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昕很想掀桌子,他总算瞧出了贺文昆是抓住他的把柄,故意协助那个年轻人迫使他签订这个不平等协议,他在金钱、益天建设和他的小命之间来回摇摆了两分钟,最后还是妥协了,抓起笔哗哗地将协议全签了,“钱呢?”
“祝我们合作愉快!”李希桐将文件一一收好,然后提出个银色箱子打开,“这是一百万现金和四千九百万的现金支票,每张支票100万,共49张,你清点下。”
这明显是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陷阱,李昕只觉自己脊背发寒,不然怎么可能有人带那么多钱出门?他双手微有颤意,脸色变得苍白,是不是他出了这个门就会被人追杀?
“你放心,这现金支票肯定能兑现的,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贺少啊,你看这支票都是他签的,要是你现在去银行兑现的话我还可以派人送你去。”李希桐脸上的笑依然很诚恳,就像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好伙伴。
李昕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胆颤心惊地问:“出了个门,我会不会被追杀?”
“怎么会?虽然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但是谁会知道你携带了巨款?你担心贺少追杀你?那更加不会,我是多么诚心诚意地和你谈合作,如果要杀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李希桐一边享受着李昕的恐惧,一边好心地安抚。
最后,李昕还是选择了即刻去银行兑现了支票,收到这个消息时,李希桐的嘴角浮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到了晚上,李希桐和贺文昆又去拜访了李坚。
李坚对于这两个人的来访感到相当的震惊,但在他看过那些文件后,在质押协议上战战兢兢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李希桐说:“如果不进行质押,益天建设又怎么能融到这么多资金?只要益天集团撑过这一关后屹立不倒,你还是集团的副总裁,还可以享受这富贵荣华。”
“可是资金呢?”李坚疑惑地问。
“已经支付给李昕了,你看,他已经签收了。”为了表示诚意,李希桐甚至还拿出了付款凭证。
李坚眼中闪过凶狠的光,李希桐露出了然的神情,“有什么问题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往后还请多多指教!”说完这番官方式的客套话后,两人起身离开。
半个月后,报纸用了大篇幅的版面刊登了益天集团陷入财务危机,代理董事长李昕携带巨款潜逃的新闻。已经成为益天建设最大债权人的贺氏集团,向益天集团发出了最后通告,益天集团再不支付金融大厦一期工程因质量和延误工期的问题而发生的违约金和损失费的话,贺氏集团将收回质押物新洲旗舰店抵债。
李勤接到消息后,气怒之下病情加重转入了加护病房。
这一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六月的天已开始冒暑气,李希桐心情很好地来医院探望病人,长相俊美气质优雅的他捧着一大束鲜花一踏入医院,就变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进入病房后,他先是接受了二婶的千恩万谢,没办法,老爷子现在还能躺在这里接受昂贵的治疗,都是他用新洲旗舰店的剩余价值换来的。他安抚了下这个明显老了好大一圈的女人后让她去外面等着,他有几句话单独和老爷子谈。
李勤这大半年来身体情况一直不怎么好,虽然神智还清楚的很,但眼神却不怎么好了,他睁着浑浊的双眼,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仿佛在揣测他的来意。
李希桐礼貌地说:“老爷子,李昕携带巨款潜逃了,李坚为了筹资支付行政处罚转让了益天百货几家亏损的分店,这事情您知道了么?”
这番话引起了老爷子一阵剧烈的咳嗽,可他毫不在意,继续说:“益天百货这半年来一直亏损入不敷出,开门一天就亏一天,所以也没能卖个好价钱,唯一值钱的新洲旗舰店也抵押给了贺氏集团。贺文昆那人童叟无欺的,那剩出来的钱肯定会给你们的,所以您安心养病,不用担心医药费不够。”
“你是?”老爷子艰难地问了一句。
“我?我是S市的李希桐。您的孙子李弘扬让我代他向您问好,顺便让我问问您,当年您放纵李昕买凶杀人,可曾有过一丝心痛和后悔?”李希桐依然在笑,可那笑已有些狰狞。
“小扬?那个败坏门风的不孝子!”老爷子又咳了几声,小扬一直是他心中的刺,拔的时候虽然痛了点,但痛过后他李家列祖列宗总算能够抬头挺胸做人了。
李希桐说:“数年心血毁于一旦,眼睁睁地看着亲生骨肉相残却无力回天,这种心情是蛮糟糕的——别激动,别吐血,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要知道这一切之所以会发生,完全是因为李弘扬死的不明不白啊,所以您可得好好保重身体,看着这演出结束落下帷幕。”
这声音带了丝血意,这笑容也带了丝冰冷。老爷子听后情绪波动剧烈又吐了一口血,李希桐见状拉了下铃,二婶冲了进来,“好好照顾老人家,不用担心医药费。”临走前,他依然友好的像个慈善家。
63血债Ⅱ
李希桐和贺文昆会合后,两人登上了私人飞机,然后降落到太平洋中间贺家的私人小岛上。
李昕正在这岛屿边上的一个小洞穴里做客,不过他现在境况不怎么好,所处的洞穴虽然很干净但只有尺寸方圆,另外他怀疑他的双腿已经断掉,每动一下就感觉痛到骨髓里去了。
这事还得从十几天前说起,他将现金全部转存到他的账户后,刚回到家,就有一颗子弹从他头顶擦过,当时他就给吓出了一身冷汗。李希桐说贺少不会对他动手,那现在这个要杀他的人又是谁?他心惊胆颤地度过了一夜后,第二天李坚就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质问他那资金的事。虽然他已料到贺少会采取同样的手法逼李坚签字,但他还以为他们也同样会付钱给李坚的,没想到事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将这大半年所发生的事过滤了一下,怀疑贺少其实是想吞并益天集团的,金融大厦那个项目只是个诱饵。想通了这一层后,他把事情给李坚说了说,可李坚明显不相信他,两个吵了一会还差点动了手,最后也没能取得一致意见。李坚走后,他开始给自己准备后路,益天集团看样子也撑不了多久了,留下来无疑是死路一条,以贺少的残酷无情,说不定会选择永绝后患一劳永逸,说不定会在吞并益天集团后再将那些证据提交给警方,或者找人灭了他。
他惶惶不可终日,提心吊胆地躲过了两次狙击,开始不动声色地将资产套现转移,准备先去国外避一避。可没想到他驾车前往飞机场的时候,被后面的一辆车子给撞了,他明明记得自己掉下了高速公路,怎么睁开眼后他会在这个地方?先是庆幸了自己福大命大逃过一劫,然后开始打量他所处的环境。这里应该靠着大海,因为他能够清晰地听到海浪声。
这个洞穴不是很深,距唯一的出口有个五米左右,但这五米却是个十分陡峭的斜坡,对于一个连动一下都十分困难的人来说,无异是隔着千山万水。右手不远处有个箱子,是他出门时随身携带的,他把箱子扒到身边打开,里面的钱一分都没动过,可见把他救到这里的人不是谋财害命的人,但是,他的身边除了这个箱子外什么都没有,没有食物也没有水。
他在孤单寂寞和痛楚中呆了一整天后,第二天终于看到了一个年轻人,他经过一番思想后还是决定向这个年轻人求救,当然在这之前他已经把他的钱财藏好了,“小伙子,你能不能帮找个医生来?”
“医生?我就是医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那小伙子笑得很灿烂。
“那你可以帮我瞧瞧我的腿么?”李昕问道。
“你的腿我昨天不是替你看了么?你还没给我诊金呢,你得把上次的诊金付了我才会给你看,要是没有我,你的腿早就废了,你都不知道你自己受了多重的伤。”年轻人絮絮叨叨地说。
“那要多少诊金?”他随身携带了200万,足可以看许多双腿了。
“100万。”年轻人回答。
“天啦,这怎么可能?看个腿需要100万,你这是在抢钱吧?”李昕咬牙切齿地说。
“我又没强迫你找我治腿,爱治不治。”说完年轻人就要走。
“等等,你能不能找点吃的和水给我?”李昕赶紧说,他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了,这会又饿又渴。
“可以呀,一个面包50万,一瓶水也要50万。”年轻人又荡漾起灿烂的笑,那神态就像是看见生意在像他招手。
“天啦,我宁愿饿死!”李昕继续躺回地上,他虽然没碰上谋财害命的强盗,但碰上了一个爱财如命的神经病。
他觉得那个神经病一定是心情愉快地从背包里拿出了面包和水,然后故意坐在洞穴门口不远处吃喝,他甚至还可以听到那个神经病吞咽食物的声音,他抱紧自己的肚皮又熬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就像半个世纪那样悠久,而且这期间除了门口的神经病再也没有人经过,最后他实在饿的受不了,打开箱子拿出一叠钞票丢上去,“你能不能给我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