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凌引认真地看着他：“形象？我之前是什么形象？”
“就……高贵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生人勿进……”
胥凌引脸色变化微妙：“有这么夸张吗？”
牧云掰手指头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他道：“不夸张啊！要不然以你的美貌，我怎么着也得和你套套近乎，争取和你做个朋友之类的！”
胥凌引：“……”
原来之前每次牧云看到自己只是淡淡低头打个招呼，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还以为是牧云沉迷工作不爱和人交流。
所以他这些年究竟错过了什么？！
“而且咱们这儿好多仙子都倾慕于你，可除了胆子大的敢跟你说，更多的是害怕和你搭话的，”牧云越说越带劲，“要不然你还能单到现在啊！”
牧云语速太快，一不小心就说了自己的心里话，他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上神，我不是这个意思……”
胥凌引还沉浸在浪费这么多年时间的自责中，根本没在意他说了什么。
如今看来，牧云这次被贬竟然意外给了他机会，让他能够近距离接触对方。
要不然，他还会以时间还长为借口，依然只会远远地看着牧云而下不定决心去接近。
牧云见他脸色不太对劲，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刺激到了他，忙解释道：“我不是说您性格不好啊，我的意思是您比较洁身自……”
“牧云，”胥凌引突然开口，“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不想关心自己在那些仙子眼中是不是高冷不可接近，他现在只在乎自己在牧云眼中的形象。
牧云半张着的嘴迟迟没有合上，末了，他才道：“很好啊……”
胥凌引：“我不想听这么敷衍的回答。”
牧云咽了下口水，头脑快速思考着要怎么回答。
胥凌引怕自己刚才的态度吓到牧云，于是将语气放的柔和了一些：“别紧张，说出你最真实的想法就行……我真的很想知道。”
牧云有些吃惊他会说这样的话，看来上神也是比较在意自己的形象的。
他清了清嗓子，道：“和您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发现您和我印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以前我觉得您是一个不苟言笑，清心寡欲的人，可这些天我才认识到，您也有着自己的喜好和偏向，比如酒量还不错，喜欢吃油条喝豆浆，不喜欢臭臭的虫子……”
牧云列举出了一系列他觉得有意思的东西，最后又补充道：“这些都让我觉得您特别有人情味儿！”
胥凌引微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他微微低头直视着牧云的眼睛。
“所以，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牧云感觉他的眼睛像是有吸力，当他看过来时不自觉地就和他对视起来，而且是移不开的那种。
胥凌引整个面部线条英气冷峻，这双眼睛也总是如同藏着冰似的透着一股寒意，若是不笑时，旁人定会以为他不开心，而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不笑的。
可如今，牧云却在他的眼睛里发现了别样的东西——期许。
而正是这一丝期许，让他的双眸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他……似乎很想知道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如此近距离地欣赏着这张完美的脸，牧云知道自己又要不淡定了。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
慢慢地，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耳朵开始发烫，心跳也越来越不平静。
果然，和上次从酒店出来的感觉一样。
他知道，自己对胥凌引这张脸绝对不再只是欣赏这么简单了，亦或是说，他开始对胥凌引整个人都有不正常的想法了。
这个想法很危险，但他没办法终止。
第40章 上神的住处
胥凌引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波澜, 他注意到了牧云直勾勾的眼神，极力忍住了冲动没有低下头亲上去。
牧云几乎已经确定了自己的不对劲，他唰的一下收回目光, 揉了揉眼睛。
上神把他当朋友，他竟然开始对上神图谋不轨了！
不行不行, 自己一定要及时刹车，不能给上神造成困扰！
他立刻露出了一丝微笑，眼神飘向其他地方，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样。
“呀，上神您的院子这么好看啊！”
看出了他故意岔开话题，胥凌引只是皱了皱眉, 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和他一起朝前走去。
胥凌引觉得自己还是太心急了, 这样有可能会吓到他。
竹隐阁很大，两人此时已经远离了人多眼杂的工作区域，进入了胥凌引的私人住宅。
从主路进入院子, 便有几条延伸向不同方向的小径, 胥凌引带着牧云往左侧走去, 小径两旁皆是花草和形状各异用来装饰用的石头。
仙界和人间不同, 不需要经历四季更迭, 甚至每个区域都可以根据管理者自身的喜好选择不同的季节。
而看着这满园的花草种类, 牧云判断出胥凌引似乎更喜欢夏天。
路旁木架上的飘香藤，两旁开着的常夏石竹, 红绿相间的羽叶茑萝，还有紫得娇小可爱的金露花。
最让人眼前一亮的, 是小径之外处处都开着的无尽夏。
它们就像一簇簇紫色的火球, 你挤着我我挤着你, 骄傲地争相开放着，密密麻麻的小小的花瓣上还沾着细密的水珠，应该是刚被浇过水。
可以看出，它们比其他草木受到的照顾还更多。
牧云突然想起了胥凌引的头像，也是这样一簇活力满满的紫色小花。
“上神，您很喜欢无尽夏？”
胥凌引看着满园的紫色有些微微出神，过了一会儿才道：“喜欢。”
“为什么啊？”
仙界有许多人间没有的珍奇花草，各个都很惊艳，许多仙人都会把自己的住处装饰成百花园，恨不得将全世界的奇花异草都搜罗过来。
而无尽夏只是人间随处可见的普通花草，虽然数量一多看起来也很治愈，但是将其种满整个院子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胥凌引嘴角弯了弯：“看到它们就像看初恋一样。”
牧云吃惊：“……”
他瞪大了眼睛道：“您，您有过初恋啊？”
胥凌引摇了摇头：“没有。”
“那您怎么知道初恋是什么感觉？”
胥凌引看向他：“因为有喜欢的人，大概能猜出来初恋是什么感受。”
他眸色都比之前温柔了不少，这让牧云心跳漏了一拍。
牧云想起自己还调侃过他在人间买房是为了金屋藏娇，他当时也没有否认。
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他忙劝诫自己这样也好，知道上神心里有人了，自己也可以尽快从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抽离出来。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能被上神这样喜欢着的人，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
胥凌引的住处低调却不失雅致，一丛丛翠竹在廊外茂盛生长，游廊之上挂着些鸟雀，颇像是一些闲散之人的住所。
他似乎不喜欢自己的住处有太多人，所以除了有两个洒扫的下人在院内忙碌外，这里便再无其他人了。
雕花门廊外挂着一个青铜檐铃，在牧云走进门内时，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外面洒扫的下人听到声音后皆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们在这里任职多年，从没听过这个檐铃发出过声音，还以为是因为里面没有铜珠。
胥凌引看着那个摇晃着的檐铃，眼尾露出一丝笑意，不动声色地跟着牧云进了屋。
牧云本以为他屋内的布置会比一般的仙人要奢华一些，可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的一切都十分简单，和外面的风格也很统一。
房间被收拾得十分整洁，左边是一列紫檀架，上面摆放着各种书籍，入眼处还有一个描着兰花的屏风，其后的木桌上摆放着一个青瓷，瓶里插着一支金鱼草，朴素淡雅中又增添了一丝活泼。
牧云有些恍然，一千年前，夫子屋内的布置也是这种风格。
或许是胥凌引和夫子太像了吧，所以自己才会把对夫子的感情迁移到他的身上来。
“你饿了吧？”胥凌引突然道。
虽然牧云已经恢复了灵力，但他仍用的是凡人的身子，饿久了也会出事的。
牧云揉了揉肚子：“还真有点。”
胥凌引让院子里正在洒扫的吓人通知侍从送来一些饭菜。
没过多久，侍从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上神，是您要吃饭？”
胥凌引：“怎么？”
“我就是来确认一下……那您想要吃些什么？”
跟了胥凌引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对方吃过什么东西，顶多就是喝喝茶，所以还真弄不清这位主子的口味。
胥凌引想了想：“做些养胃的粥，其他什么好吃便做什么。”
“得嘞！”
侍从把消息带回厨房后，后厨的一众人员都惊呆了，老厨师更是激动地握起了大勺。
想当年他就是因为做饭闻名京城，死后才得以被仙界选中的，入竹隐阁之后，他本想着靠厨艺让上神记住自己，可谁曾想根本就没他表现的机会。
如今，这些厨具终于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