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我失去一双腿 (并非清梦)

　　他抓着那头跟苏泊当年一样清爽利落的短发，胡言乱语：“不！我好不容易成功变成苏泊，怎么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忽然，苏白涣散的眼神对上我，一下子有了焦距，是那种恨入谷底的毒辣。

　　不过那时的我，正忙着避开林远的审视，凑近了天磊的身边，没有发现。

　　>>39 出事

　　没等天磊工作赶完都差不多黄昏了，他今天工作量可能也比较大，我过去帮他按摩肩部。

　　叶安澈离开得早，他没有跟我叙旧就被经纪人一通电话催走了，相对五年前，他现在是站在一个最高峰，天王巨星，通告大概也赶得多，眼下的阴影都浓厚成墨。

　　而苏白，没等他纠缠不清，被林远拖走了，他们刚走不久，林远成熟很多，对我也礼貌多了，没有再对我挑刺，连目光都显得柔和。临走前还嘱咐我，一定要好好自己照顾，之前是他抱歉了。

　　嗯，这样也行。

　　大家说开了，各走各的，各不相干。

　　我大概爱过他吧，失去天磊后，我一直郁郁寡欢，除了拼命工作就是灌输自己不寂寞，有些人是注定的一样，天磊的离开让我更加记得他的轮廓，因为痛得太深，于是难以忘怀，在街头遇见林远的瞬间，我感觉前所未有的熟悉、温暖，有砰然的心动。

　　林远的侧面跟天磊长得很像，我在跟林远相处的时光，是喜欢待在他的右侧，细细端详他的脸庞。

　　让他穿同样的白色，让他演最温柔的角色，给他灌输各种属于天磊的习惯，他的气质逐渐含上清冷又有点温柔，英俊的脸庞越来越长开，优雅的举动也如同当年惊艳了我年华的天磊，于是我爱上了他。

　　林远在和我分手的时候曾经指责我，说我将他塑造成了自己向往的模样，也没有问过他的建议，他的意愿。

　　我不怪他，我该拿什么去怪他？

　　我始终在利用他，在如今，我待在了天磊的身上，望着他清隽的轮廓，才想起当初被我娇惯着、迷失自己的林远。

　　我大概……应该对他说一声：对不起吧？

　　“学长……”我唤了天磊一声：“你还忙吗？”

　　“怎么了？”天磊从文件里探出头来。

　　我扯了一个笑容：“没什么。”

　　刚才林远跟我道歉的时候，我始终觉得过意不去，之前那段感情，我娇惯了他，错也不全在他的身上，他突如其来的示好，反倒让我起了疙瘩，心里总堵得慌。

　　“他们没有走远，去跟他们谈一谈吧。”天磊翻阅文件，又仰头凝视我：“你大概还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一次性说完吧，等下我们还要去共进晚餐，别带着纠结的心态，这样没乐趣。”

　　我考虑了一下，最终起身来：“学长，你等我。”

　　天磊露出温柔的笑容，轻声说：“好。”

　　******

　　我一路从天磊的办公室跑出来，林远没有回家，他晚上还有一场娱乐节目，现在在化妆间补妆，我进去的时候他刚好补完妆，起身就瞧见我，我们相视一眼，我用口语微笑道，来谈谈吧。

　　他也笑，缓慢点头，逐步向我走来。

　　我们去了化妆间比较偏僻的地方，这里还不至于人来人往都是人，他将双手插在口袋里，倚靠在墙壁，站立在我的身边。

　　“呵，多么不可思议，才一年，你就从我的经纪人变成陌生人，从清清白白的苏泊变成花花公子段常粹，连你的情人都从明星远变成了盛丰总裁天磊。”他掏出了一根烟出来抽，烟雾飘渺在他的脸上，将他讽刺的神态笼罩起来。

　　我良久才道：“抱歉。”

　　“不，你不应该跟我说抱歉的，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林远呵呵地笑：“人人都是这样觉得的，连一开始我也这么觉得，你看你多傻，呆在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学生身边，把他当潜力股，对天王巨星正眼不看，一心栽培，终于他成功了，却成为了一个白眼狼，转身就抛弃你！”

　　我沉默。

　　“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直到今天……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过来！”林远直视我，目光凶狠：“我这么多年，都当你劝诫、扶持、培养当成必然！为了满足你，我活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所以我才会为了离开你而奋不顾身，我是他妈的白痴才会以为你会回头挽留！”

　　“苏泊，人人以为你苏泊对林远好得宠上天！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你的眼里，什么都不是！”林远将烟丢在地上，狠狠地踩灭：“你他妈的就是把我当成一面镜子，一定要反照出你自己喜欢的模样，如果不行就扭曲！再不行就抛弃！”

　　我想反驳他，却拿不出证明，想安慰他，却觉得太虚假。

　　“我就是一个代替品，更正，现在是失败品，不过你不需要了……”林远扯出了一个笑容：“我这个赝品走到尽头了，冒牌货之所以会失败，从来都是因为正品的出现，苏泊，我曾就是你的天磊对吧？”

　　我无力，终究我们都发现了彼此的心。

　　我近距离看林远，看他的明眸齿皓，看他的清隽无双，才发现他的身高已经高出了我许多，身形修长而挺拔，彻底成长为一位成熟的青年了，这么一个小孩，终于脱离我的翅膀，飞向了属于他的天空。

　　“有烟吗？”我问。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递给我一根，我接过，他就用打火机帮我点燃，我抽上，缓慢地道：“抱歉，我无法否认我曾利用过你，来充填失去天磊的寂寞，这么多年下来，你也长大了，我只能希望你以后过得好一点。”

　　林远哼笑，侧面的神态中有着难以掩盖的落寞。

　　我抽了几口烟，一不小心松了手，也把烟掉在地上，只好伸脚踩灭它，烟火奄奄一息着，丝丝火红光，在我的脚步扑灭。

　　我是来谈清的，却发现已经没有言语能表达些什么，于是我只能告辞：“林远，你先忙吧，我走了。”

　　说完这句话，刚走几步，林远就从后面握住我的手：“虽然可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但我还是想问，这么多年来，你有没有一刻喜欢过我？”

　　我待在原地，准备掉头对他讲，却有一个黑影忽然冲过来！

　　“苏泊！你这个阴魂不散的狐狸精，今天我要杀了你！”那个人大喊着，飞快扑向我，我来不及躲，林远也来不及拉开我。

　　他手中的剪刀用力刺进了我的肚子！

　　我吃痛，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苏白，那张扭曲到狰狞的脸庞。

　　你才阴魂不散吧？！

　　那瞬间我几乎就想要爆粗口了，只是好痛，身体的疼痛蔓延着身体的器官、细胞，我动弹不得，慢慢倒下去。

　　混乱中，我觉得我的灵魂在飘忽，头痛得可怕，一切意识就此消失。

　　>>40 换人

　　天磊接到消息，连电话都丢在地上了，手机碰撞地板发出乒乓的声响，闹得人心惶惶。

　　他的秘书在另一头连吞口水都忘记了，只见天磊从办公室冲出来，脸色惨淡无比，她吓得不敢说话，天磊没理她，直接往电梯那边走去，电梯那会刚挤满人下去了，他没等，冲下楼梯，几十层楼都被他蹬蹬蹬匆匆踏过。

　　一路飚车，直到目的地，他查了病房，跨过走廊。

　　那边还有面无表情的林远和慌乱的苏白两个人，天磊走过去，静静地问：“出了什么事？”

　　天磊的冷，没有在表面上，可站在那里的气势，却如同寒风刮得人皮肉都疼。

　　林远叹气：“是我没有保护他，我……”

　　“不用说，什么情况？”天磊声音冷冽。

　　林远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用他所能表达的简洁语言：“苏泊挨了他一刀，现在在急救，生死……不明。”

　　苏白现在缩在角落，可能平息了刚才的疯癫，清醒过来，整个人都陷入恐惧中。

　　他拉住林远的衣角，对天磊瑟瑟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真是不是故意的……”

　　他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用苏泊的那张脸苍白地为自己求情。

　　天磊的目光依旧冷然，他甚至毫不动摇，退开他们拨打了电话：“你好，请问是警察局吗？我们这里有一名神经病病患，他在刚才六点左右的时间，对我的爱人捅下狠手，企图要杀害我的爱人……”

　　“不！”苏白不明所以的听到后面的话，开始在大喊大叫。

　　他想冲上去，却被林远拦住了。

　　“林远，放开我！放开我！”他回头对林远怒吼，想要挣脱林远的纠缠。

　　林远将他的腰抱得紧紧的，仿佛那样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低声说：“小禾，你需要治疗。”

　　“我不是神经病！我没有病！没有……！”夏禾乱吼：“我不过就是喜欢你，喜欢你林远而已！你不是爱这张脸吗？不是日日夜夜看着照片发呆不理我吗？现在我把这张脸弄回来了！你应该高兴的！应该高兴的……而不是……而不是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