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烟看出来她的不对劲,可是这伤是法术也没有办法的东西,只好一点点询问这她想吃什么,然后夹给她。
祝宁微卷的睫毛轻颤,那双勾人心弦的眸子俏生生地看着林夏烟为自己夹菜,竟是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红了起来,每夹一道菜都会道一声谢谢。
林夏烟忍不住笑了出来,学着她的模样,频频点头:“谢谢,谢谢……”
祝宁这才反应过来,白皙的脸透着些红,拿起筷子夹了菜送入口中,不知道是不是喝过药的原因,嘴里吃什么都发苦,她又搁下筷子,脸色变了又变。
林夏烟原本还在吃着,看她搁下筷子,自己嚼饭的动作也变缓了,思绪几转就猜到了祝宁如今在愁些什么,变戏法似的端出来一盘枣子糕,枣子糕还冒着热气,就跟刚刚蒸出来似的,祝宁瞪大了眼睛,这?绝不会是提前藏好的,枣子糕特点之一就是香飘十里。
若是提前藏好了,祝宁绝不可能闻不到。
林夏烟如愿在祝宁眼中看到了惊喜,她也微微扬起嘴角,晃荡着自己的小腿得意洋洋。
祝宁接过盛着枣子糕的小盘子,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的欢快,暂时忘掉了晨起时的不快。
这顿早膳吃的奇慢,饭却一直是温着的,待小弟子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林夏烟已经寻来药膏给自己的膝盖抹上。
小弟子出去后,祝宁蹲下身子看着认真抹药的林夏烟:“今日这才刚刚开始,倘若岳清再这么过分,你一定记得跟我说。”
祝宁说话认真,生怕林夏烟听不进去,自打把她带来云苍山之后,她不仅没有捣乱,反而给自己治了不少的伤,对一个这样的人,祝宁无论如何也讨厌不起来。
林夏烟却满脸不在乎,指尖闪耀着红色的光芒,危险而妖冶:“倘若他过分,我便拼个你死我活?”
祝宁叹了一口气,知道这种骄傲了几百年的妖怎么会放下傲骨来忍气吞声这么多次?估计今天早上要是她再来晚点,就要杠起来了。
冬日的上午暖阳洒下来,好歹没有下雪,今日天气晴朗,就连风都不是很大,本应心平气和的日子,却偏偏暗流涌动。
祝宁刚想继续劝几句,便听到门外岳清手下大弟子温阁的声音。
“弟子温阁,前来请掌门和弟子林夏烟到大殿。”温阁声音爽朗,大方的站在暮冬院的外面喊着,任谁估计也挑不出来错处。
林夏烟坐在屋里,脸上显现出些许不耐,到底是没有说什么,将裙摆放下来,取代不耐的是天真烂漫的神情,她将门推开,一股寒气直扑脸上,待适应过后,才抬步往前走。
温阁没想到率先出来的是林夏烟,原本要作揖的动作也顿住了,满脸尴尬的看着林夏烟,祝宁则在后面慢吞吞地走着。
温阁记起来她身上的伤,连忙走过来扶着,一脸关怀的模样让林夏烟看的无名火起,没有好脸色的站在祝宁身后。
“弟子见过仙尊大人。”温阁的礼仪真的是没得挑,饶是祝宁再讨厌岳清,也不得不承让岳清确实是会教徒弟。
祝宁颔首示意温阁起身,脸上的冰冷和疏离并未消散,拉起林夏烟的小手便朝着大殿走去。
祝宁昏过去的这三天来,下了很久的雪,今日刚刚天晴,积雪都还未化开,她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小道上,温阁一个人尴尬的跟在后面。
大殿之前,站着不少弟子修习剑法和画符,一如前几天去拿枣子糕时看到的景象,只是唯一不同的,守着大殿的人比往常都多,且都是生面孔,看起来神秘又紧张。
“长老可有说何事?”走到大殿门口,祝宁这才想起来询问这件事,双足站定在门口,就是不往里走。
因为祝宁探头已经看到了大殿内部,几个老年人坐在了一起,好像是要一起制裁祝宁一样。
温阁啥也不知道,他呆愣的摇摇头,只记得当初是岳清叫自己去请祝宁和林夏烟。
祝宁也知道在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只好握紧林夏烟的手,眼一闭心一横往里迈步。
大殿之中果真是金碧辉煌,是整个云苍山最精致豪华的地方了,各种柱子上都镶嵌了珠子,在稍暗的地方还能莹莹发光。
那几个人把祝宁的位置空了出来,他们各自坐在了椅子上,将祝宁的椅子团团围住。
祝宁擦着冷汗,只觉得这一次压迫感十足啊,可面色上并未表露,而是继续那一张冰山脸,简单打了个照面之后一下子坐下来,该说不说,掌门的椅子的确是很舒服。
可刚刚舒服没多长时间,一个老者提前开口了:“早就听说祝宁仙尊雷霆手段,如今不知道会不会开开眼。考验这个小弟子,就是不该心软啊。”
第27章
祝宁的脸顿时冷了下来,手攥上椅子的把手,用力到指尖发白,冰冷的目光扫视着这些人,看他们如同看十恶不赦的坏人。
林夏烟也向后撤了撤,目光冰冷的洒在岳清身上,她当然知道这些老头都是谁找来的又有什么意图。
可她现在半个字也不能说,只好看着祝宁,等待她的下文。
祝宁索性也拿出来做掌门的款,拿腔作调地说话:“没想到,各位对我们云苍山内部的事情倒是很上心,不知道可否帮着我们岳长老打理下事物?”
几个老者从来没被这么说过,脸那可谓是红一块青一块的,都有些挂不住,刚刚开口的老者都有些不悦,总觉得祝宁小,便有些急着说教:“我们上心自然是不放心你,倘若你能做的如同岳长老一般周全,何苦我们今日跑这一趟……”
老者话还没说完,祝宁便大着胆子打断他:“那便有劳您先请回?祝宁自认是和岳长老一般周全。”说罢,直接端起来一杯茶水,热气氤氲间观察着那几个人的神情。
果然,他们的脸又变色了,恨不得跑过来掐住祝宁不撒手,可是个个还得维持架子,脸上的不耐却早就已经挂不住了。
“祝掌门这是赶客吗?”老者的声音提高了八个度,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直逼市井泼妇,可祝宁却不能再次与他正面刚,只好委婉地道:“长者此言差矣。哪有小辈年轻一辈赶您的道理啊,不过是有些担心您和岳长老的身子。”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气氛便怪怪的,倒像是这几个倚老卖老的逼问祝宁一般,林夏烟微微扬起嘴角笑了出来,好在及时低头并未被发现,几个老人家坐着也不说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场面尴尬的不行。
岳长老似乎脸上挂不住,也不提什么考验不考验的,主动开口转移话题:“据说最近山下风云四起,似乎是不太平?”
岳长老手中捧着茶水,却一口没喝,任凭温度一寸寸凉下去,阳光也洒进来,倒像是金光乍显。
祝宁自知现在不该是自己说话,脑海中隐隐约约记起来好像是有一次几个老头坐在一起讨论这件事,不过原书里的他们个个满腹经纶,根本不像是现在这样尖酸刻薄,她顺手将桌子上的茶盏再度端起,微微吹去些热气才开始喝。
林夏烟还是一言不发地站在祝宁身后,偷偷听着那几个老头说话,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
“这事老朽也听过。人人都道云苍山扶危济困,乃第一名门正派,也不知如今可有什么打算?”坐在岳清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头开口了,只见他长了一张老鼠般瘦小的脸,整个人也是骨瘦如柴,说话间胡子还一抖一抖的,祝宁结合书中描写,猜出来了这人身份姓名,应该就是与云苍山不太和睦的镇睢山长老范默,话说这个镇睢山也是一位女子坐镇掌门之位,却迟迟不见其容貌。
范默这话大有怼云苍山之意,祝宁忍不住了,想开口却被岳清打断,他也是一副不悦的神情:“谁不是名门正派,难道你镇睢山是野鸡门派吗?范长老说话做事一定记得三思。”
范默自知无理,只好收敛气焰,可还是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如今我们镇睢山和其余门派长老都决定出动得力弟子下山除魔,这怎么迟迟不见你们云苍山有动静啊?”
岳清沉下脸色,这人是自己找来的,怎么过分也得受着,可祝宁这几天情绪十分古怪,他为着不撕破脸又抢着道:“范长老此言差矣。本门派掌门刚刚回来,自然是需要我派弟子接风洗尘。”
话音刚落,范默冷笑声便放肆无比,他脸上显露出鄙夷,还上下打量着祝宁,说话间更是充满了不屑:“原来掌门归来排场不小啊,黎民百姓都不如您啊……”
岳清没想到自己说的话中有漏洞,此刻羞愧的低下头,并不打算说什么补救,祝宁整理了下自己的白色衣裙,抬起如画的眉目,不慌不忙:“哦?既然贵门派如此认为,何不派出掌门下山除魔,单单几个弟子,也未免太敷衍了吧?”
祝宁敢说这话,也算是有所考虑,女主身怀仙骨,倘若一天没有飞升那就一天没有自保的能力,而自己也就多一天保护女主的责任,祝宁也不知道她怎么样才能飞升,但值得肯定的,是必须要带着苏觅和林夏烟一起出去历练历练。
一来是看住林夏烟不让她趁苏觅下山就下手,二来也是祝宁不放心苏觅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