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还未来得及化出人形的粉蝶,到底到哪里去了?
安樨这千年来去了几趟妖界,也翻遍了地界的生死簿,依旧没能找到鸢蝶的身影。
在见到到罗圣文的那一刻,他就忽然明白了。
记忆中的那种气息,哪怕是轮回百世换尽千颜,他也能一眼便认得出来。
不为别的,只为罗圣文的前世,便是那个出卖他与林天一的叛徒!
而更为微妙的是,罗圣文的身上,竟然有鸢蝶残存的气息,那种气息隐隐地在提醒着他一些什么。
“安樨,安樨。”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划破梦境,安樨缓缓睁开了眼,看到林天一正趴在他身边一脸担心地望着自己。
“你做噩梦了?怎么睡觉的时候都在皱着眉头?”
睡了几个小时,酒气散了之后林天一自己便醒了,本来他并不想吵醒还在熟睡中的安樨,但在看到安樨在睡梦中还一直紧蹙的眉关,最后还是忍不住,趴在安樨身边轻轻叫唤了两声。
安樨睁开眼,看到一脸担忧的林天一,周身因回忆起往事的戾气立刻消弭了许多。
伸出手臂一把将林天一捞进了自己怀里,安樨在林天一脸上啄了好几下。
林天一见安樨似乎恢复了正常,这才抱怨道:“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把我的衣服汽化掉,这样得多浪费钱啊?”
安樨捏了捏林天一的耳垂,“你还在意那点钱?要不我直接告诉你明天哪些股票会涨停板,你把你所有的钱都拿去买股票,绝对够你买衣服花了。”
林天一好笑地叹气道:“超能力不是这样用的。”
安樨支起了脑袋,“那能力要怎么用?”
在安樨看来,能力的唯一作用就是让自己所爱的人幸福。林天一想要什么,他就给他什么好了。
说起超能力,林天一不禁想起了电影里那位内裤外穿的超人同志,开玩笑地回了一句:“超能力当然要用来拯救世界啊!”
谁知道话音刚落,安樨就立刻变了脸。
只见他狠狠地抓住林天一的手臂,声色俱厉地警告道:“我不许你去拯救世界,听到没?!”
林天一被安樨吓到,抱怨了一句“你神经病啊”便想抽回自己的手,谁知却无法动弹分毫。
见安樨的表情过于认真,甚至还有些狰狞,林天一只得敷衍道:“好好好,我不拯救世界了行吗?”
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还拯救个毛的世界啊!
林天一忽然悲催地想到。
又被安樨狠狠地扯进怀里狂吻了一通,林天一只觉得脸红心跳,方才的那被安樨抓痛而产生的一咪/咪抱怨也被直接丢到了九霄云外,神经无敌大条的林天一完全没能研究出安樨为何会因为一句开玩笑的话而抓狂的原因。
两人在床上腻歪了一阵,林天一这才想起了罗圣文的事来。
“啊!对了,我之前不是和圣文在会所喝酒吗?怎么一醒来就回到家里来了?”
而且还是光溜溜地跟安樨睡在一个被窝里。
听林天一提起罗圣文,安樨的脸色又不自觉地沉了下来。
“以后你少和那个姓罗的人来往,他不是什么好鸟。”
见自己的发小被诋毁,林天一心里立刻起了抵触情绪。
“什么啊,你又不认识圣文,自然不了解他的为人,凭什么这么说啊?”
安樨没有打算跟林天一多做解释,若轮到认识罗圣文的时间,安樨其实比林天一还要早了一辈子。
“总之他的事你不要管,都是一堆烂摊子,别把你自己给搭进去。”
安樨揉了揉林天一的发顶,完全把林天一当成无知幼童了。
“喂!别揉我头发,都要成鸡窝了!”林天一抗议道,“你让我别管他的事是不可能的,我和圣文可是过命的交情。”
安樨冷言道:“那你能帮上些什么?他又不是缺钱缺物,感情的事情有你插手的份吗?”
被安樨毫不留情地吐槽,林天一愣了一下,却不得不承认安樨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却很在理。
可在他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林天一才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圣文那边出的是感情问题?难道判官还能看到以前发生的事啊?”
安樨不置可否,并没有直接回答林天一的问题。
30第30章
林天一顿时激动了起来,抱着安樨一通摇晃。
“那你倒是帮我看看楚知秋在圣文出车祸昏迷之后的四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认识他那么多年,总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他真要爬权叔的床,也不至于在圣文还生死未明的时候就如此猴急的。”
确实,虽然安樨无法做到预知未来,但是窥见过去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办到的。
在遇到罗圣文的那一刻,他早就用神识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理了一遍,这里面的前因后果他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只是并不想让林天一知道罢了。
可现下林天一在安樨的话里听出了门道,竟抱着自己吵闹不休,虽然林天一本人尚未察觉,但眼下的情况却已经和妻子在跟丈夫撒娇卖萌无理取闹的场景惊人地相像了。
虽然被这样一个牛高马大的男人纠缠不休,换做别的人估计早已肝火直起,但林天一的那副模样在安樨看来,却是能让他通体舒畅心情好转的灵丹妙药。
安樨看着林天一在自己面前撒泼打滚了一阵,心里暗爽够了,这才清了清嗓子吓唬林天一道:“你休得胡闹。这过去与未来之事都布尽了天机,你这次又让我给你说道他们的过去,你就不怕重蹈上次美珍那件事的覆辙吗?”
被安樨一吓,林天一立刻噤了声。
美珍那件事他至今对安樨还深有愧疚,只觉得千般万般都是自己任性酿下的错。如今因为事关好友,他竟然忘了那前车之鉴,又开始缠着安樨要知晓过去,若这次又连累得安樨无辜受刑,他可真是无地自容了。
“对,对不住,我没考虑这么多……”
看林天一一副像被霜打的白菜般蔫了下去,安樨只觉得心疼,将人搂着安慰了一番,谁知林天一光溜溜的身体往他身上一贴,立马擦枪走火。安樨索性就着这天时地利人和就把林天一给办了,直弄得他累瘫了睡去,再也没了多余的精力去担心别人的事。
其实,若论到泄漏天机,那也只有像先知巢府一类可以洞穿未来、改变天道走向的逆天存在才能称得上是掌握了天机。
对于过去发生的种种,已然成了定论,无论其他人知道与否,都已成为客观的存在,不会因此而改变半分。
所以方才安樨说的泄漏天机的话,完全就是瞎掰来吓唬林天一的。
不过林天一也确实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见安樨说的话面儿上很有道理,就没胆再继续探究下去,竟让安樨这般蒙混过关了。
之后几天,林天一再也没能联系上罗圣文,罗圣文手机关机不说,就连林天一直接杀去罗家堵人也没堵到。
在林天一第二次见到罗圣文的时候,已经是在十多天后的罗权的葬礼上。
对于罗权的死,林天一并没有觉得很突然。
毕竟当时罗圣文便已经说了,他此次回国就是因为罗权病危的缘故。安樨也暗示过罗权阳寿已尽,算是寿终正寝,没有什么好值得悲伤的。
林天一接到了罗家发来的讣告便去灵堂吊唁,在布满了白黄|菊花的灵堂里,林天一看到了一身黑色西装,面容憔悴的罗圣文。
“兄弟,节哀顺变。”
给罗权的遗像鞠了躬,上好香之后,林天一走到罗圣文面前,给了神情落寞的罗圣文一个有力的拥抱。
罗圣文顺势扯住林天一的手臂,在他耳边低语道:“天一,先别走,留下陪我一会。”
林天一点了点头,默默地坐在灵堂的一角,一直等到今日的吊唁仪式结束。
等主家送完所有的来客,天色已经擦黑了。
偌大的灵堂中只剩下罗圣文和林天一,阴森的现场让两人没来由地觉得浑身发冷。
“对了,楚知秋怎样了?”
林天一受不了那种阴寒的氛围,扯着罗圣文出了灵堂上了车,直接开门见山便问了。
罗圣文一边扯开脖子上的领带一边瘫软在汽车后座上,右手的大掌捂着自己的双眼,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
沉默半晌,罗圣文才回答道:“他疯了。”
“什么?!”
听到这个答案,林天一起初难免有些吃惊,但失态了一会之后,忽然又有些了然了。
在罗权有意的为难之下,楚知秋没被折腾死就已经算是命大了,现在虽然是疯了,但怎么说还有命在。
“我爸恨他恨得入了骨,把他丢到场子里接客。后来还觉得不解恨,就让人把他调/教成了性|奴,专门接一些有特殊需求的客人的单子。”
“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被磨得呆呆傻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