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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樊悦就开始为了应酬交际而忙。造型环节结束后,送礼道贺的人络绎不绝。
岑馨站在房间窗口向外望,看到樊悦像个女战士,穿着恨天高在各种恭维中游刃有余。
岑馨得了清闲,坐在房间的飘窗上看剧本,阳光透过窗洒进来,温暖又轻柔。
她昨天在车上签下演出合同后,今天就收到了来自于《凛冬长寒》剧组的剧本。
这款游戏,她和朝南溪一起玩过,有主故事线,有性格分明的人物,爱恨纠缠之余,故事的起承转合相当精巧,引人入胜。
作为玩家,当岑馨再去审视这个剧本,不得不说编剧很厉害,最大化保留了游戏的精髓,并且将故事构建的相当完整。
南溪饰演的角色,是遭遇一系列变故的美强惨将军,会在经受过一系列毁灭性挫折后称帝。
而岑馨饰演的是陪伴将军一同长大的侍女,前期背景板,唯一的高光是在南溪称帝前。
这是南溪唯一的感情线,和侍女的几幕戏,是对她在感情方面的空白所能进行的最大补充,众所周知,女将军是整个游戏里唯一的真孤家寡人。
“怪不得这个角色给了我,原来是这个原因。”
岑馨看完剧本,这这才明白朝南溪为什么会组织聚餐。
南溪想让导演看到的,就是她对南溪的了解,以及生活化细节。这些默契,恰恰就是电影中所需要的。
岑馨又将婢女部分深入看了一次,这个为了保护南溪安静死去的小角色,承载了南溪称帝前的美好和伤悲,细节中是无法实现的默默喜欢,始终无声的一生因女将军而存在,因女将军而消亡,残缺却又凄美。
她看入了迷,甚至在婢女之死那一幕落泪,全然不知,徐荆正用望远镜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中。
岑馨穿着柔黄连衣裙,月牙色如同月晕,将她整个人衬托的恬静又美好。
她沉浸在阅读中,垂眸时不时翻过页,脸上挂着淡淡忧伤,优雅延伸到细白的指尖。
安静的人儿不知因为什么而落泪,破碎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上,最终落下消失不见。
徐荆放下望远镜,反复回味岑馨落泪的画面。
想看她哭,想看她卑微地哀求,徐荆意识到,她对小月牙的喜欢,远超鱼塘里的任何一个人。
“要怎么接近,并且让你记住我呢?”
岑馨放下剧本,忽而看向窗外,她感受到一股被窥探的视线,可往下看却空无一人。
那感觉很奇怪,如同黏腻的汁液顺着脊骨向下,触感恶心,无法轻易甩脱。
这感觉……很不好受。
朝南溪趁着拍摄间隙,打视频给岑馨,接通时,清楚看到岑馨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
“怎么了?”
“也许是错觉,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朝南溪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那就快回来吧,不把你放在我的身边,我不放心。”
岑馨笑着回应:“我又不是小孩子。”
朝南溪嘴上没说,却在心里忍不住感叹:就是因为不是小孩子才更吸引人呀。
“下午的飞机?”一想到岑溪要回来,朝南溪就抑制不住笑容。
“回去要□□点了。”岑馨忽而觉得可惜,这个周末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没事,你回来就是最好的消息。”
说着,有人敲响房门,朝南溪也要去拍戏,岑馨依依不舍结束通话。
“你好?”打开门,是樊家的工作人员。
“岑小姐早上好,生日宴即将于中午十二点准时开始,我是负责生日礼物统计的工作人员,会把到场宾客的礼物统一放置,而后送给樊小姐,您看,能把礼物拿给我吗?”
岑馨不疑有他,将提前准备好的盒子递过去,“我会准时下去的,谢谢。”
工作人员离开后,岑馨忽然在想,樊悦是否会喜欢她准备的礼物呢?
一部珍藏版电影,一本她在比赛前参加表演课程时总结的笔记,樊悦什么都不缺,却又感觉什么都没有。对表演的热忱,令她鲜活。
时间差不多了,岑馨换好衣服下去,在从主宅通往湖边的路上,岑馨被几个女孩子拦住。
“就是你?把樊悦哄得团团转的人。”为首的女孩子口气很差,态度高高在上,对岑馨充满蔑视。
“让一下,谢谢。”岑馨懒得和这几个人纠缠,想绕过她们离开。
谁知几个女孩子不依不饶,将她围住:“我看了节目,你不就是抱大腿成功的典型,先是蹭樊悦涨热度,然后抱上南溪的大腿。”
“看起来就是谁红和谁玩,还带着曲庭庭炒热度,也不知道樊悦和曲庭庭之间,是不是有那种关系,总之,你这个人一看就是动机不良。”
敌意来的莫名其妙,岑馨表情转冷:“所以,你是从樊悦那里没占到便宜,所以来迁怒我?”
“你!”不知是被点破心事还是因为别的,女孩子恼羞成怒,面容扭曲。
“别气,她不过是很会和怪胎相处罢了,这么想讨得一些好处也无可厚非嘛。”
嘲讽的笑声接连响起,徐荆躲在花墙后。全程听下来,岑馨并不占优势,却出乎意料地强势。
有意思,好像更满意了,折一朵倔强的花远胜于主动送上门的,现在就是捕猎的好时候。徐荆拨拨刘海,作势要走出去,刚迈出一步,却听岑馨说——
“你们说的,樊悦都听到了。”岑馨面无表情举起手机,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按下通话键的,通话时间一秒秒增加。
“以后有什么诉求,完全可以和当事人讲,想让樊悦照顾你们,想从樊悦那里求什么,直接告诉她。”
“太过间接的话,容易惹祸上身。”
岑馨的气场变得强烈,逐字逐句的劝告令找她麻烦的几人感受到朔风侵袭,寒意从背后接连扩散。
“你凭什么这么嚣张,你知道在场的,都是谁吗?”
其中一个女孩,对着岑馨挥着巴掌,手刚举起来,就被岑馨握住。
“最后的忠告,”岑馨眼看宴会就要开始,没再留情面,“碰我一下,我司会告到你心服口服,要不要试试呢?”
甩开女孩子的手,岑馨走到樊悦身边,从包里摸出创口贴,塞进樊悦手心。
“累坏了吧。”
樊悦苦笑,“拥有财富必须付出的代价?”
由岑馨挡着,樊悦给脚后跟贴上创口贴,洗手回来后向岑馨摊开手:“我的礼物呢?”
大批宾客在草地的椅子上坐好,宴会就要开始。
“不是有人统一收走了吗?”岑馨有些摸不着头脑。
“谁?”
樊悦和岑馨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后得出结论:有人在算计岑馨。
“樊小姐,需要您上去致辞。”
樊悦必须去为聚会开场,岑馨则试着在大宅寻找拿走她礼物的人。只是眼看到拆礼物环节,却还是没能找到那个人。
岑馨回到樊悦身边,为她递上拆信刀,当樊悦每拆开一样,包装纸就被岑馨整齐叠放在一起。
不知不觉,轮到刚刚冲岑馨发难过的几个女孩子,她们都是本家的同辈,在樊悦面前展露出别扭的低姿态。
樊悦冷着脸,礼物拆都没拆,扔到一旁算是了事,其中一个女孩将不受重视的气,转而撒到岑馨身上:“你不是悦姐姐的好朋友吗?你的礼物呢。”
其他人纷纷应和,“对呀,让我们也看看你送了什么给悦姐姐。”
小辈们的喧闹,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岑馨这个好朋友出现的本就突然,引人好奇的同时,大家纷纷猜测她的身家背景。
“不会连礼物都不准备,就来蹭吃蹭喝吧?”
徐荆混入人群,手上拿着提前准备好的首饰盒,只要以岑馨的名义送上,一定能够取得和岑馨保持联系的方式。
岑馨这种类型,欠人情必还,这将是一个完美的突破口。
正要上去解围,忽而有几个人从场外依次走到樊悦面前,“樊小姐,这些都是岑小姐送您的礼物,路上堵车十分不好意思,还望谅解。”
“祝您平安顺遂,安乐无虞。”
宾客们在看到礼盒上的标志时,纷纷忍不住惊叹出声,这是南家的徽章,复制都会被追责。
南方有樊,北有南。两个家族各立一方,此前从未有所关联。
众人意识到岑馨并不是无名之辈的同时,纷纷猜测,这一次,两家是要结盟了吗?
人心惶惶之下,各有猜测,樊悦化身柠檬精,收下礼物后,在岑馨耳边轻声说:“为你解围的阵仗怎么这么大,我太酸了。不过我还是更好奇,你送我的礼物是什么。”
徐荆势在必得的笑容凝滞在脸上,南家为岑馨送给樊悦的礼物相当奢华并且有市无价。相比之下,她手里这副哄女孩子的首饰,要寒酸得多。
为什么哪里都会有南家!
樊悦在吹蜡烛并许愿后,离开社交场,她仿佛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便追了过去。岑馨还在思考她的礼物究竟去了哪里,在樊家四处寻找。
不知不觉走到湖边,岑馨完全没想到,她会看到徐荆。徐荆正扬起手,将手里的首饰盒直接投掷进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