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的视线聚焦在窗外,又是那个吴所畏,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扒着车篷的手骨节分明。他的两条腿不停地往后蹬,咬牙使劲儿,挪几步就呼哧乱喘。停下来歇一会儿,用脑门和肩膀死死顶着,防止车滑下来。
路过无数辆车,这么冷的天儿,没人愿意下去搭把手。
可池骋这种艳阳高照都不鸟这种事,不害别人就当助人为乐的极端冷漠份子,今儿偏偏打开车门下去了。
吴所畏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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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节哀顺变吧! (1373字)
池骋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他只是走到吴所畏身边,拿眼睛瞄着他。
“大铁头?”
吴所畏脚下一滑,差点儿连人带车一块滚下坡。
“你叫我什么?”吴所畏问。
池骋不轻不重地吐出仨字,“大—铁—头。”
吴所畏亮眸中闪着恼恨的光芒,但被他很好克制住了,喜怒不形于色,这是姜小帅告诫他的。大铁头就大铁头吧,有外号总比连名字都记不住要强。
继续使劲往上推,双眉死拧,牙关紧咬,区区一小步,已经让他大汗淋漓。
看热闹的某位突然开口,“你这么活着有劲么?”
怎么没劲?吴所畏心里默默想道,我把你从车上骗下来,让你跟我一起挨濯,我就觉得特有劲!自娱自乐完,大吼一声,拼死往上挪了一寸。
“你说你要什么没什么……怎么还活得劲劲儿的?”
吴所畏喘着粗气黑了池骋一眼,“你丫的不帮忙就别跟这碍事儿。”
说完,继续奋斗,并配以嘿咻嘿咻的卖力声。
“靠边儿。”池骋突然说。
吴所畏没听见一样继续顽强拼搏。
池骋直接把吴所畏拨拉到一边,强有力的手臂抵在车篷上,毫不费劲地往上推,不到五秒钟就搞定了。然后掸掸袖口上的泥,看都没再看吴所畏一眼,径直地回到了车上。
吴所畏神色微滞,他原以为池骋下来就是瞧笑话的,没指望他能帮忙。可谁能想到,他还真就帮了。
一分钟过后,姜小帅从绿化带的塑料布底下钻了出来。
吴所畏朝他问:“看清楚了么?”
“不能再清楚了。”
姜小帅吝辈子没干过这么跌份儿的事,藏在塑料布下面偷窥人家,而且他这视线所对的部位正好是池骋的胯部。那结实的两条长腿,还有两腿中间那鼓囊囊的一大块,看得他嗓子直冒烟儿。
“怎么样?”吴所畏问,“你觉得我有可能压制他么”
看照片的时候,姜小帅还抱了一丝幻想,等看到真人,他啥想法都没了。
“节哀顺变吧。”
姜小帅拍了拍吴所畏的肩膀。
……
为了调查池骋,吴所畏才接触了蛇,但接触之后他发现,养蛇也是一条谋生之路。养好了能发家致富,养不好也能赔得倾家荡产。这程子他跑了很多养蛇场,最初是为多了解蛇这类生物,后来慢慢开始关注养殖户的收成和养殖技术,对这方面越来越感兴趣。最后干脆留在一家养蛇场不走了,成了那的学徒。
白天,吴所畏在养蛇场打杂,学习养蛇技术,下了班就回诊所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去交管局外面蹲点儿。
一连几天,池骋从交管局大楼出来,都会看到吴所畏穿着黑色衬衫、牛仔裤,戴着鸭舌帽,叼着小烟卷儿,悠闲在外面溜达。
只要池骋一出现,吴所畏的目光立刻锁到他的身上。
那是一种参不透的古怪眼神,有审度,有窥探,有挑衅……乍一看是刻意的,仔细看却又是随意的。你若是觉得他在看你,当你和他对视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视线是没有焦距的,是散的,捕捉不到。等你把视线挪开,一股强光又开始灼烧着你的侧脸和耳根,连喉咙都跟着发烫。
池骋从没主动问过,你是来找我的么?事实上他朝吴所畏靠近一步,吴所畏都会摆出一副避而远之的态度。
然后,继续盯着池骋走下台阶,黑亮的眼珠跟着皮鞋一节一节往下挪,最后目送着他走向停车场,驾车离开。
☆、35第一次正常交流。 (1933字)
这天池骋值晚班,回来的时候都十点多了,阴天的黑夜像是被墨刷过一样,没有路灯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池骋从车上下来,视线内人影寥寥无几,没人扛得住北京三月的夜风,全都缩脖端肩地往家赶。
啪——啪——
一阵有规律的拍球声传到耳边。
池骋侧目望去,大楼东边的篮球场上,有个人还在运球上篮。路灯下的影子不停地缩短拉长,无论怎么变幻,都遮盖不住那短短的寸头。他的膝盖弯起,小腿的肌肉绷成一条直线,翘起的臀部是坚挺的,池骋听人说过,这种臀型的男人性欲很旺盛。
两条腿交替向前迈进,纵身一跃,篮球稳稳入框。
吴所畏别的方面不行,打篮球还是不错的,岳悦当年就是目睹了他在篮球场上的风姿,才甘愿投怀送抱的。
篮球在地上弹跳几下,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
吴所畏大声喊了句,“把球扔过来!”
池骋连人带球一起走了过来,吴所畏伸手要拿,池骋一个虚晃绕过吴所畏,漂亮的一记扣篮,嫉妒得吴所畏咬牙切齿的。他因为身高局限,弹跳力再好也没法完成扣篮。眼红之下摆出单挑的架势,黑亮的眼珠死死瞪着池骋,血性的气味扩散在四周,肾上腺素迅速飙高。
池骋扔球给吴所畏,吴所畏背身运球,臀尖时不时蹭到池骋的胯部。池骋长臂阻挡,吴所畏连续虚晃,利用池骋重心扑空的机会突然侧身探步投篮,内线命中。池骋当仁不让,三分线外果断跳投,篮球在高中飞行后稳稳入框。
两人打得如痴如醉。
一个绝佳的投篮机会,池骋的手稍稍一偏,砸到篮板,弹出线外。
趁着池骋去捡球的工夫,吴所畏弯腰系鞋带。
池骋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吴所畏撅着的屁股,手一欠将球抛了过去,准确命中那两团肉。吴所畏身体往前一冲,险些栽到地上,幸好稳住没倒,起身后立刻朝池骋投去愤恨的目光。
黑夜里,吴所畏的眼珠就像一面镜子,把人心里照得透透亮亮的。
球回到池骋手上,这厮虎目里发出邪光,几大步飞跨到吴所畏身后,又是一球,还是砸在吴所畏的屁股上,比上次还重。
吴所畏长了记性,被砸之后先不急着骂人,把球抢回来要紧。
你不是砸我屁股么?老子砸断了你的鸟!
扬起篮球,还未来得及出手,一股剧痛从身后袭来。
池骋不知什么时候闪到了吴所畏的身后,两只大手像老虎钳一样楔在吴所畏的臀瓣上,将那两团肉死死揪住,揪得吴所畏脖子上青筋暴起。
“说,前几天怎么回事?”
吴所畏死死掰扯着池骋的手腕,呲着牙说道:“什么怎么回事?”
“跟我装傻?”池骋的五爪再次发力,差点儿嵌进吴所畏的肉里。
吴所畏将手上的篮球向后砸去,想袭击池骋的门面,却被池骋伺机咬住手腕。
“撒手!松口!”
池骋的鼻息里充斥着吴所畏的体味,纯天然的草根儿味,很符合他的身份。
吴所畏趁着驰骋恍惚的一刹那,胳膊肘狠狠一顶,蛮力挣脱开池骋的束缚。没好气地走到不远处坐下,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喝完看到池骋还在那站着,又从书包里掏出一罐红牛,砸到池骋手心。
池骋手指一抠,整个盖子都掀开了,仰脖喝下,两大口就见了底儿。
踱步到吴所畏跟前,没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吴所畏沉默了半晌,有些不自在地说了句,“谢了。”
池骋把手里的易拉罐拧成麻花,竖到吴所畏眼皮底下,“你给我喝的,还跟我说谢?”
“我说的是那天你帮我推车的事,车上的饲料,老板等着要,没你就误事了。”
池骋眯起眼睛看着吴所畏,“你在这耗了这么多天,就为了跟我说声谢谢?”
“我本想痛痛快快说完就走人,可想起之前你那么挤兑我,又觉得你不配……”
池骋突然一把攥住吴所畏的手腕,来了个人赃俱获,不愧是干过警察的,吴所畏趁着聊天的工夫,偷偷将手放进了池骋的衣兜,还是被他察觉出来了。
只不过,这次不是偷,是放。
池骋把吴所畏的手拽出来的时候,他的手里攥着两袋豆干。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豆干?”池骋拧眉坏笑,睥睨着吴所畏,“把包装袋帮我咬开。”
吴所畏没搭理他这茬儿,从包里掏出一个网兜儿,站起身朝停车场走去。
池骋走在吴所畏的身后,主动把车解锁,他看到吴所畏的网兜儿里装得都是家雀儿,估摸是下班后现逮的,这会儿还扑棱翅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