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很宽很大,一名穿着军装的老人坐在床边,他六十出头,双颊微微下垂,神如虎,势如狮,就是坐着,腰依然笔直。
床上有一名年轻人,二十七八的样子,也许是病的太久,已经是皮包骨头。
维芸是见过老人的,于是主动介绍:“弟弟,罗兰,这是外公。”
“外公,我和弟弟来看你了。我给您介绍,这是弟弟,这是罗兰……”
“我认得他,”老人淡淡道,“有次去申城办事,在大街上,就是他们俩从我的车上骑过去。”
68吓到
罗兰手指一抖,温和又俊美的脸上的表情瞬间苍白起来,那蓝宝石一样清澈迷人的眼睛里在那一刹那惶恐又不安,带着懊恼与自责,又有三分恳求,他垂下头,有遗憾却又带着坚定:“这位爷爷,是我让您受到惊吓,这让我非常遗憾,这是的无知造成的罪过,在这里我向您抱歉,请您原谅我的冒犯。”
维恩敝敝嘴,论起装模作样收买人心,一百个他也不是罗兰的对手,罗兰的圣光天赋里,亲和力那是点满了的。
“那是小事。”老人的声音低沉而威严,目光在他和罗兰身边打了几个来回,微微一叹。
“维恩,叫外公啊。”维芸扯了一把弟弟。
“他和我有什么关系。”维恩神情冷淡,“我是带罗兰来见母亲父亲的,其它的人,我不想搭理。”
维芸额头冷汗直下:“弟弟你搞毛啊,他是长辈,不要把你的架子端到这来,快喊人。”
维恩给姐姐面子,淡淡道:“外公。”
老人并没计较,只是道:“他没有说错,这次是我让婉君把他喊过来,谈的也只是公事。”
维芸卡了一下,没有再开口,她当年大学时也曾经想过让母亲和外公和解,当时外公对她也非常不错,只是后来她莫名地怀孕退学,一声不吭就离开,想来也让自己的形象在老人眼中大打折扣吧。
“公事?”维恩终于收起自己那种毫不在意的心情,微微扬眉,“你可以做主?”
“弟弟!”维芸狠狠地拧了他一把,“外公是已经是总参的高层,和一号首长有多近你知不知道?别秀下限了,真闹翻了,母亲那你不说的知道不知道?”
“好吧,姐姐,你出去?”
“什么?”
“男人的事情,你不懂,罗兰,你也是。”维恩平静道。
罗兰想了想,扯着忧心的维芸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病房里,一老一少,一立一坐。
双方对视了一眼。
他们彼此都清楚,既然是公事,那谈起来也就不会管那么一点血源关系。
“你是谁?”老人率先开口,他神情间有一丝阴霾,却毫无紧张之色。
“楼维恩。”他的低下头,漆黑的眸中没有任何物体的倒影,“还是其它哪里夺舍的妖魔,你可以理解为我成仙了。”
“那人世就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老人目光一凝,沉声道。
“我想去哪,没人可以左右。”维恩的声音平静又带着一种让人从心寒的冰冷与高傲,那种气质,非是狂妄,而是强者天然的气势,“我家在此,国在此,想改变,要拿出我认可的东西来。”
“你的自信来自哪里,你的力量再强,那身边的人,父母姐弟,都可以和你一样,无视一切吗?”老人皱眉思考了一下,“关于你的事情,上边也讨论过,九鼎被你打破,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维恩平静地问。
“到今天凌晨,江浙沪区的特殊事件已经发生一百四十二起,十人以上重大事故82起,其中十三次出动军队镇压。但这种事情正在逐渐增加。东南腹地,是华国的经济的心脏,你觉得呢?”
“这是必然的。”维恩冷淡道,“九鼎的力量来自人心,如今华国恶念盛行,不敬天地鬼神,再者,若真有收拾不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你处理,看你的心情吗?”老人面无表情地反问。
“不必试探!”维恩冷笑道,“我做的事,自会负责,不过九鼎之力,失却人心,最多不过百年,也会碎裂,就看你们如何收拾了。”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什么?”维恩随意指了指窗外,天空瞬间乌云密布,金蛇乱舞,却无雷声,只有明明雷光映入,“虽然回到故土,让我的力量大打折扣,但真的不必在意太多。至于你说我的父母家人……我没你想的那么爱惜羽毛,但是却他们的代价,又有多少人承受的起。”
“那你还有人类的感情?”
“当然有。”维恩微笑道,“只是都已经给出,薄情人寡情,若是出手,更无情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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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平静地站在走廊处,安然凝视着远方。
“你好像一点也不心急。”维芸好奇地看他。
“维恩其实只是嘴硬,喜欢用那硬壳来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罗兰当然不会担心,“他其实是很直接的人,喜不喜欢不会多说,厌恶的直接就打杀了。”
“我肯定有点担心啊。”维芸耸耸肩,“这次那个床上的舅舅也算是因为他才出事的。虽然外公为人很正直,但我真的担心他会向维恩发火。出了什么问题母亲不好做人。”
“什么情况?”罗兰也有点担心了。
“那个舅舅呗。”维芸嗤笑道,“纯人渣一个,七八年前吧,他泡到一个漂亮的大学女生搞大了人家的肚子,那女人不想打掉孩子,他居然去诱惑了她的室友,想让她朋友去给她下堕胎药,结果那晚上天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就是室友出来了,其它几个女生烧死在里边,那女人当然也是一尸两命。”
“本来这也就到此为止了,那女人因为太想她的孩子,再加上天时地利,成了鬼子魔母,那东西就不是轻易可以动的了,但是九鼎在,她的力量也就在C级,那个‘舅舅’身上的护符在,她动不了。”
“九鼎一碎,那女鬼不被压制,就去报仇了。把他弄死之前又被道协的阻挡了一下,就是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
“所以是间接地影响了伤人了。”罗兰很是内疚,“其实压制力量的结界维恩不是做不出来,只是……”
“九鼎真正麻烦的地方,还不是这个。而是我那便宜儿子……”维芸突然摇头,怎么把这事也扯出来了,“对了,你把衣服整理一下,礼物拿好。”
“怎么?”虽然有问题,但罗兰还是照做。
“我妈妈在你背后。”
罗兰的背脊立刻僵成了一条直线。
但他立刻恢复过来,换上了有点羞涩又很是坚定的表情,转过身去,露出了自认最有亲和力的笑容:“伯母。”
身后是一名提着盒饭的女子,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长发挽起,眉目间竟和维恩像了十成十,尤其是那扬眉自在的气势,瞬间把罗兰的声望刷到了崇拜。
“伯母?”女子扯起唇角,“不用见外,叫母亲吧。”
(⊙_⊙;)|||||
这转变太快,罗兰一时接受不能。
难关呢?刁难呢?厌恶呢?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就搞定了???
不行,我要去找亲爱的确定一下……
罗兰有点头晕地想去敲门。
“看你那样,一个名称就吓到了。”母亲神情轻蔑,“过来,我们慢慢谈,维芸你把盒饭给你外公送过去,他今天忙,还没吃晚饭。”
“好的。”维芸给了罗兰一个安慰的眼神,就看着母亲把罗兰领走了。
啧,我说母亲怎么一开始不在,原来是想各个击破啊。
罗兰你加油,姐姐站在你这边支持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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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地走过长廊,罗兰和女子走到医院的阳台边上,罗兰的心情很快平复,开始打起精神!
老婆一定是我的!
“你就是罗兰?”女子温和地问。
“嗯,妈,我是罗兰,全名是罗兰斯特莱夫,不是这个世界的。”罗兰礼貌地回复。
“也就是说没有户口?”
“目前是这样,但是证件已经在办理了,想来会很快的。”罗兰回答的虽然无懈可击,但心里咯噔一跳。
“你们的事情,我也听维芸提起过,儿子长大了,我也不好干涉,你既然对他好,我也不会反对,但这是出于母亲对孩子的维护,我对同性的婚姻并不看好,希望你理解。”女子微叹,没有哪个母亲愿意儿子走上这种道路。
“谢谢您的宽容,我们一定会经常来看您。”罗兰微笑道,“母亲,刚刚见您时,真没想到您这样年轻。”
“老了。你漂亮话说的太直接了,女人都有这一天的。”女子表示很看的开。
“不是恭维。”罗兰露出最诚恳的表情,“我开始都以为维恩还有另外一个姐姐,但是皮肤上的细纹是骗不了人的,还是可以分辨出来。”
细纹?女子心中把罗兰的分数扣下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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