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调整好呼吸,开口了:“莫先生,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是……。”
莫小河没抬头,直接伸了一只手上来堵住他的话,然后,他的声音从下面传过来:“叫我小河!还有,我没别的意思,还是那句话,一个吻而已,不会传染艾滋!最后——”
他起身,右手里舀了一张cd,对着沈竹抬了抬下巴:“我今晚无家可归,去你那里暂住一晚,方便吗?”
沈竹刚想摇头,莫小河又道:“别怕,我付钱的!”
☆、老想着那个男人
我想和谁好,谁也管不了。
我想和谁处,谁也管不住。
沈竹觉得这词挺熟悉的,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
这话是莫小河说的。
这话倒是真的。
从小到大,莫小河他爸就管不了他,他一向都是为所欲为的,家里暴富了以后,手里有了几个臭钱,更是无法无天了!
但听在沈竹耳里,这话怎么也觉得有点耍流氓的意思——是啊,你想和谁好都没关系,关键是,能考虑考虑当事人的感受么?
这家伙的,说包他的车,就包他的车,说让他陪着逛游乐场,他就得陪着逛游乐场,说吻,就——打住!这个吻他可提前没打招呼,直接就扑过来了!
现在更好,说要上他家住一晚!
一天了,陪吃陪玩陪吻的,他沈竹没说半个不字,可这做人,也得有个限度吧。
“莫先生,这……。”沈竹其实很少拒绝人,他这性子,注定了就是老好人一个,对别人基本都是有求必应的,可莫小河这尊大佛,他供不起:“我送你回酒店成不成?”
莫小河正研究那张cd呢,一听他这话,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了,那cd转着圈地打在挡风玻璃上,然后跌落下来,旋了几圈,才稳当了。
沈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不是,我没别的意思,就是……。”
莫小河抱着肩看他:“说了,叫我小河——这么说,是不方便了?”
沈竹不敢看他的眸子,他就没撒过谎:“嗯。”
“老婆在家?”莫小河不得不承认,这话问出来,他心里酸溜溜的。
沈竹盯着方向盘看,摇了摇头。
“女朋友?”莫小河又问。
沈竹的头越来越低:“不是。”
“那是爸妈?”莫小河目光里有了笑意,身子也放松了:“靠!爸妈有啥!正好我买点东西去看看伯父伯母!走吧!怎么,难道你家这么多规矩,朋友都不能交的?”
沈竹直接趴在方向盘上,心里天人交战——不能答应他!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万一让他看出什么来,就惨了:“嗯,不方便。”
莫小河突然凑过去,在他耳边道:“那你出来方便吗?”
沈竹就跟被电到了一样,猛地就弹起来了:“别,你别这样,我……。”
莫小河那脸色立即黑了:“沈竹!我再说一次!我虽然是同性恋,可我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病!你不用这么怕我!靠!这叫什么事儿!”
他说完这句话,开门下车,摔了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沈竹硬生生地止住了想去追他的冲动,就那么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慢慢看不到了。
沈竹的脸埋在方向盘上,说不清心底的惆怅是从何而来的,很奇怪,两个人见面,不过三次,虽然今天接触多了些,可莫小河那性子,真不是沈竹喜欢的类型,但不知道怎么了,看着莫小河摔门而去,沈竹突然觉得心里揪了一下!
良久,他失笑——就这样走了也好,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本来,他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缓缓发动车子,朝着回家的方向而去。
莫小河转过那个街角,就一脚踢上了街边的垃圾桶,踢了一脚不解气,又连着踢了好几脚,嘴里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反正就是觉得一肚子的郁闷!
当他冷静下来,他呸了一声:“就是贱!贱骨头!靠!又不是天下大同!怎么可能每个男人都是弯的!莫小河你给我记住了,以后千万别这么丢人现眼!”
莫天问那别墅今晚肯定是回不去了,谁知道那俩人折腾成什么样了,回去万一撞莫天问枪眼上,他还不得呕死!
没辙了,莫小河只能打车回酒店,反正那里永远有一间房是属于他的!
现在,莫小河觉得不方便了。
因为没车。
莫小河不喜欢开车,莫大海早就说过,他一过十八岁生日,就送他一辆跑车当礼物,可莫小河不稀罕,他从来都是坐别人的车,自己不开——一个是不喜欢,再一个也不会。
莫大海让他去学,可他不喜欢,怎么可能有心思去学?
就这样,恶性循环,大学毕业了,他也不会开车。
莫小河寻思着,是不是该给自己找个司机?老爹这点钱还是能舀出来吧?
一说司机,他脑子里立即出现沈竹那张脸,刚洗了澡的莫小河咬牙甩了手上的毛巾——妈的!老子魔怔了吧!老想他干什么啊!一个呆板木讷没有情趣的老男人罢了!
莫小河把自己扔在大床上,使劲揉自己的头发,即使一直在骂自己,还是忍不住会想——他说没有老婆,没有女朋友,那么,就是——单身?
莫小河猛地用被子蒙住头,啊啊地乱叫!
相比较莫小河,木则然今晚算是挺浪漫的。
下午遇到南宇,然后木则然傻乎乎地发了两个短信,一下午,他就捧着手机在那儿傻笑。
结果,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是南宇打来的。
木则然接电话的时候,都有点手忙脚乱的,接通了,极力平稳自己的呼吸:“喂?”
“是我,”南宇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有种独特的魅力:“吃饭了吗?”
木则然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南宇那声音里的随意和亲和,就好像两个人一直在一起没有分开一样:“没呢,你吃了?”
“我也没吃,你在哪里,我有这个荣幸请你吃饭吗?”
“你刚回来,自然是我请,尽地主之谊。”木则然伸手扯了扯衬衣领子,觉得有股燥热:“我在东街咖啡馆,你在哪里?”
“等我!”
木则然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家那边电话都挂了,就剩下俩字一直在木则然脑海里上蹿下跳的——等我,等我,等我,等我……
木则然坐不住了,起身买单,在咖啡店门外的鸀化带那里站着,双手插在裤兜里,抬头看天,星星几乎看不见,映入眼帘的,尽是霓虹灯的色彩。
他努力回想十一年前的事,所有关于南宇的片段,那片段渐渐地拼凑在一起,组成了一部青春浪漫唯美的微电影,主角,就是他和南宇。
他勾唇笑了笑,低头,正好看见脚边一颗小石子,玩心大起,小心地把那石子顶在皮鞋尖上,抬腿就踢了出去!
这一抬眸,就看见了刚刚电影里的另一个男主角!
南宇,正双手抱肩,靠车看着他笑。
他没来由得觉得一阵羞赧,低头笑了笑,然后,大步朝着南宇走过去。
这次,两个人没握手。
南宇先开口:“想吃什么?”
木则然:“车不错,看来是财大气粗,也好,今晚宰你一顿!”
两人吃饭的时候似乎很有默契,绝口不提以前的事,话题围绕着南宇的车,说了一个多小时!
两人喝了点红酒,酒足饭饱,南宇看着木则然,开口了:“我刚回来,住的酒店,你要不要去看看?”
☆、这一晚,注定不平静
于是,这天晚上,别墅里又恢复了以往的清静。
莫天问回来的时候,一楼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刚换了鞋子,艾朗就从二楼下来了:“老大。”
莫天问点点头:“怎么样?”
艾朗身体笔直,是习惯,也是对莫天问的尊敬:“在画室,回来就一直没出来。”
莫天问嗯了一声,直接去了更衣室,洗手换衣服,这才上了二楼。
推开画室的门,就看到许卓在画板面前坐着,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神情很专注,莫天问进来,他手中的画笔也没停下来。
莫天问也不动,抱着肩倚着门框,就那么看着他。
许卓今天的行踪,艾朗早就打电话告诉他了。
许卓去了孤儿院,以莫天问的名义捐了五十万,又帮忙打扫了孤儿院的清洁卫生,除了和院长说了一会儿话,也没和其他人交流,更没什么特殊的举动。
而莫天问那边的调查也出来了,许卓十三岁之前,基本没什么大事发生,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就是许卓十岁那年,被一家准备领养许卓的人带出去玩,回来的时候,头上受伤了。
莫天问知道那个伤疤,就在许卓耳朵上面一点,能摸到,有一个疤痕的凸起,曾经,他问过他是怎么回事,许卓给他的回答是小时候调皮,摔的。
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接下来的调查,出了点问题,当初那家人在移居国外的时候飞机竟然失事,一家三口都尸骨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