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则然倒是有这个想法,但真的被莫天问赶出来,心里还是觉得不是滋味,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了,说没感情也是骗人的:“见色忘友的家伙……”
“还有,以后嘴巴给我严实点。我失忆的事,你一个人知道就醒了——要是再让许卓知道了,哼……”
一声哼,吓得木则然去了半条命,莫天问都走了,艾朗进来的时候,木则然还是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艾朗过来:“怎么了?吵架了?”
“他威胁我!”木则然瘪瘪唇,一脸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的,他那样子,跟想吃人一样的!”
“没办法,许卓就是他的命,即使失忆了,在他心里,也是许卓最重要,只要和许卓有关,他都很在意——咦,老大怎么知道……”
“失忆个屁!他就是装的!”木则然刚刚受了威胁,转身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也是因为,他对着艾朗,实在是不设心防。
艾朗大吃一惊:“啊?装的?你怎么知道?”
看见艾朗的反应,木则然才惊觉自己把秘密泄露了,但说了的话也不可能收回来,他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一看就看出来了——别说他了,出院以后,回我那里去住吧,虽然没天问那里那么大,但我们两个人住,足够了,你说呢?”
艾朗自然是没意见:“我跟老大说一声。”
“说什么说!”木则然白他一眼:“就是他赶我们出来的!”
艾朗也不恼:“应该的,不能老是当人家的电灯泡。”
木则然忿忿:“那也不能把话说得那么直啊!好像谁稀罕住他那里似的!刚开始的时候,可是他请我去的!这会儿卸磨杀驴,没良心!”
“你喜欢住大房子?那我在老大隔壁给你买一套,怎么样?”
木则然又白他:“你傻啊!莫天问就是怕我和许卓碰见,你还傻乎乎的往人家跟前凑!还有!什么叫给我买一套?我自己买不起吗?谁稀罕你的臭钱!”
艾朗哭笑不得:“我的钱可不臭……”
“你说不臭就不臭啦?”木则然狠狠瞪他:“懒得理你!”
“好,不理不理,坐了挺久了,休息一会儿吧?”
“要你管!”木则然说完,身子往下一缩,被子往上一拉,不理人了。
艾朗挑眉,耸肩,在床边坐下了,想着刚刚和柳明打电话时候,商量怎么让欺负许卓的那个家伙死得更难看——虽然在那个国家那个城市也算有钱有势,可和莫天问的人脉比起来,那个人就差远了,实在不行,还有他母亲呢。
当然了,这种事,如果自己能解决,艾朗是断然不会去麻烦自己的母亲的,虽然自己的一举一动可能都逃不了母亲的眼睛,但艾朗觉得,自己好歹已经成人了,很多事,自己做决定就好了。
就说喜欢男人这件事,当初和母亲说的时候,母亲也只是很认真地告诉他,要考虑清楚,并没有说阻止的话。
想起这个,艾朗真的很感激母亲。
从小艾朗就知道,自己的家庭,和别人不一样。
自己的父亲,一年里,也见不了两次面,偶尔一次的家宴,好大一堆人围着那个男人喊父亲,十几个女人都是他的老婆,那时候,艾朗挺为母亲不值的。
但后来,艾朗知道了,母亲的爱情,其实是以另外一种形式在存在,虽然他不理解,但至少,不会觉得母亲是委屈的了。
如果这样的女人都能委屈自己,那么这天底下,就没有活得自在的女人了。
从小,艾朗就不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一样,他的事,他可以自己做主,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等他懂事一点,他就被母亲送来了中国,因为他迷上了中国武术,为了防身,也是爱好,这一学,就是二十多年。
当然了,作为母亲的接班人,也作为沙特皇室的成员之一,艾朗要学的东西,不仅仅是武术。
艾朗这人,从小性子就比较直,个性比较像他母亲,耿直豪爽,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和母亲的关系,一直很好,感情也没有因为分离而生疏。
还记得当初和母亲提起木则然的时候,艾朗还是很担心的——毕竟,这事儿是大事,一辈子的大事。
但他没想到,母亲的态度,那么开明。
这算是一个惊喜。
但艾朗也隐隐知道,母亲之所以做这样的决定,其实也是出于无奈——为了保护艾朗。
在皇室这样一个看似风光,其实尴尬的地方,危险,也并不在少数。
艾朗遇到危险,被莫天问救了的那一次,就是被其他兄弟看不顺眼雇人偷袭的。
当然,事后这事儿是怎么解决的,艾朗也没问,但以他母亲的个性,那些人的下场,自然是不怎么好的。
艾朗兄弟几十个,少那么一两个,也没人注意——当然了,真实的原因,还是因为艾朗的母亲太过强势,她本身的能力和造就的财富,让她在沙特皇室里面,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可正因为这一点,艾朗的身份,就更加不安全。
最后,没办法,艾朗要求留在中国的时候,母亲才同意了。
而现在,艾朗喜欢上了男人,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对那些虎视眈眈的其他王子来说,又是一件好事。
至少,艾朗不会威胁到他们什么了。
所以,艾朗和木则然的感情,算是从侧面让艾朗退出了这张政权之争,彻底告别了那些明的暗的勾心斗角。
但说到底,艾朗最感谢的人,还是他的母亲。
这次车祸,她自然得了消息,听闻木则然受伤的消息,也有说要不要派人过来帮忙,但好在,木则然现在没事了,不然,艾朗还真准备麻烦母亲——毕竟,她手里面的医疗人才,那也是国际顶尖水平的。
知道木则然脱离危险,她也真心地替艾朗高兴,还说有空了,说不定会到中国来一趟,顺便到海城来看他们。
艾朗现在犯愁的,就是这事儿。
他也看出来了,说到底,木则然对他的身份这件事,还是有看法,或许,那份不安全感,也和这个有关系。
艾朗就在想,母亲要来的这事儿,到底要不要提前和木则然说。
说了吧,怕他多想,不说呢,又怕到时候会吓到他。
最后,艾朗还是选择了不说,但他觉得,有适当的时间,他会旁敲侧击地问问木则然到底什么意思,明明都和他说了不用他担心,他一天到晚的还不放心,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当务之急,是先让木则然养好身体,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再说了,母亲要来这里,是件大事,到时候,国与国之间的那些繁琐的礼仪暂且不提,就是母亲商业上的那些事,都够她忙的,所以,艾朗以为,这事儿怎么也得是几个月以后才可能发生的,可谁知道,婆婆想见“儿媳妇”的心,是很迫切的,木则然出院没几天,老人家就来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反正现在艾朗是没这个担忧的,他现在考虑最多的,是怎么对木则然好。
一场车祸,让他和木则然的身份地位发出了彻底是转变,傲慢无礼攻现在有向着忠犬发展的迹象。
和他差不多的,曾经的高贵冷清受——许卓,也逐渐有向人妻发展的劲头。
说真的,艾朗的转变,木则然一开始是持怀疑态度的,等他真的确定了这是艾朗的心意以后,新鲜了没几天,他开始不习惯了。
无论你怎么挑剔,那男人总是一副笑脸。
不管你怎么毒舌,那家伙始终不会反击。
木则然觉得以前的艾朗,隐隐有暴力倾向,可现在呢?别说把他压着强上了,就是动他一根手指头,他觉得艾朗都不敢了。
木则然突然觉得,这样的艾朗,有点陌生。
而以前那个冷漠的,高傲的,不苟言笑的艾朗,却逐渐让人怀念起来。
艾朗出去的时候,木则然一个人在房间里纠结矛盾。
现在的艾朗,很好,真的很好,完全符合了他想要的温柔情人的标准。
但为什么,他会失落呢?
难道说,他骨子里有受虐的倾向?
不然,为什么他会想起艾朗强势的吻,霸道的爱?
他想哭。
因为,他觉得自己挺贱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木则然是发现这个问题了——发现问题就要解决,这是木则然处理事情的一贯手段。
所以,他决定很严肃地和艾朗谈一谈。
艾朗给他削了一个火龙果,然后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很漂亮的玻璃碗里面,还有顶端是小猪造型的水果叉子,一起放在木则然手边,却不要木则然动手,他叉了一块,直接放到木则然嘴边。
这样的温柔,一直是木则然期待的。
可真的拥有的时候,木则然觉得,也不是那么的让人欣喜——因为,做这一切的这个男人,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和以前的艾朗比,现在的艾朗,完全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前后的反差,太大了。
木则然越来越确定,自己不喜欢这样的转变。
因为,他不想看到艾朗变得不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