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再一次在这个楼层停靠,从打开的电梯门里,传出一声清脆的“哥”,拉扯着许惊鸿的Kelly,被这一声吓得陡然缩回了手,许惊鸿看清了来人,伸出手,“小昕你来了?”李昕走出电梯,走到许惊鸿身边架住他。Kelly疑惑地打量着李昕,刚才那声哥她是听到的,倒是听说许家有两个儿子,只是老二不是圈里人,她也不曾见过面。“谢谢你照顾我哥,”李昕神色冷冷的朝Kelly点点头,“把他交给我就行了。”说完,径自架着许惊鸿往他的房间走去,只留Kelly在原地恨恨地握紧拳头咬着下唇。
“你酒量不是很好么,怎么会醉成这样?”李昕拿了许惊鸿的房卡打开门,把他搀扶进去。许惊鸿贴着冰凉的墙壁,神智清醒了些,闭起眼睛呼吸都有些急促,勉强呵呵笑了几声,“小河沟里翻船,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那群猢狲大概在我的酒里下药了。”“药?”李昕闻言,靠近了细细察看许惊鸿的脸色,果然泛着些不自然的迷离,“那种药么?”李昕毫无意识地离得很近,说话时的热气洒在许惊鸿的侧脸,导火索似的,腾得点燃了他小腹内的火种。许惊鸿惊恐地把李昕推开,“小昕你去前台再开个房间休息吧。”李昕一动不动,定定的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隐忍和纠结都看进眼里,“快去。”许惊鸿催促。
“那种药,只要发泄出来就好了吗?对方是女人还是男人,没关系的吧。”忽然李昕轻声问了一句。“小昕!”许惊鸿急切的呵斥,却因为体内翻腾的欲念搅散了气势。“不要把我当作李昕,就当我是小珊姐姐好了。”李昕的耳后堆了一些红晕,脸颊上也是,看向许惊鸿的眼神,却异常的清醒坚定,倾身贴近了他,手掌覆盖上对方已经苏醒了的欲望。许惊鸿刹时倒吸一口凉气,感官的刺激全都集中到了一处,再直冲天灵。
“小昕,”许惊鸿拉开李昕的手,残存的理智提醒着他看清面前的少年,从中学时便跟着他,一直喊他惊鸿哥哥的少年,他提醒着自己这少年是你心底埋藏的宝石,这些年你宠着他护着他,时刻把他挂在心上,可以欣赏,却不该拥有的少年,“别这样做,听我的话,快点去休息!”李昕默然,用他另一只手灵活地解开许惊鸿的皮带,半跪下去含住他明明已经无法自持的欲望,“小昕!”无数电流在大脑里汇集再嗡得炸开。李昕的挑逗毫无章法,也缺乏技巧,可仅仅是这少年的生涩,便击碎了许惊鸿最后一点理智,沉迷在他温热的包裹之下,只想要得到更深更多,想亲吻他,就像亲吻爱不释手的珍宝,埋在他体内感受彼此合二为一的心跳。
许惊鸿猛地把李昕拽起来,将他压在墙壁上激烈地亲吻,李昕竟也摒弃了一贯的清冷沉稳,热烈地回应,舌尖抵着舌尖,牙齿磕着牙齿,突破了底线的亲密,长久约束的感情一旦溃堤便一泻千里。
许惊鸿把李昕的短发揉进手心里,柔软蓬松的发稍从指间漏出,刘海下是少年饱满的额头,还有在低垂眼帘时才可以看清的长长的睫毛。许惊鸿被少年渴望的表情灼红了眼睛,李昕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陌生而原始的冲动因为许惊鸿的亲吻顽强地滋生,他的吻已经顺着下巴圆滑的弧线滑到了脖颈,一寸一寸地舔舐,不敢留下痕迹,小心翼翼得像是怕稍一用力就碰坏了最珍爱的宝贝,“惊鸿哥哥……”李昕闭上眼睛,颤抖着声音呢喃对方的名字,“我喜欢你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直白的表达宛如利箭,重重地直穿许惊鸿的心底深处,那些被淤泥和落叶层层掩埋的心思,明知不可为只能藏在兄友弟恭外壳下的蠢蠢欲动,仿佛被挖了出来曝露在炽烈的阳光之下,再也无所遁形。
漫长的夜晚将两人消耗得精疲力尽,最后在激情褪去后匆匆袭来的倦意中相拥而眠,直到日上三竿。许惊鸿公司的会议迟到了,李昕和同学约好外出采风的车票也过点了,索性什么都不去管,悠然地躺在床上,享受这一刻眼里只剩下彼此的安宁。李昕静静地看着许惊鸿,有初尝人事后的羞怯,却又掩饰不住嘴角开心的上扬。“我弄伤你了吗?”许惊鸿抚着他凌乱不堪的短发,锁着眉头温柔地询问,目光中绵延不尽如水的爱意,却并不是喜悦的。李昕摇摇头,看见他眼底的悔恨,渐渐收敛了嘴角的笑意,把头扎进许惊鸿的怀里,抱着他的腰,紧紧地,想要贴得更近。“小昕……”“我不需要婚姻,也不需要道歉。”李昕闷闷的声音打断了许惊鸿的话语,“可是我就是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对不对,如果你不喜欢我,是不可能跟我做的。”
“小昕,其实你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喜欢惊鸿哥哥,你的惊鸿哥哥也是。”许惊鸿拥着李昕的肩头,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你是艺术家,你会对你想象中美好的事物充满好奇,会想去尝试,不管别人的看法,可是我是你的哥哥,我不能伤害你,把你带上一条崎岖的弯路,这不该是你的人生。”“我的人生,难道不应该是我自己的选择吗?”李昕放开许惊鸿,直视他的眼睛露出恳求的目光,“就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选择爱你,好不好?”
49、
许惊鸿的婚礼,是在李昕大三秋学期结束后的那个寒假时举行的。
许家和陆家的联姻,在娱乐界里也算是一桩不小的事件,婚礼上星光云集,排场隆重,宾客名单里不乏政商文艺界的名人,场地四面的超大屏幕滚动播放着唯美得如同电影一般的婚庆视频,新娘子身着巴黎定制的婚纱,在女伴的簇拥下,甜美而高贵,幸福的表情仿佛向这世界宣告再无人可及。
李昕在婚礼前夜躲在李铭怀里痛哭了一场,哭得声嘶力竭,在李铭的印象中,最后一次听到弟弟这样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是在他幼年时被自己抛弃在大冬天的冰天雪地里时,举目无亲,不敢动,不敢喊,那么无助,那么委屈,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整个天空都是黑的。李铭抱着他,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李昕就这样哭着,哭到没了声音,哭到睡着,第二天,却仍旧早早起来,平静地穿上伴郎的礼服。
李铭看着镜子里的他,担心地问,“你还要去吗?”李昕站在洗漱台前,揉了揉自己哭肿了的眼睛,忽然说,“哥,帮我眼睛化化妆遮一下吧。”
李铭无言地为弟弟补救了眼圈周围的水肿,并且微微上了淡妆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没有那么苍白,李昕愣愣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在李铭的悉心打造下,那个红肿着眼睛一脸憔悴的普通男孩慢慢蜕变得俊朗不凡神采飞扬,仿佛他才是那个将要踏上红毯的人。李铭最后为他将头发梳理整齐,在他身后鼓励地握了握他的肩膀。李昕从镜子里看到李铭的眼神,微微笑了笑说,“哥,我才发现,原来只有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的时候,才能知道到底有多爱一个人。”
婚宴上李铭没有和许惊涛坐在一起,而是和清河与赵驭寒坐在同一席,这样的场合,他是没有资格坐在亲人席上的,不过好在跟熟悉的清河坐在一起,还可以说说话,不至于孤独。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清河坐得跟赵驭寒隔了半张桌子,除了和李铭说话,其他的人在面子上就摆上了“懒的理你”的表情。这样的座位,使得赵驭寒的左右,被俊男美女团团包围,在清河这头讨了没趣的众生,转头便和赵驭寒热络起来,清河也就好像没看见似的,该说说,该笑笑。
李铭偷偷在新郎的身边寻找着李昕的身影,李昕高高瘦瘦的个头,雪白的皮肤,即使站在玉树临风的许惊鸿身边,也并不显得黯淡,伴郎中唯有他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书卷气,跟在新郎身后,陪他一同迎接宾客,笑容温文尔雅。
李铭不禁回想起昨天弟弟一边哭着一边跟他说的那些话,他说当年在普陀岛上,许惊鸿帮他求学业的时候,大师父说他和许惊鸿有前世的宿怨,他前世欠了许惊鸿太多,今生若走得太近,许惊鸿必要找他讨还上辈子的恩怨,若要化解,最好远隔两地,老死不再相见。“我那时候不信,可现在我希望他说的是真的,”李昕眨了一下眼睛,滚烫的热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打湿了李铭的衣服,“如果真的有前世,上一世的恩怨,能拖到这一世才来讨债,那这一世也还不清的话,是不是下一世还能再见,生生世世还不清的话,是不是无论怎样轮回永远都能遇见,如果是的话,我情愿他留给我的伤再深一点,让我下辈子还能找到他。”
李铭没想到,不知不觉间,许惊鸿在李昕的心中,竟然已经是这么重要的存在,能够让他哭,能够让他笑,也能够让他陪上自己的生生世世去追求,从小到大,他从没见过李昕对什么如此执着过。
短信铃声响起,拉回李铭出神的思绪,许惊涛说,“无聊,出去转转吧。”李铭猜测无聊不假,可大哥的婚礼这么重要的时刻,许惊涛不会这么没分寸到处乱跑,大概真正的原因,是怕他因为座位安排而心存芥蒂吧,“很快就结束了,再忍忍。”李铭想了想,什么都不提地回过去,很快许惊涛的消息又回来,“烟瘾犯了,我在东侧门外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