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二不明白这两份无关紧要的文件有什么用,所以不动声色的继续听下去。
柯睿也不卖关子,径自说道:“我在外面听说毅不是傅司令的亲儿子,而是抱养的?可亲子鉴定上不是这样写的啊!傅司令,当年的计划生育查得很严吧?我知道现在计划生育有一票否决权,公职人员超生是要开除公职的,不知道部队上是不是也这样?”
被柯睿点到名的傅司令脸色不变,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这件事也是公开的秘密,真的被爆出来他也有能力摆平。
“看来傅司令一点也不在意这件事啊,位高权重果然好啊!傅司令爬到现在的位置没少打点关系吧?”傅司令的态度在柯睿意料之中,所以他丝毫不受影响的继续说:“你还记得从毅的公司划走了多少钱吗?这些钱都给了谁,还有印象吗?”
傅司令心下暗暗吃惊,他是不记得从儿子那里拿走多少钱了,可是,显然有人记得! “我从我儿子手里拿钱,天皇老子都不能管!”
“儿子?你真的有把毅当成儿子过吗?”柯睿不再维持平静的假象,“对你来说,他不过是一枚你可以肆意利用,毫不在意抛弃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棋子吧?二哥,我那几个师侄也是这样被你牺牲掉的吗?”
傅司令见父亲脸色难看,接过话去,毫无悔意地说:“是又怎样?生恩大于天!他的命是我给的,我收回来又怎样!”
“不怎样,毅不是乖乖去送死了么?不过只有这一次,以后他就跟你们傅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再敢伤害他,我绝不放过你!”柯睿很认真地威胁。
“这是我们傅家的事,就算你真是我师弟,你也管不了我的家事。”一直沉默的傅二突然出声。
“你们不愿意拿毅当亲人,我愿意!所以,”柯睿扫了一眼傅家父子,“我再说一遍,等傅珒毅回来,他就跟你们傅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你们那些龌龊的事不要沾上他,就算你们傅家灭门也跟他没关系!”
“我劝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以为自己是谁!”傅二的话夹枪带棒。
柯睿反击地毫不留情,“我是傅珒毅的爱人,将来还会是他的法定伴侣!二哥,当年你不接受我,还设计我丢掉性命,你的孙子跟你完全不一样啊!”
这下傅二完全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他的小师弟了!因为他确定柯六儿跟他告白的事儿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不明白已经死掉的小师弟为什么又活了过来还年轻了这么多,但是这不妨碍他肌肉绷紧、本能地准备攻击。
“二哥想动手?”柯睿丝毫没把傅二的意图攻击放在眼里,“二哥真以为当年你日夜苦练功夫进步很快?如果不是知道你争强好胜,而恋慕你的我一心只想讨好你,我会每次都那么刚好地输给你?当年正值巅峰的你都赢不了我,现在连走路都需要辅助的你还要跟我动手?”
傅二骤然放松身体,“师弟说的哪里的话,当年的事是二哥不对,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
“你后不后悔与我无关!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所以,如果你们不再像今天一样动我在意的人,我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柯睿无视傅二的示好。
傅二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最后道:“你真的不会把那些东西公开?”
“师父没教过我背信弃义,我不像你可以无师自通!”柯睿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讥讽傅二,让他不痛快的机会。不能要他命,也不能让他好过。
傅二不在意柯睿怎么说,他只要听到自己想听的意思就可以,“好,我们不会再去招惹你们,包括小毅在内,可以了吗?”
柯睿站起来,活动了一□体,“说实话,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所以,我会好好保存那一份东西,你们只要知道它的存在就行了!我要走了,我儿子们该等急了!”柯睿走到门口又突然回身道:“你们不用费心思打那些东西的主意,我可以告诉你们,它们不止一份,也不在我身边!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些,希望再也不见!”
柯睿出来就看到几个警卫站在自己的车边,手里拿了些孩子都喜欢的零食敲着车窗。车门似乎被锁住了,所以任凭他们说什么都没办法把东西送进去。
“什么事?”柯睿一句话让围在车边的警卫们瞬间立正站好。
带头的警卫看到柯睿,上前道歉:“柯先生,对不起,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我们都很小心,没伤着孩子!”
柯睿笑着点点头,“我知道,我都看见了,皮儿都没红,你们下手很轻。”柯睿走到车门边,敲敲,“豆豆,开门!”
中控锁被打开,豆豆和崽崽都从车上冲下来,“干爹,你没事吧?我和弟弟坐在车上,谁都没理!”
“好乖!不过叔叔们是来跟你们道歉的,你们跟叔叔说句‘没关系’。”柯睿摸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
一向听话的小东西们闭紧了嘴巴,一声不吭。
“怎么了?叔叔们不是故意的,他们只是在执行任务,他们没伤到你们不是吗?”柯睿弯下腰看着两个孩子。
“他们没伤到我和弟弟,可是他们把我们抓走让干爹担心了,所以不是‘没关系’!”豆豆牵着崽崽的手,倔强地说。小崽崽在一边点头附议哥哥的说法,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
柯睿觉得自己又被两个小家伙感动了,大力揉乱了两个孩子的头发,“两个小鬼灵精!小孩子爱拿乔,你们不用放在心上!我们走了!”
警卫们连忙把手里的东西塞到柯睿的车上,将他们送出司令住的小院。
柯睿的车开出没多远就看到了一个熟人,连忙停车让他上来。
“我听我家老爷子说你进了司令家的院儿,我就赶过来了,怎么样?没事儿吧?”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杨文骢。
“没事儿,全须全尾地出来了,就是两个小家伙可能受了点惊吓。”柯睿一边开车,一边分神跟杨文骢说话。
“这没事儿,待会儿我请客,给两个小家伙压压惊!”杨文骢转头逗坐在后座上的两个小家伙,让柯睿专心开车。
这边一车人欢声笑语地去吃大餐,那厢,被留在客厅的傅二气鼓鼓地把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末了还道:“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相信任何人!你却还送人家这么大一个把柄!我不管你用什么罪名,一定要给我把这件事处理干净!”
傅二所谓的处理干净当然是把人处理干净,可是现在不是过去草菅人命的时候,所以,弄死一个人容易,怎么弄死人还不热一身腥麻烦。
这事儿还没等傅司令想出对策就被他搁下了,因为傅家的太上皇,傅二老爷子病了。
傅二已经一百多岁,可是耳不聋眼不花,身体硬朗,几次生病都有惊无险地活过来了,他本人惜命的很,所以也很注重养生保健。柯睿走后,傅二像往常一样无休,起先是噩梦连连,他六个女儿、七个儿子的死状一个一个在眼前过,最后他们还会问同一句话:“父亲,你有把我当成是你的女儿(儿子)吗?”
傅二见惯了死人,死在他手下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所以儿女们的死状并没有吓倒他,可是接下来胸口上一阵一阵的疼痛让他冷汗直冒,生生从梦中疼醒。
人醒过来,那穿透心脏般的疼也随着噩梦没了。傅二坐起来歇了一会,看时间还早,就再睡一会,谁知刚入眠,那疼痛再次来袭,傅二只得又醒过来。如此反复几次,傅二就不敢再轻易入睡。
人可以三五天不吃饭,却不能三五天不睡觉,所以,没几天老头就被折腾的没了人型。医生、专家看了不老少,结果就是查不出问题,最后医生只能把这种病状归结为心里因素,可是心理医生也没治好,最后只能给老头开安眠药,等想睡的时候吃上一粒,不过安眠药也不能让老头睡个好觉,至多两三个钟头,老头还是被疼醒,到后来身体有了抗药性,就连两三个钟头也没有了。
医生不约而同地要傅司令开始准备后事,这样下去即使没病,老头也撑不了多久。
傅家的太上皇病了,一干傅家人的亲戚朋友战友下属出于礼貌都要去探望,这些人里有杜亮也有杨文骢家的老爷子。
杜亮是傅司令夫人的妹妹的儿子,换句话说,杜亮要叫傅司令姨夫,而杨老爷子大半辈子都在傅司令手底下,两人虽然属于傅家不同的社交关系圈儿,但是杜亮小时候没少在大院里玩儿,所以杨老爷子是认识杜亮的,而且,老爷子在知道自己小儿子另一半是他的时候还是很满意的。
这一老一少前后脚进医院看傅二,傅司令没当回事儿,他们认识他是知道的,见到杜亮对杨老爷子分外殷勤也只当是他在替自己招呼客人,毕竟杜亮也算主人家的。
问题出在杜亮跟老爷子一起离开。一起离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杨老爷子打发了自己的车,跟着杜亮走了。跟着杜亮走也没什么要紧,重要的是,看见杨老爷子,杨文骢从杜亮的车上下来。从车上下来也不打紧,要命的是,两个年轻人举止亲昵已经远超出朋友的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