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唐远跟他哥道了再见,背上运动包,想了想,给易举拨过电话去。
“唐远!”易举推门进来,拿着震动的手机晃晃,笑道:“楼下集合,球赛马上开始了,咱们第一轮跟2班打。”
唐远眯起眼睛,上次食堂那件事儿,他虽然全程都在闷头吃肉,但对叶明多少还有些印象。
他刚要跟易举说话,桌子上的手机又突然震动了几下,唐远拿过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的短信,他打开:【赢了,有礼物送你——顾炎。】
唐远眉头一跳,立马想起顾炎上次送他的那堆剑三卡通手办,当即把手机扔回桌子上,跟易举下了楼。
“今天这场球赛可吸引了不少观众。”陈大为搭着唐远肩膀,打趣道:“胖达,你和叶明是咱们作曲系这一届的新生代表,你们俩的对决可关乎咱1班的集体荣誉啊!”
“边儿去!”张瑞推了陈大为脑袋一把,冲唐远笑道:“别听话唠瞎扯,咱们这段时间的练习那可不是盖得,管他叶明还是叶黑,来一个虐一个,来俩虐一对儿!”
几人笑闹成一团,来到了北校区的1号球馆。
唐远等人一出现,人满为患的看台上静了三秒后,立马就有人带头欢呼起来,甚至还有不少好事的男生开始狂吹口哨。
陈大为“嘿嘿嘿”地冲看台使劲儿挥手,被张瑞翻白眼大骂“傻逼”,一脚给他踹到了休息区。
2班的队服是海蓝色,正好跟唐远他们的白色队服形成了视觉上的强烈对比。
叶明头上箍了条白色头巾,他唇角略微勾起,一路拍着蓝球走过来,站到唐远跟前,也不说话就那么看他。
之前,一路默不作声的杨俊把运动包往座椅上一扔,伸手把唐远拽到身后,挺着胸膛站了过去,面无表情地矮着眼睛看叶明。
杨俊这次担任队伍里的大前锋,个头儿跟易举差不多,相当高。这样一对比,倒是显得叶明有些狼狈。
叶明一愣,笑了,歪头去看唐远,冲他比了个倒竖的大拇指。
他拍着球,往前一步猛地撞开杨俊,双手举过头顶,跳投,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正中篮筐中心。
叶明本身就长得非常帅气,人又多金,很有点贵公子的感觉,刚才他这一记投篮,不知道引爆了看台上多少女生的尖叫。
陈大为“草”了一声就要冲过去,易举按住他低喝一声,正要走过去,唐远突然从旁边拿过一个篮球,几下快速运球便晃过了站在中场的两个2班球员。
他站到三分线上一连贯地后弹跳,扬手,送球,“啪”地一声,篮球打着旋从2班球员们热身的半场篮筐里落下,蹦蹦跳跳地在场地上弹滚。
刹那的寂静后,球馆轰然爆炸。
比赛还未开始,双方隐隐的火药味就让看台上的观众们失控了一般,疯狂叫喊,气氛提前进入白热化。
夏海眯着眼睛看了唐远一眼,他慢悠悠地晃过来,搭着叶明肩膀边走边笑,意味深长地说:“还担心是个弱鸟,这下有的好玩儿了。”
叶明脸色有些阴沉,拳头攥得直响。
“胖达,好样的!”张瑞勾着唐远脖子,哈哈大笑。
唐远伸手拍了拍杨俊的肩膀,对他刚才为自己出头的行为感到很暖心:“杨俊,谢谢。”
杨俊微微一笑,冲他摇了摇头:“没事儿。”
易举松了口气,他拍拍手,把众人召到一处,开始简单布置战术。
北校招待所前,野战军团的教官们胜利完成大学生军训任务,乘坐巴士离开了A大。
“冷冬。”花蓉微微笑着,和两个女生一块儿走过来。
冷冬抬眼看她,笑了笑:“怎么?”
说实话,冷冬并不喜欢花蓉。
她从小在国外接受特工训练,有些人是什么样的性格,从对方眼神里就能摸得一清二楚。而这个花蓉,恰恰就是冷冬最不喜接触的那种人——表里不一,非常善于利用自己弱势的外表来博取私心利益。
“哎呀!”花蓉旁边的牛琦是个粉色控,她抢先一步揽上冷冬胳膊,笑道:“今天咱班男生篮球对抗赛,你可一定要安排我们几个跟后场哦!”
“对啊!”另一个女生也贴了过来,她个头跟冷冬差不多,叫王蓉蓉,人非常开朗大咧,笑道:“姐可是唐远的铁杆粉丝,这自古有言,君子就要成人之美。冷冬你一看就是女君子嘛,回头姐请你吃肯德基。”
冷冬心里好笑,去看花蓉:“你也是唐远的粉丝?”
花蓉脸颊通红,佯装嗔怒,笑道:“你就别打趣我了,作为班委成员不是应该主动参加班级活动吗?”
“嗯,也对。”冷冬点了点头,边往球馆走边说:“那这几天跟后场的人员安排就交给你负责吧,反正我最近还要忙迎新晚会的事儿。对了,到时候咱们班的节目还少不了要你组织,这事儿你可别忘了。”
花蓉眼中瞬间亮起光彩,笑着过来揽上王蓉蓉的臂弯:“知道拉,保证完成任务。”
一行女生拉手挎胳膊,一路笑闹着往1号球馆走去。
这时,黑子慢悠悠地从招待所一侧墙角踱步出来,浑身发亮的黑毛显得有些脏乱不堪,脖颈上的雪狼链微微晃动。它抖了抖左耳,黄褐色的竖瞳紧紧盯着顾冷冬离开的方向。
1515 班级篮球对抗赛(二)
自从上次顾炎给黑子看完唐远的打球视频后,从老宅到A大,这条路,它已经偷偷跟着顾少景、顾冷冬姐弟俩,前后探寻了十几次才成功找对地方。
黑子轻巧迅速地往前跑跳,和顾冷冬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
蹿进草丛里的时候,它还不时用爪子去轻拍脖颈上的雪狼链,尾巴微微晃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三年前,黑子13岁,按理说,那已经是一只猫的终老年龄。
那时候,顾炎觉得,黑子指不定在哪一天就会咽气,所以他去泰国给一次任务收尾时就带上了黑子。
任务结束,返程前顾炎一时兴起,拿着个单反,把黑子装进双肩包里让它露出脑袋,自己背着。一人一猫,便陆续转过泰国无数条游人拥挤的大街小巷,拍了很多照片。
途中,顾炎遇到过一个阿赞(泰国僧侣),看起来大概有百岁的样子,他双手合十冲阿赞略一躬身。那阿赞也笑着还了礼,转到他背后,用右手轻轻抚摸黑子,说了几句泰语。
顾炎就听懂了一句——你有灵气,愿佛佑你。
回国后,黑子13岁这一年过得几乎跟以前一样,非常好。
按照顾炎要求,BOF的生物学军医们也给它做过几次全面检查,结论无一外乎都是很健康,身体还没有衰老的迹象。
后来,顾炎匿名给泰国寺庙捐过一笔数目相当可观的现款,也是从那时起,黑子便被他给纵宠得更加无法无天,简直就是BOF的太爷爷级动物。
偶有不知道黑子故事的特工,暗地里还会调侃一句那是“BOF的天山童猫”。
这么多年过去,黑子依旧还是那只骄傲的、不允许陌生人随便接近自己的猫。
和雪狼相伴而过的那些岁月,占据了黑子大部分的生命记忆。
它从很早就学会了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保护自己的主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之前顾炎连续给它播放唐远的打球视频时,黑子才显得无动于衷。
可能,顾炎对于黑子来说,大概也是属于危及雪狼生存的不安全因子。
其实,很多时候,宠物对主人的习惯敏感度,往往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
即使过去再多年,即使唐远再怎么去遮掩,他举手投足间所流露出来的独特气息,仍旧骗不了曾经和他朝夕相处的黑子。
黑子甩了甩毛,唰唰唰地跟着顾冷冬往球馆方向蹿去。
它雀跃的竖瞳里,闪着无法言喻的光芒,黑子大概知道,它很快就能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全世界了。
随着双方球员以及后场服务人员的陆续到齐,1号球馆里,看台上此起彼伏的喝彩声和尖叫声,让裁判员王闯都有些兴奋了。
唐远做了几个深呼吸,把黑色运动服外套脱下来扔到座椅上,甩了甩头,戴上护目镜。
“唐远,加油。”花蓉红着脸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唐远知道她是刚开学时问自己要签名的那个小女孩,叫花蓉,他当即一笑,接过矿泉水,道:“谢谢。”
“正好有点渴啊!”陈大为顺手拿走那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地灌下去,搭着唐远肩膀冲花蓉笑:“放心吧,今天看我们虐不死2班,嘿嘿嘿……”
“别笑了!”张瑞一巴掌甩到他后脑勺上,握拳轻捶了下唐远的胸膛,乐道:“咱们胖达就是帅,走着,开始了。”
“嘿!我可告你啊张瑞,再打哥脑袋你丫晚上甭想玩游戏!”
“哟呵!长脾气了啊!那再来一发!”
“……靠!”
顾炎坐在看台上一个视野不错,相对比较靠后的位置,他把鸭舌帽拉得很低,运动服领子也竖着,一张脸几乎被遮掉三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