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畏憨厚地笑笑,“那咱们就把账结一下吧。”
“你不去看看那批蛇苗?”王老板问。
吴所畏心中暗道,不用看也知道,蛇胆肯定被取出去了……
“我信不过谁也信得过您啊!”
王老板哈哈大笑,搂着吴所畏的肩膀进了屋。
“这么重的水律蛇,市场价180一条,你是我徒弟,我按进价给你。110一条,一共2000条,收你22万。”
吴所畏挺为难,“我这手头也就20万,要不我少拿100条,凑个整数吧。”
王老板一咬牙一跺脚,当即拍桌道,“20万就20万吧,2000条你都拿走!亏了的那两万块钱就算我赞助你创业的!”
吴所畏一脸感激地起身和王老板握手。
“谢谢您了。”
“甭谢我!”王老板一脸无私,“赶明儿你发财了,可别把我忘了。”
“哪能啊?”吴所畏没心没肺地笑了笑。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
三天之后,池骋亲自光临王氏养蛇场。
因为之前来这搜查过,所以王老板认识池骋,听说他来了,丝毫不敢怠慢,从交易市场火速赶回养蛇场。
“池公子,我和您说啊!就我们这种小本经营的养蛇场,根本养不起那么多种宠物蛇,光是蛇箱就买不起……”
池骋强势打断,“我不是来这搜查的,我是来卖蛇的。”
“卖蛇……”王老板勉强挤出一份笑容,“那敢情好了,我这正好缺一批蛇苗,您要是有现成的,就省的我再去进货了。”
“1000条叶青蛇,2000条水律蛇。”
说完,让人把货车上的箱子抬下来,打开第一个箱子,所谓的1000条叶青蛇,是当初王老板卖给吴所畏的那200条,全死了,被剁成1000节,整整齐齐地码在里面。
后面几个箱子装得都是青年水律蛇,各个一斤来沉,只是蛇胆没了。
王老板扫了一眼,脸就白了。
“咱们谈谈价吧。”池骋说。
王老板陡然一惊,“不用商量了,池公子您随便要。”
池骋挺和气,“哪能这样啊?做生意讲究平等交易,咱们按照规矩来。”
“那是,那是……”王老板连连附和。
“叶青蛇个头小,市场价60块钱一条;水律蛇个头大,市场价180块钱一条。王老板,我没乱要吧?”
王老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有。”
“那就是42万,我听说王老板为了鼓励年轻人创业,无私免去2万块,为了表达我对您的支持,咱也免了2万块,凑个整吧。”
王老板的心淌了一地血。
☆、45你确定这是眼镜蛇? (3418字)
这边事成,那边就收到了短信。
吴所畏打开一看,某人又往他的账户转了20万块钱。
心里明镜儿似的,还装模作样给池骋去了个电话。
“嘿,你钱烧的吧?怎么又给我转了20万?”
池骋,“还你的。”
“还我的?”吴所畏故作吃惊,“是我跟你借了20万,不是你跟我借了20万!”
池骋,“我把你的那批残次蛇卖了,卖了40万。”
“什么?”吴所畏狂嚎,“我那批蛇还有半年就能上市了,到时候价格翻三倍,你竟然给我低价卖了?你卖给谁了?就算急着让我还钱,也不至于这样吧?……”
池骋又一次把电话挂了。
听到嘟嘟嘟的忙音,刚才还急赤白脸的吴所畏,瞬间神采焕发,悠然地扔掉手机,朝姜小帅打了个胜利的响指。
“齐活儿!20万到手了!”
姜小帅嚼着口香糖,乐呵呵地朝吴所畏说,“以前你起早贪黑地忙一年也赚不了五万块钱,现在装傻充愣演场戏就赚了二十万。实践出真知,说明实干精神不能有,歪门邪道才是硬道理啊!”
吴所畏但笑不语。
姜小帅又问:“你打算怎么花这20万?”
“买蛇。”吴所畏说。
“又买?”姜小帅诧异,“你是想用这招诳多少人啊?”
吴所畏摇摇手指,“这次是真买。”
……
第二天,吴所畏又去了王氏养蛇场。
一天蒸发20万,王老板正在屋里上火呢,看到吴所畏来了,脸色瞬间一变。以往他笑着走出去,那是狡猾得意的笑,拼命压制着不敢张扬。现在的笑是硬挤出来的,不能不笑,不敢不笑,池骋的戾气就在吴所畏头顶上方盘旋着。
相比王老板的紧张,吴所畏倒显得放松多了,好像昨天的事压根和他没关系。
“您卖给我的那批蛇,我还没养两天呢,就让一哥们儿给卖了,把我气坏了。我想着再买两千条,去别人那买也不放心,这不又找您来了么。”
王老板明白了,他这是真惹了不该惹的人!
“您带我去看看蛇吧!”吴所畏说。
路上,王老板的心一直在滴血,他就算把那些蛇胆全吞了,也没胆儿再坑吴所畏一次了。那批有问题的蛇全被关在一间屋子里,王老板看都不敢往那看一眼,更别说走了。他现在带吴所畏去的养殖房,才是他真正的心血所在。
这一次,吴所畏做了很精细的检查,稍微有点儿问题的蛇全都留下了。
王老板的媳妇儿冲进养殖房,一把将王老板拽了出去。
“你疯了?日子还过不过了?”王媳妇儿眼眶通红,“那批蛇还有几个月就上市了,咱就那么一批好蛇苗,你现在卖了,咱这一年就白干了!!”
王老板闷吼一声,“我要不卖,咱这半辈子都白干了,养蛇场都得搭进去!“
“我不管,你要敢卖了我跟你玩命。”王媳妇儿大哭。
“玩命?”王老板咬牙,“命都快没了,你跟谁玩啊?”
“……”
吴所畏探出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王老板扭曲的脸立刻恢复正常,只是嗓子哑了。
“没问题,你挑好了么?”
“挑好了。”吴所畏笑着走出来,“那咱还按照之前的价格,100块钱一条,拢共2000条,还是20万,您看成么?”
王媳妇儿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价值60万的优种蛇瞬间缩水40万,加上之前赔进去的20万,王老板这两年挖空心思赚来的缺德钱,让吴所畏两天就给榨干了。
……
“我又把蛇买回来了。”吴所畏示威一样的朝池骋说。
晚上,池骋再次造访吴所畏的养蛇房,抓起一条蛇看了看,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他用手背狠敲了吴所畏的脑门一下,哼道,“你可真是傻精傻精的。”
吴所畏装作一脸糊涂,“我怎么傻了?你把我蛇苗卖了,我不买一批回来,往后去哪赚钱啊?”
池骋不回话,就那么看着吴所畏,视线深沉深沉的,带着浓浓的审度意味。
吴所畏绷了不到五分钟,终于忍不住了,呲牙一乐。
“得了,谢谢你还不成么?”
从池骋当前的脸色来看,很明显不成。
“送你个礼物总成了吧?”
说着,把池骋叫到了里屋,指着木柜上面插着的一排糖人儿说:“这都是我吹的,你挑一个吧。”
池骋挺意外,“你会吹糖人儿?”
“拨浪鼓儿风车转,琉璃咯嘣吹糖人”,过去老北京的手艺活儿,现在已经不多见了。这糖人儿看着简单,其实学起来很难,吴所畏也是当小贩的时候看着老大爷吹,忍不住想学,苦练了数日,才勉强入门了。
“我只会吹一些简单的小动物。”吴所畏说。
池骋扫了一眼,所有的动物都是一副德行,圆肚子小短腿,两只耳朵朝天,没有任何辨识度。
“你重新给我吹一个吧。”池骋说。
吴所畏今儿心情好,痛快答应了,去厨房弄了些糖稀放进盆里,又用小铲搅了搅,然后涂些滑石粉在手上,看着还挺专业。
“想要什么?”吴所畏问。
池骋随口说道,“吹一条蛇吧。”
“什么蛇?”
“眼镜蛇。”
吴所畏痛快一嗓子,“瞧好吧,您嘞!”
以往池骋所看的,都是自慰被虐跳脱衣舞一类,所听的,都是呻吟浪叫求被搞。很少有人穿戴整齐还能勾起他的兴致,当然,更没人会粗俗地喊出这么一嗓子,还能把气氛烘托得这样浓烈。
吴所畏用小铲挖出一团糖,放在手心反复揉搓,搓成圆球,然后用拇指肚儿捅出个小窝,再把边缘合起来,使劲一拽,揪出个长长的糖丝儿,掰断顶端一小截,塞进嘴里。
看起来如此纤细的糖丝儿,竟然凝固成了一根管,吴所畏对着管里吹气,底端的糖球慢慢鼓了起来,吴所畏用手拉伸出蛇的轮廓。
池骋静静地看着吴所畏,看着他黑亮眼珠紧紧盯着自个的手,两腮一鼓一鼓的,喉结不规则滚动着,清晰地显露着此刻的谨慎小心。池骋突然很想把手伸过去,把吴所畏的鼻子捏上,让他不能呼吸,鼓鼓的两腮憋得通红。
威猛先生向来如此,只要他想的,就一定会去做。
吴所畏正吹到关键部位,鼻子突然被捏住,凌厉似剑的眼神立马朝池骋飚了过去,刺得池骋心里发麻,手一欠把糖人儿捏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