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色有些黑。
沈萧乖乖站起身向着那张宽床走去,合着身上的浴袍都没有脱,直接掀开被子窝了进去。
“脱衣服。”男人站在床尾,不咸不淡的开口。
沈萧捂在被子里翻了个白眼,这个小心眼儿的男人!等了一会儿,身旁的床榻上还是没动静,沈萧认命的翻身起来,把身上的浴袍给扒了丢到一边,然后看着男人,“可以了没?”
闻言,闻人斯于直接炸了,“你还有气了是不是?!那个女人跟你非亲非故,你干嘛那么上心?!”如果是沈离,他就忍了!凭什么一个跟他没什么关系的女人,他要那样上心?!
沈萧有些无奈,“我没气。”
“那你什么意思?”吃醋的男人没有理智,神经还格外的敏感脆弱。
“什么什么意思?”
“沈萧!”男人怒。
沈萧背靠床头微微叹气,“我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情,不放心。”他第一次这样直接的面对黑暗中的事务,干干净净的人被莫名牵扯进完全与她无关的黑暗中,他有些不放心,更多的还是感触他自己将来是不是也会面对。
“我不会让你面对。”男人有些别扭的别过脸,没好气的低吼了一声。
他知道这家伙一直介意这种事情,也知道他接受不了,但是他说过了他不会让他面对这些,黑暗的东西他一个人面对,不会给他带来困扰。
“托尼。温莎想过让维多利亚面对吗?”这男人真以为自己是神,可以一手掌控所有?他难道不知道很多意外是人为力量控制不了的?
闻人斯于皱眉瞪着沈萧,找不到词来反驳。
“蓝依,我说的是实话,你们都从来没想过让自己的爱人面对这些事,但是别人不会为你着想,他们唯一会做的就是拿你的弱点来牵制你,不折手段。不管你的能力有多强,你一样会防不胜防。”沈萧微微叹气。
托尼。温莎那样隐秘的掩藏着自己的身份,为的不过是给自己深爱的人一个安稳平静的生活环境,不愿将那些暗色的东西带给她,让她担惊受怕。但是却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不是他最初的愿望。
他最深爱的女人在他死后面临了他最不想见到的局面——危险……
闻人斯于僵站在床尾,对于沈萧的话,他无从反驳,因为那样“不折手段”的事情,他一样对别人做过。
这种事在他们这种人眼里,只是一种生存手段,一种为达到目的的小伎俩而已,无关任何痛痒。他们这种打滚在枪林弹雨中的人,除了自我的利益,其他的没多少分量,感情这东西,极道界的人不大碰触,也不愿去接触,因为那只是给自己竖靶而已,弱点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是致命的拖累。
“虽然我没多少同情心,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可是蓝依,我终归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而已,我家有姐姐有妹妹,如果是我的亲人遭受了这样的事,就算赔上我自己,我也会竭尽全力护她周全,不管我是不是有那个能力,因为我做不到无动于衷。维多利亚于我确实是非亲非故,可是男人你知不知道,她只是一个需要帮助的柔弱女人,一个遭受生活戏弄,一无所有的女人。”沈萧耸耸肩,心如铁石他做不到,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跟这男人纠缠撕扯到这种地步。
“我知道要你理解这种东西有点困难,要你自己去做更难,可是,我偶尔发发善心的时候,你可以选择漠视。”他这样正常的人也只是偶尔发发善心,要让这男人发善心,他知道不可能,可是他可以选择漠视。
男人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大好看,但是看上去还是好多了。
“……不是要睡觉吗?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话说了半天,那别扭的男人还站在床头,沈萧微微瞪眼。
不要说这男人是认识到自己的过错,站那儿检讨了!他不信,这天儿黑黢黢的还没天亮,看不见太阳从反方向升起来。
闻人斯于直接从床尾上床,爬到沈萧面前,“我不喜欢你对别人展现出太多的关注。”男人是个诚实的主儿,沈萧把话说开,他也不闷着掖着,他向来直白,不大习惯亏待自己,也没习惯把事儿掖在心里自己一个人受儿。
“男人,我的生活里不止你一个,除了你,我关注的东西很多,除了你,我还有其他在意的人,男人,没有你之前,我生活充实,关注的人事物一堆,你现在进入了我的生活,你是准备把我的生活完全推翻以你为中心,重新来洗一次牌吗?”沈萧傲然的仰着下巴。
“我能洗吗?”闻人斯于轻轻的咬上沈萧的下巴,带着些许无奈。
他知道不管他们的关系走到哪种地步,这个人永远也不会是那种可以交出自己的生活主权给别人洗牌。虽然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但是他知道面对皇室的公主女王能那样淡然处之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家养的出来的孩子。他言谈举止间带足了修养和气场,带着令人瞩目的傲然和自信,他自认自己不是瞎子,刻意伪装和浑然自成他还是分辨得出来……
“我家有家训,恣意随心,但是要绝对的坚韧彪悍,做一个纯爷们儿。”沈萧眼角带笑。
“是啊,你完全没有辜负你家的家训呢。”
“没有辜负?你指哪一项?”沈萧任男人趴在他的胸前作怪,也不阻止。
“所有……”
“咚咚——咚咚……”男人的话音还没落,轻巧节奏的敲门声就响起了。
沈萧一怔,下意识的直起身,压在他胸前的男人也直接被他带着直起了身。两个人亲密的贴服在一起,沈萧撞了撞身上的男人。
“说。”闻人斯于经过刚刚的沟通,明白了某些东西即使他是爱人他一样没权利干涉垄断……
“主上,烈先生和博先生回来了。”这个时候敢来敲这尊大佛的门的,除了司徒晟这个贴身万能总管没人有这个豹子胆。
沈萧微微皱眉,不管男人,径直开口,“人接回来了吗?”
“接回来了。”
沈萧刚准备动,背上一件宽大的浴袍披了上来,沈萧侧头一看,看见男人捻着浴袍的手还在他的肩上没有离开,往上,对上男人有些无奈的脸,“要去看,也先穿衣服。”
沈萧有些戏谑,“不闹了?”这闹脾气的大醋缸就像个小鬼一样,莫名耍横。
男人险些栽倒,“老婆,在你眼里,我那是无理取闹?”
“难道不是?”沈萧伸出胳膊将浴袍套上,系上带子。
“老婆,我在吃醋,你不知道?!”男人这话说的有多咬牙切齿,看沈萧不着痕迹退开了两步就知道。
“吃你前未婚妻的醋?教父先生,你真能耐。”沈萧嘴角有些怎么也压抑不了的笑意,明晃晃的,有些闪眼睛。
“不行吗?”
“行,我没说不行。”沈萧穿好鞋,转头对着床上的男人,“你不一起去看看?不害怕那个女人有做点什么要抱要搂的举动?”
“你再敢抱她,老子就真的把托尼。温莎宰了!”男人磨着牙,说的阴森森凉飕飕的!
“切,你去——”沈萧正在向前走,愣了半晌才发现男人说了什么,豁然转身瞪着男人,“你说什么?”
第一七零章 聊就聊,谁怕谁!
沈萧和闻人斯于见到烈少严和李斯特接回来的维多利亚时,她正捧着一只水杯,蜷缩在沙发上颤颤发抖,眼中还有着没有散去的惊惶恐惧,宽大的羊毛裙子上沾着血,一头漂亮的长发有些散乱,消瘦的脸上惨白一片,神识有些游离,看上去狼狈不堪。
“维多利亚?叫医生了吗?”沈萧走过去落坐在她身边,扶着她颤抖的肩。
“叫了。”烈少严那向来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也难得带着说不出的凝重。
“维多利亚,维多利亚,醒醒……”完全不在状态的女人呆呆的坐着,沈萧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闻人斯于也穿着睡袍,进来看见维多利亚的模样,也微微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伊藤集团的人和山口组的人同时找上了她,她差点被伊藤左光的手下轮暴,要是我们再晚去一会儿。”李斯特厌恶的摇了摇头,真是没种的人渣,一群孔武有力的雄性生物,居然用这种手段去威胁一个弱女子。
沈萧听得咬牙,这群人渣!
“山口组来的是谁?”闻人斯于微微皱眉。
“刚刚成功篡位的田中木,山口健一暂时还没有消息。”
闻人斯于冷哼一声,“刚刚篡位,不留在日本好好巩固自己的势力,千里迢迢的跑到北欧来送死?活腻了。”能篡下山口健一手里的位置,他还以为是个不错的苗子,看来又是一个草包。
“现在整个极道界都在抢夺那份图纸,山口健一带伤都来了,田中木那个蠢货怎么舍得不来?”烈少严耸耸肩,那么大块肥肉,那些饿得眼绿的怎么舍得放过?
“主上,医生来了。”
“让他进来!”沈萧把沙发上的女人抱到床榻上放下。
闻人斯于看着自家老婆抱着别的人,只能干瞪着眼,谁让他刚刚又做了一件没有提前上报的蠢事呢?这家伙已经放下狠话了,等他空了,他们慢慢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