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棋还是没有反应,周铭涵看了他很久最终败下阵来,他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无力的叹了口气说:“算了,有什么明天再说,今天先睡吧。”
韩棋听到这句话却猛然一震,眼里满是惊惧,他以为周铭涵要与他做那种事。他虽然是夜色出身,但还没卖就被李维深圈养了,除了李维深他没跟过别人。
李维深是欢场高手,在床上花样百出,而且经常哄他说些难听的话,这些都让他对这种事有着莫名的厌恶和抵触,本就不喜欢这种事就更别提和李维深以外的人做了。
韩棋在浴室里动也不动,内心被深深的恐惧占领着。他害怕即将发生的事,更怕周铭涵知道他身体的秘密,怕他也像别人那样露出鄙夷的目光。他记得李维深刚知道时就调笑着说了句“你果然天生就是给人草的”,他想连对他那么好的深哥都说这样的话了,那还有谁能接受得了他这样的身体呢?而且现在深哥也厌恶他了,把他送人了,他以后该怎么办?
韩棋越想越觉得未来暗淡无光,越想越是绝望。他无意识的看着前方,目光渐渐的聚焦在了盥洗台上的一把剃须刀上,鬼使神差的就把它拿了过来。
就在这时浴室外响起了敲门声,韩棋吓得手一抖,剃须刀掉在了地上。
周铭涵在外面喊:“韩棋,你洗好没有?怎么这么久?”
韩棋颤抖着把剃须刀捡了起来,内心恐惧到了极点。周铭涵的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韩棋抖着手把剃须刀拆开弄出了里面的刀片。
周铭涵在外面语气有些焦急的喊:“你怎么了韩棋?说话!”
韩棋惊恐的看着浴室的门,哆嗦着手把刀片放在手腕上,闭上了双眼,睫毛不断的抖动着。
他哆哆嗦嗦的划了一下,很疼!但只在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然后白痕里慢慢殷出了红色的血丝,像一条红线系在手腕上。
韩棋咬了咬牙想要用劲划下第二刀,门被踹开了。韩棋猛然睁开眼,惊恐的看向门口,刀片还放在手上。周铭涵瞳孔皱缩,他阴沉着脸走过去,韩棋吓得一步步往后退。
周铭涵走到他面前一手扭过他的手腕,韩棋痛的脸色一白,刀片瞬间就掉在了地上。
周铭涵“啪——”的一巴掌就扇了上去,紧接着就将他死死地抱住,勒的韩棋全身发疼。
周铭涵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刚进来看到那一幕时差点吓得心脏停止跳动,他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无比庆幸的想:还好我及时进来了,还好什么都没发生。
可庆幸之余他又觉得无比难过,韩棋宁愿死也不想和他在一起,这个认知让他无力而又痛苦。
最后韩棋被他勒的实在太疼,忍不住轻声痛哼了一声周铭涵才回过神来慢慢放开了他。韩棋的眼睛里都是害怕,周铭涵看着他也很痛苦,最终他哑着嗓音说:“李维深不会要你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吧。你放心,只要你不同意我不会碰你的。”
这一晚周铭涵强忍着预望将韩棋紧紧搂在怀里入睡,韩棋感受着身后那人灼热的部位,眼睛睁的大大的看向虚无的夜空,他不知道以后他该怎么办?未来他该何去何从?
韩棋出生在黄河中下游的一个小城,那个县城所在的省其实并不穷,甚至还是个经济相对比较发达的省。但有富裕的地方就有穷的地方,韩棋出生的Y城算得上是全省最穷的县城了。
芜坊镇是个离县城比较远的小镇,韩家村又是个离镇中心比较偏远的村落。村子里贫穷闭塞,祖祖辈辈的人都守着家里的几亩薄田过活。
后来改革开放了,一些大胆的年轻人走了出去,他们中有人成了老板回来开个工厂造福造福村民,有的在外给人打了一辈子工赚些养家糊口的钱,也有的穷困潦倒,失意的回到家乡继续守着那几亩田过活。
韩棋出生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计划生育实行正为严酷的时候。李淑梅还没生时李母就带着闺女去城里做了B超,因为上一胎生了个女孩让韩家老太很不满意,整天嘀嘀咕咕、阴阳怪气的。
李淑梅跟丈夫韩国文是自由恋爱,韩国文去李家村看电影时正巧就遇上了梳着两条大辫子的李淑梅。那时少年情怀情窦初开,韩国文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眉清目秀,笑容开朗的女孩。李淑梅也对这个面容硬朗、忠厚老实的年轻人颇有好感,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互相表达心意后李淑梅就让韩国文来提亲。
那个时候还是八十年代,村子里闭塞又古板,韩老太和韩老爹对儿子这种私定终身的做法很是气愤,觉得伤风败俗!见了李家的女儿后又觉得这女的长得实在单薄漂亮,一看就是个水性杨花的主,年纪轻轻就和男人私定终身,一看就不检点,娶回来肯定要给儿子带绿帽子!
李家也嫌韩家太穷,觉得女儿嫁过去吃苦,不看好这门婚事,但拗不过自家闺女的犟脾气。于是李母要彩礼时就要的高些,一来想让韩家知难而退,二来想着万一真在一起了将来又过不下去,女儿还有自己帮她收着的彩礼钱做仰仗。
韩家本来就不高兴这门婚事,见对方要了这么多钱就更不高兴了,直接就给韩国文另说了一门亲。韩国文却是个牛脾气,一气之下跑到镇上的窑厂干了一年活,自己把彩礼钱赚上了。
李淑梅知道后就等了他一年,谁来说亲都不应。最后李母见韩国文也是个有担当的就同意了,韩老太见儿子那么执拗也不好再阻拦,但心里还是不喜欢这门亲,时不时的就拿这事来说韩国文,指责他不孝顺,有了媳妇忘了娘。
韩国文是个愚孝的人,也觉得违逆了他娘的意思心里很愧疚,也就这么忍着了。
但李淑梅却不是个能忍的,刚结婚没几天就跟老太太吵了一架,再加上大嫂在两人之间挑拨,往后那更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韩国文看着都头疼。
李淑梅那时年轻,为此经常在韩国文面前抱怨韩老太,韩国文本来就对母亲愧疚,媳妇说一次两次也就算了,经常说他也烦了,于是也开始吵了,感情渐渐的就磨淡了。
上次李淑梅生了个女孩,韩国文是没觉得哪里不好,但架不住他妈整天念念叨叨。于是再次听到李淑梅在自己面前埋怨韩老太嫌弃她生的是女孩时,他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你当初要是生个男孩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他本来的意思是希望李淑梅不要再去纠结母亲的事了,可李淑梅却觉得他也嫌弃自己生的不是个儿子,于是跑回娘家哭了一通。
这次怀孕后李母就建议先做下B超吧,要是男孩就生,罚款也就罚吧,要是女孩就算了,省的他们家老太太念念叨叨。
到了县医院医生一听说是做B超的连连摇头,说:“这是不允许的,其实生男生女都一样嘛!”
于是母女两只好去了一家私人医院,这次李母聪明,先塞了点钱,成功的查了出来,是个男孩。
李淑梅很高兴,准备回家告诉韩国文。李母也高兴,说:“这可是咱老李家第一个孙子,虽然是个外孙。这小名无所谓大名可不能含糊!过几天让你弟给你送二十块钱来,找村里的文化人给取个好名!”
“娘,那哪行,怎么能要你的钱?什么名儿不是叫啊!”李淑梅推辞。
李母不满的说:“这事儿你别推,那钱是我给我外孙的!”
回去后李淑梅告诉了韩国文孩子是男的,韩国文也高兴,高兴之余又有些别扭的说:“其实男女都无所谓,你别在意咱娘那些话!”
李淑梅“哼”了一声,嗔道:“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于是两人就这么和好了。
此后李母总隔三差五的给女儿送补品,韩老太看着又不满了,觉着亲家母此举不是让人说闲话么?难不成自己苛待你女儿了非得你天天送东西来?还是你嫌我们家穷啊?嫌穷就别嫁啊,搞得好像我们求你女儿嫁过来似的。
不得不说韩老太很能联想,并且把这种想法在儿子面前说了不止一次。一开始韩国文没什么感觉,可时间久了也觉得没面子。
媳妇怀孕了想吃点好的都没有,还得让丈母娘送来。这让他觉得自己分外窝囊,因此每次李淑梅说娘家多好多好时他虽听着不舒服但也不能说什么。有时候他也很后悔当初执意娶了李淑梅,他时常想要是自己没娶她的话她一定能嫁个好人家,不用跟着自己受苦。
李淑梅要生的时候是在半夜,当时正好回娘家,韩国文借了拖拉机,和小舅子一起把李淑梅送到了县医院。本来是要送去镇医院的,可李家觉得县医院安全,执意要送去县医院。
孩子生下来后韩国文激动地手都抖了,可一见医生一脸同情的目光心顿时凉了半截,可刚刚医生说孩子已经送到保温箱了,那就是媳妇她出事了?
“大夫,我媳妇她……”韩国文抖着嗓子问。
李正平也慌张的问:“大夫,是不是我姐出什么事了?”
刘医生目光复杂的说:“产妇没事,已经睡过去了,有事的是孩子。”
“孩子?孩子怎么了?”韩国文和李正平慌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