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拾你的学历?”
“大专。”那是齐晖告诉他的,他一直也觉得是。
齐晖心虚地赶紧绕过话题,“你有特长吗?”
“打架算不算?”
只可惜这是个法治社会,打架也跟拳击差很多吧,不然有类似于WWE那样的角斗士大赛也是不错的。
“你做过保安吗?”
“忘了。”
“不行不行,你当保安谁来给我煮饭。”
“清洁工——不行不行。”齐晖一一边说着又一边否定。让小狗可以赚钱,自己又不至于挨饿的方法只有去买彩票,然后顺便中个五百万。
齐晖正在那里思考,房门突然被敲得砰砰直响。
房东太太尖利的声音在门外咆哮:“齐晖,齐晖我知道你躲在里面,快给我开门!”
齐晖不耐烦的过去开门,一打开门,房东太太就劈头盖脸的朝着他冲进来。“你竟敢让我在外面喊了那么久,你要死啦,齐晖,你欺负女人!”
“有什么事啊老太婆?我房租不是交了吗!”
“老太婆?你叫谁老太婆?哎呀你个死人齐晖,”房东太太把手里的袋子往齐晖身上一顿乱砸,“我如花似玉的一女人家,你叫我老太婆,让你个破嘴胡说八道!!”
齐晖一边躲着一边往里面退,嘴里叫着黄拾救命啊。黄拾从里面走出来,笑着跟房东太太打招呼。
“陈太太你来了,快进来坐。”黄拾把房东太太让进屋子里,给她沏茶。
“哎哟,夫人,你别叫我太太,叫我春香。”房东太太一阵害羞,扭捏着坐下。
齐晖险些被嘴里的香烟呛到。
“春香?哈哈哈哈哈,原来你叫/春香啊。”齐晖在那里直乐呵。陈春香就赶紧脱了高跟鞋,往他脸上砸过去,毁了你个中看不中用的脸。
“陈太太你不要介意,齐晖他是无心的。”黄拾连忙打圆场,“你请喝茶。”
陈春香这次是来看黄拾小哥的,她哪里管齐晖怎样。
她来回打听了几下,才知道原来黄拾在找工作,双手往大腿上一拍,“小哥你怎么不早说啊,要不去我店里工作吧,我给你份最轻松的。”
齐晖在一旁竖起耳朵,听到这茬赶紧插嘴,“春香你要给黄拾找什么工作,告诉你,他要负责我的衣食住行,没什么时间。”
陈春香一听又把另外一只高跟鞋脱了劈头盖脸往齐晖头上砸过去,齐晖一躲,酿跄着就倒在沙发里,黄拾笑盈盈地把他扶起身来坐稳了。
陈春香看着这两人周围环绕着奇怪的气场,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她豪饮了一口茶,继续对黄拾说:“街口那间小超市你注意过吗,最近对街开了间士多,收银员据说是个什么收银西施,我呸——男人都是什么眼光,就这样抢了我好多生意,等明天我把小哥领过去,往那门口一站,看那些三姑六婆过不过来做我的生意!”
齐晖听傻了——
陈春香又问:“小哥你有身份证吗?”
齐晖一阵紧张,身份不明的黄拾当然不可能有身份证。
“不,不用身份证了,都是老熟人了。”陈春香自说自话,把齐晖放在桌上的饼干也给吃光了。
于是黄拾开始在陈春香店里打工。周一齐晖去学校上课。
黄拾在超市门口站着,一个促销的摊子,摆了各式各样的百货。
一帮女人簇拥过来,有人捏黄拾的胳膊,“这小后生挺硬朗啊。”
有人摸他头发,“真黑亮,也不知道用的什么牌子。”
还有人摸他的脸,“皮肤好光滑,比我家小女儿的还细腻。”
黄拾呆站着不知道说什么,陈春香从店里飞奔出来。“摸什么摸,我卖东西不卖人,别吓着小哥了。”
一个妇女不满的嘟囔,“小气什么,你自己在后面背着别人不知道怎么摸呢。”
陈春香就嗷嗷叫着跟她们互骂起来。
那一刻黄拾明白,房东太太不是因为对街有个收银西施抢了生意,是她本身就做不了生意。
在离小超市不远的一个街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窗涂了黑色的涂层,基本看不到里面的动静。车子在那里停了很久,一直没有离开,也不见有人走下车来。
车内,一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正在拿着望远镜窥探不远之外的黄拾。
这个长相,这个身形,绝对错不了,是他要找的人没错。
可是这个男子对陌生人过于亲和,这一点又与现实有所出入。
再看看手里的照片,照片上的人衣着潇洒不羁,与视线里这个穿着T恤运动裤的男子实在相去甚远。
这世间应该没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吧。
黄拾本来被簇拥在人群之中,但他敏锐地感觉到有两股强烈的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他抬头,不作声色地观察。
果然,他看见不远处的露天咖啡馆,两个穿着棒球衣的小青年手里正拿着报纸,一边假装看 报纸,一边不经意地到处张望,焦点一不小心就投射在黄拾身上。
不过那两个人的手法明显很低级,被观察对象发现了竟然还不知道,一直傻傻地坐在那里,喝了很多咖啡,最后两个人好像讲起了笑话,笑得合不拢嘴。
黄拾皱了皱眉头,他虽然不知道那两个人的目的,但明显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能是失忆前有过冲突的对头,只是自己忘了是什么矛盾或摩擦,待会儿不知道能不能解释清楚。
两个人在那里喝了很久的咖啡,却一直没有走过来找黄拾,倒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
等到傍晚五点钟,黄拾说要回家煮饭,陈春香便叫黄拾先回去。
黄拾脱了工作服,一走出小超市,果然没有猜错,那两个人也站起身来。
现在不能回家,会暴露自己的住址,要先把他们甩开。
黄拾想着,往旁边一条小巷子拐进去。
对街的两个人看到这种情况,赶紧横穿马路,霎时,街上响起一片汽笛声,两个人在车流里跌跌撞撞,过了马路跟进小巷子,刚好看到黄拾的背影消失的巷子尽头。
“糟了,快跟上去,跟丢了我们就死定了。”
“别说废话,省点力气盯人。”
黄拾拐出巷子,发现两个人还在后面尾随着,他随手推门进了一间游网吧。
网吧里面光线不足,有点黑暗,黄拾走了几步,从后门走出去,又往周围看了几眼,发现并没有人再跟着了,才急匆匆离开。
为了避免再次被人盯上,他特意绕远路回家,足足花了两个钟。
再说两个小青年把黄拾跟丢了,其中一个骂道:“你这蠢货,我说了肯定是往后门去了,你死活说是在二楼。”
对方理亏,支支吾吾辩解道:“我就想他怎么可能会走后门,好歹也得光明正大的走前门出来啊。”
“大家不都说江公子脾气古怪嘛——”
“回去要怎么交代?”
“就说今天没发现。”
两人合计参谋了许久,才匆忙地离开了。
齐晖上了一天的班累得够呛,又逢着一帮人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询问他的境况,数不胜烦。年级主任提议去酒店喝酒,齐晖想起上次的孙胖子事件,赶紧摇摇头,拒绝了。
上次是孙胖子,说不定这次会来个李胖子王胖子,他可不想掉工作。
他想着好好犒劳自己一顿,当然是要吃好喝好,可是这陈东斌实在很烦,跟他们去聚餐一定会被折磨死,还是回家的好。
又转念一想,黄拾最近很乖,他的块头虽然大,不过食量竟然没自己多,啧,还是买多一点吧。
对了,租几张碟子回去,今晚好好教育黄拾,让他明白女人的好处。
想到这里,齐晖喜不自胜,一路迈开大脚向商店走去。
爬上六楼并不累,只是手上的东西有点多,走在楼梯上一直磕磕碰碰,要是赚多点钱就能租有电梯的公寓就好了,生活真是操蛋。
齐晖走到房门前,腾出一只手去旋门锁,竟然锁着,黄拾那只小狗不在吗?不是说了要按时回家煮饭的吗!
手往兜里掏了一会儿钥匙,打开门走进去,把吃的都放在厨房,又往睡房那里看了一眼,厕所也去了一趟——没有。
黄拾TM还不回来!?
齐晖嘴里念着法克,把脚上的皮鞋一踢,飞到墙上,留下一个黑色的鞋印。
黄拾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快饿死了——
齐晖肚子饿,可是他没买快餐,懒得叫外卖,本来买了很多菜是准备叫黄拾煮的,可是这小狗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儿去了,翅膀真是长硬了。
他就那么躺在沙发上,看了很久的天花板,一直到眼睛泛酸——
齐晖躺在沙发里,听到门锁被拧动的声音,他一下子从沙发里弹了起来,骂骂咧咧地走到玄关,却意外的看见刚进来的黄拾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