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上的链带再次发光，清晰的光影出现在苏璟面前，与脑海里清清的样子一模一样。
“小璟，你看着我。”
苏璟抬头，清清的眼神很坚定，很温柔。
“不会被认出来。你们家族为了保密，跳舞的时候让你们带上面具，你忘记了吗？”
坚定从清清的眼里传递过来。
“可是，我曾不小心在她面前弄掉了面具。”
“即使这样，你也不是当年的你了。你长大了，容貌也有些变了，再加上被你爷爷和灵气养得白白胖胖，面色红润，没人会相信你是当初惊鸿一瞥瘦小苍白的孩童。”
感觉被清清的坚定传染了。
“……真的不会？”
清清坚定地摇头。
“真的？”
再摇头。
“……你出来了？”
头一顿。
“变得清楚了。”
额头开始冒黑线。
“也变帅了。”
“臭小子，我好心安慰你，你给我耍白痴？！”
清清爆发了。
“……主人，打扰你自言自语不好意思。慕容弈请求视讯。”
托比的脑袋从温室门口伸进来，金属面孔硬是挤出了一个看见疯子的表情。
汗，机器人太人性化也不好。果然清清的样子别人还是看不到，毕竟是灵气制作出的灵体。
“帮我接进来。”
刚接通，慕容惊慌着急的脸就显现在屏幕上。
“小璟！灵芝可以摘了吗？先给我一支……爷爷他不行了……我只能靠灵芝了……”
慕容着急地话说得颠三倒四，苏璟并没有听清楚，但是他明白了。慕容爷爷有危险，急需灵芝。
忽然画面里出现另一个人，将慌乱的慕容哄走。
“是小璟对吗？我是小弈的小叔。小弈说你有一样东西可以救他爷爷，你能来一趟吗？我去接你。”
“可以。我需要去学校取东西，您去那接我吧。”
“好，谢谢。”
苏璟匆匆忙忙收拾一下，跟爷爷打声招呼，带着托比就出发。
到了学校宿舍，急急忙忙地挖取灵芝。挖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终剩下了五颗，其他全部带走。以这些灵芝现在的功效，若是没用量大多也白费，还不如留下几颗继续生长。日后慕容爷爷也用得到，效果也更好。
等从宿舍出来，慕容小叔已经等在门口。
“你好小璟，先上车吧。”
一路上，慕容小叔大致地说了一下慕容爷爷的情况，也了解了一些慕容哥哥不曾详说的事情。慕容爷爷在一年前陷入昏迷，原因是全身机能因不知名原因开始衰竭，现今的医疗技术只能维持昏迷的现状无法好转。但今早情况突然恶化，肺机能衰竭开始加速，随时可能出现缺氧情况。
到达慕容家，被告知大家都在二楼病房，正想上去，手腕的铃铛忽然发出急促的响动，清清再次实体化出现。
“……清清？”
清清的异样令苏璟停住脚步。
一直睿智温柔的清清，有时候会因自己的不听话不像话而大发雷霆，却从没有这样的表情——
不敢相信的狂喜和不该相信的绝望融合着扭曲了清清那张清秀的脸蛋。
“清清……”
话未说完，清清又一声不吭钻回手链，怎么呼唤都不回应。
“小璟？怎么了？”小叔奇怪地看着驻步自演自语的苏璟。
“啊，没事……”
苏璟小跑跟上。现在不是关注清清的时候，回去后再问吧。
病房里，一名医生正在做急救，几名护士从旁协助。苏璟四处张望了下，发现了缩在墙角椅子上的慕容，张着眼睛愣愣地看着医生忙碌。一旁一位青年搂着他的肩膀给予安慰，一位阿姨也担忧地看着。
“慕容哥哥……”
听到声响转过来的慕容，木然的脸上突然露出光彩：“小璟！快，快。”冲过来抓住苏璟的手臂使劲摇晃，“灵芝呢？灵芝呢？！”
被抓的手臂上传来疼痛的感觉，果然还是给的希望过大了吗？
苏璟握紧拳头，如果灵芝没有效，慕容哥哥该怎么办？
“不要担心，”肩膀被人揽着拉离慕容，是慕容小叔，温和对他说，“不管什么结果，我们都承担得起。”
苏璟迟疑的点头，从次空间取出灵芝交予那名医生：“将这个淬炼提纯成液体，加到营养液里去。”
那医生看了苏璟几眼，拿着灵芝跑去隔壁的医疗实验室。
两小时后（请允许小路瞎掰，小路也不知道需要多久），医生拿着一管液体赶来，将它注射进营养液。看着液体一滴一滴流入慕容爷爷身体，所有人暂时都呼出一口气，接下来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留下医生和护士检查，苏璟和慕容家四人移步客厅。
“小璟……谢谢你，刚刚对不起。”慕容向苏璟道歉。
“就是，你这小子，昨儿才夸你长大了，今天就这副德行。”青年一边拍着慕容的脑袋，一边歉意地看着他。
“小弈也真是的，不先介绍一下。”看到苏璟疑惑地盯着青年，慕容小叔亲切道，“来，小璟。这是小弈的二叔，这边这位是秦妈，照顾我们的饮食起居。”指指妇女。
“大家好，我是小璟。”苏璟乖乖地问好。
“呵呵，小璟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去。”秦妈笑呵呵地招呼。
“啊，不用客气——托比，帮忙去，顺便拿出点蔬菜来。”眼见盛情难却，苏璟急忙指使托比去帮忙。
“是，小主人。”
“哦，这就是小弈提过的智能机器人啊，恩——”二叔托着下巴，以研究狂的姿态“视奸”一个机器人。
“啊，其实托比很脱线的。”
“小璟，不需要去理那个猥琐的大叔。跟小叔说说，这蔬菜要怎么种？”小叔对种植有着无限的向往。
“啊，是……”
看着这仿若无事的一家，小璟心中有些不安。是对灵芝有着过多的期待，还是已经抱着最坏的打算而无所谓？
犹如暴风雨前般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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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忘了一个挺重要的伏笔，现在补上……
☆、第二十一章：心冷 (2356字)
苏璟一直在慕容家待到第二天。
医生为慕容爷爷做过最后一次检查，向等在一旁的五人汇报情况。
“情况算是稳定下来。肺功能并没有再恶化，其他机能也没有恶化的迹象。这个孩子拿来的东西很有用。”医生的眼里出现狂热，却识相地没有打听，“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们，这种恶化的现象可能随时会再出现，东西虽然有用但只是暂时的抑制。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先走了，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谢谢里尔。秦妈，你帮送送里尔好吗？”
医生护士和秦妈离去后，房间里陷入一片安静。
慕容坐在床边，握着慕容爷爷的手，不语。
二叔倚在床尾，低着头，不语。
小叔看看慕容，看看二叔，也不语。
苏璟站在墙边，更是没有勇气说话。
自己也知道，培育不过一月多的灵芝即使在充沛的灵力灌溉下也不可能发生质变，可是自己也曾幻想过，说不定灵芝的功效刚好能挽救重病的慕容爷爷。
说不定三个字，害了这一家人，希望，或许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小弈，不要这样，小璟还在，不管怎样都要谢谢人家。”小叔打破沉默，走过来握住苏璟的手，真诚地道谢，“谢谢小璟，如果没有你的灵芝，爸，或许今天都熬不过。”
“小璟，你还有多少灵芝？”二叔低声问。
“还有五颗。虽然可以再种，但要达到今天的药效需要一个月，想要更好时间便更久。但是……”
苏璟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二叔再次沉默。
但是谁能保证慕容爷爷一个月都不再恶化？而且只要恶化持续，这种程度功效的灵芝可能根本不管用。灵芝培育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但如今最缺的也是时间。
“……不能直接培育成熟体吗？”小叔问。
虽然不知道灵芝怎么来的，但现在的人造蔬菜都是通过技术直接生产成熟体，灵芝是不是也可以？
“人造的是没有效果的。”
灵芝作为天材地宝，就是要不断吸收大地灵气才行，哪里是毫无灵气的人造品能媲美的。
苏璟觉得好抱歉，早知道就再多种一点，种他个一亩两亩的，现在就不会缺货了。
看到苏璟自责的表情，小叔的眼里流露出温暖，真是个好孩子。
“小璟，这不是你的错。灵芝也只能治标不治本，这都是慕容爷爷的命。”
是的，这都是命。他们想尽办法也只拖住爸一年的光阴，上天终究要收走他。
无奈。世上最可悲的是莫过于无奈，没有办法。
“二叔，小叔，可以请你们出去一下吗？我有话想和小璟说。”
一直沉默的慕容突然出声，只是他仍旧背对着大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两人带着疑惑出去，留下慕容和苏璟以及一室的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