紧马肚,马鞭一甩率先窜出,半点未曾等严洛。
“有意思。”严洛点头跟胡老板道了谢,腾身上马朝前头的苏夜飞奔而去。
苏夜骑的是一匹健硕的白马,毛色柔顺锃亮,透出一股子健美,马性子倒温顺,一路跑的快而平稳。苏夜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笑容,笑的张狂而疏朗,衣衫猎猎,发带随风飘扬,似又找回了少年英侠的气势。
严洛胯下的枣红马性子就烈一些,见被苏夜的白马甩在后头就不服气起来,甩着头从鼻子里喷出两股热气,甩着蹄子就赶了上来。马上的严洛一惊,拽紧了缰绳才不至于从马上摔下,待枣红马超过白马的时候狠狠一拉缰绳才将狂奔的枣红马止住,两匹马并排奔跑,两人并肩而御。
天地间放佛没有了别人,只有风声从耳边掠过,马蹄过处地上尘土飞扬,谁人识得,翩翩少年郎。
“苏夜,我们去打猎吧。”严洛转头看着苏夜,眼中含着一丝张扬笑意。
“打猎?”听见这个词汇苏夜一愣,随即朗笑道,“只怕你不是我的对手。”
“笑话,我严洛何时输过?”严洛纵马向一条蜿蜒小路拐去,喊道,“跟我来。”
苏夜勒住马缰停在路口,一身热血沸腾不已,骑了这么久的马有些微气喘,却还是不肯示弱,看着严洛停在小路上回看他,苏夜抬手一擦鼻子。“来就来!”说着便纵马而去。
林中静谧,不时有一只飞鸟被飞起,接着便呼拉拉惊飞一片飞鸟。嗖的一声一支弓箭将一只飞鸟穿胸而过,带着血迹落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