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归根结底,那也不过只是个梦罢了。
就算没有蒋成旭,他的这个梦也成不了真。
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他没有资本,也给不了赵宸宁他曾经保证过的幸福。
他就连香烟,也是在跟了蒋成旭后才有富裕的闲钱去买,时隔多年,辛辣的气体再一次冲进肺腔中后,那些令人难受的刺痛,也不过缓解一段时间后,就全部都消散了。
再疼的伤,只要有时间在,早晚都会消失。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也是时候该从痴心妄想中清醒清醒了。
陆彬在楼道中掐灭了燃烧到根部的烟头,随着火星的熄灭,他深吸了口气,开门进了屋。
将盒饭放在铁架支撑的小桌上,陆彬去狭小的卫生间简单的冲洗了一下自己,看着将自己整个蜷缩进被子里,只在床脚占据了一点位置的赵宸宁,陆彬走过去,躺在床上,从后面轻轻的环上了她。
“回家了,好好跟阿姨解释,就说你发现陆彬是个混球儿,终于想明白了,打了他一顿,出了火,以后就跟他分了。”
对方没有说话。
“谁离了谁都能继续过日子,”陆彬淡漠地说着,“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以后连恨都不要恨我,就算我这个人也都要全部忘了,心里头不准再存下我的一丁点影子。”
“你要知道,是我自己嫌贫爱富,才甩了你,你要过的比我还幸福,那才是对我最狠的报复。”
被子里的人轻轻的抽噎着,陆彬微微起身,亲了亲她露在外面的额头,紧接着将她抱得更加的紧。
就像是想要揉进自己的怀里一样。
“宸宁,人要学会对自己好,找个比我还能挣的,比我还会疼你的,让你一辈子都不会吃苦的男人嫁了。”
“你听我的,然后等十几年后,带着你的孩子过来找我,狠狠的嘲笑我的肤浅,好么?”
“宸宁,我等着你来笑话我,我随时都在这里等着。”
“睡吧,好姑娘,我守着你呢。”
“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知道陆彬就是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脾性,怕陆彬又犯倔,跟他顶,蒋成旭特意叫了搬家公司,并且这天还一大早就起了床,往他给陆彬买的房子去了。
房产证上写的是陆彬的名字,这点蒋成旭没告诉他,现在也犯不着,否则陆彬听后,再当着他的面脱衣服,那可就真的让他哭笑不得了。
他知道陆彬在这个不是他家乡的陌生城市里,忍受着他人的眼色,拼死拼活的工作,为的也不过是一套房子。
虽然以前蒋成旭一点也不能理解,这东西究竟有什么值得这么奋斗的。
蒋成旭想,也许等他厌了,腻了,不想玩了,决心放过陆彬后,这个能稍微当做些补偿。
他还是希望,就算现在他们两个人再怎么不合适,身份再怎么悬殊,起码在将来有机会再见着的时候,不会连个点头,或者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对方。
在车库停好车,从高层电梯出来后,搬家公司的队长正过来,陪着小心的跟在他身边笑。
“蒋总,您怎么还来了?是我们哪儿做的没让您满意么?”
“我倒没有对你们不放心,就是过来看看,”蒋成旭往宽敞明亮的楼道里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行李就这么一点?”
“可不是,陆先生的东西并不多,就这几箱子,还大多都是书,一堆外文,好像还都是电脑的,看都看不懂。”
蒋成旭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唉,你看见了么?”
“废话,当然看见了,两个人衣服都皱巴巴的,那么小的屋子,一进门就都瞅见了,等那么长时间才开门,谁知道在里头干什么了。”
“嘿嘿,干了什么还不知道么,孤男寡女的,能干什么?”
“嗨,你可别说,那俩人虽然看起来也挺登对的,但还真不像能住的起这屋子的人。”
“谁知道用什么手段从有钱人手里骗来的了,备不住就是玩了一出仙人跳,我看那叫咱们来的大老板也不像冤大头啊。”
“胡说些什么!”队长厉声呵斥,“都闲的蛋疼!没正经事干了!”
正在搬动家具的员工闻声回头,一眼就发现了站在门口,神情冷漠的蒋成旭。
两人一时都有些呐呐的,不知该不该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陆先生没跟你们一块过来么?”
队长瞅着蒋成旭的脸色,不知为什么一时都感觉到有些惧怕,“没,陆先生说他还有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蒋成旭转身就走,连眼神都没再施舍给他们一个。
队长恨恨的瞪了那两个员工一眼,“属你们废话多,跟个老娘们儿似得,就没有你们不得波的东西!”
其中一个员工委屈的道:“我们哪知道他……”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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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大爷不舒服,我的感冒也又复发了,明儿个又得送大爷去医院
苦呦……
带个孩子怎么就这么难呢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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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收藏也木有涨,这文写的就这么废么,嘤嘤嘤嘤……
第11章
“麻烦,去沈阳,坐票。”
陆彬放好钱包,回到候车厅,坐在赵宸宁身边,想将车票交给她,却见对方死死的捏着手指,低垂着头,一眼都不看陆彬。
将她散落在脸颊边的长发顺到耳后,陆彬几乎是强硬的搬过了赵宸宁的双手,将车票塞了进去。
两个人沉默的等到了大厅中开始播放列车信息,陆彬站起了身,道:“走吧。”
赵宸宁仍旧坐在座位上。
“不是说好了么,”陆彬蹲□,微微仰视着赵宸宁,“别任性了,好么?”
赵宸宁还是没有开口。
陆彬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随即又站了起来,买了张站票回来,不由分说的就扯过赵宸宁的手腕,遇到她反抗的往回收的动作也不放松,拖拽着就将她拉了起来,让人踉踉跄跄的跟在自己身后。
在车厢门口,陆彬想将赵宸宁推上车,然而她却还是用手抵住了车门,陆彬试了两次,赵宸宁的指甲都已经有些劈裂,却还是不松手。
“喂!你们到底还上不上!挡人道儿了知道吗!”后面急着上车的人不耐烦的喊。
“宸宁,”陆彬认真的看着她,“你要让我去扒火车道,你才肯走么?”
赵宸宁的手一颤,就那么松开了。
陆彬叹了口气。
“我送你回家,”他拉起赵宸宁的手,带着她去找座位,“见到阿姨,我再走。”
两地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多远,尤其是在这种并不高峰的时节,连车次都显得有些空闲。
陆彬一路上都没有松开赵宸宁的手,而赵宸宁也一直将头埋在陆彬的肩上。
陆彬知道这样恐怕并不对,他应该更加凶狠和恶毒一些,尽一切能力说些难听的话,毫无转圜余地的让宸宁离开,不应该再在她的心里留下任何他们还会有可能的机会。
可是那是他的宸宁。
他从不舍得说一句重话的宸宁。
而到如今,却连他自己却都在庆幸自己的软弱。
他知道自己恐怕今后都再也见不到她,也不应该再见到她。
可陆彬还是卑鄙的反悔了,他不能自控的行为推翻了自己昨晚所说的话。
他希望赵宸宁能记住他,至少给他留下一点点的痕迹,无论将来自己会在哪个可悲的角落腐烂发臭,他希望起码在赵宸宁的心里,他还是曾经的那个陆彬。
那样他才会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可怜虫,还不至于完全失去“爱”这一自由。
然而就像所有的路都存在终点一样,哪怕再反抗,只要你还在无可奈何的迈动着双腿,便总有走到尽头的一天。
在天还没有黑的时候,他们终于下了火车,打了辆出租,到了赵宸宁家的居民楼。
陆彬在路上的时候就给赵宸宁的母亲打了个电话,所以看到两位老人在寒风中守在老旧的楼道口时,也并没有太意外。
苍老的身躯,焦急的神色,当看见他们下了车后,赵宸宁的母亲几乎是立刻就冲了过来,狠狠地甩了赵宸宁一个巴掌。
在陆彬都没有反应过来阻拦的时候,这位母亲就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女儿,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哭喊了起来。
“你这个混账的丫头,怎么胆子就这么大,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活!”
赵宸宁的父亲也在这时走了过来,扶着妻女,声音哽咽,“回家,好闺女,咱们回家啊。”
陆彬就像个隐形人一样站在原地,被两位老人忽略了个彻底,直到他们带着女儿进了楼,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他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这种时候,就更像是拐坏了女儿的恶棍,无时无刻不企图着将他们保护了一辈子的宝贝偷走,然后让她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吃苦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