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卡里夫人今早来敲门说是他有点事情可能晚点来,非常抱歉非常抱歉非常抱歉。”奥瑞斯回忆着卡里夫人带来的小纸条上的内容,面无表情的重复七八次。
“不要相信迂回长廊底下聚集的那些人,他们当中有非常多欺骗不知情地上人的人,除了这个地方哪里都能找到好的向导,你只需要让他们准确并且迅速的回答出格兰瑟姆的具体位置。”
“他说要是我们有更好的人选可以把他换掉,可以不支付他任何钱。”
“哦……”佩德一个鲤鱼打挺的起身,给自己和奥瑞斯用了治疗术,懒懒趿拉着鞋,开门就看见正准备敲门的巴比,他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
“那谁,我主人还没醒来吗,不要担心我会把他吵醒啊,这个时间他也该醒了,这要是在我们那里这么晚起可是只剩下海草和珊瑚啃的”
“哟,中午好。”
“嗯。”佩德看看巴比又看看罗塞蒂,四个人往楼下走。
“巴比,现在去吃午饭?”
“当然了,你是不是已经吃过了?我刚才看你下去了。”
“对啊,这个点早该吃过午饭了。”
“明天的奴隶角斗场你去不去?去的话我在第四排给你呐喊助威。”
“还不知道呢。”
时不时有同旅店的房客靠在低矮的土墙上跟巴比打招呼、聊天,欢声笑语的气氛跟佩德来的时候天差地别。
他在二楼看见卡里夫人,被她领着去一家从来没去过的餐馆,她平静地解释:“多伊尔说你好像不喜欢吃那努的菜式,就让我换了一家餐馆。”
“好的。”佩德问她:“你知道多伊尔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卡里夫人端着一只手思考,脸色变得有点儿难看,连连叹气,不知道从哪准确的下手:“这……说不好,可能是看守者变严了不允许他进来也可能是其他的,具体原因可能要等到他出现才知道……他在信里跟你们说了原因吗?”
“没有。”
“哎,等三天吧,三天后他要是再不出现我就去找他。”卡里夫人按摩着太阳穴,“去那里我要找几个强壮的奴隶陪着。”
餐馆的奴隶给他们五个人在最里面找了一个空桌子坐下,卡里夫人只负责带路,她已经吃过了,站一会就要走。佩德又有问题了:“他不能搬过来吗?……我不是要你照顾他的意思,只是感觉听你说的那个地方并不安全,而我觉得这个地方就挺舒服的。”
巴比用桌上的热茶给自己涮了碗筷,搅了搅水,高深的看了一眼佩德:“这你就不懂了吧,每个地方的看守还算轻松的,挪地方可是要层层往上审的,有一道道严格的审核程序。”
“如果他没有一步登天,那他生在哪里就会一辈子待在哪里。”
佩德惊讶:“地下城不是人人平等吗?”
“每个地下城平等罢了。”
“每个?”
“对啊,像这里这样的长方体土空间,这一片土地上据我知道的就有七个,七个地下城,每个地下城内平等。”巴比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跟奴隶聊了几句天,把菜单拿到自己手上,然后递给佩德:“你包我吃包我住吧?”
“当然。”佩德把菜单又给了奥瑞斯,盯着巴比看:“吃完回去我有事情问你。”
“知道了。”
两个人聊的内容都是卡里夫人知道的,旅店还有自己的三个孩子,她很快离开。饭桌上的菜单从奥瑞斯一直轮到罗塞蒂那里,在巴比给他菜单的时候,他愣住了,缓了一会才回神。
换了一家店,伙食有明显的差异,可惜佩德另有所图,潦草的吃完便折返旅店,去了隔壁巴比和罗塞蒂的房间,可怜的小家伙又被佩德临时丢给了奥瑞斯。
两个房间的陈设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玻璃墙的那一面改换成巨大的透明鱼缸。
巴比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脱掉衣服入水,双腿化成漂亮的蓝色鱼尾,他先在里面游了几个来回,卷发被泡开,后来轻松的浮在水的上层,一只手撑在鱼缸边缘,巴比问他:“你这次又有什么想知道的?说吧。”
“跟我讲讲你知道的地下城的一切,每个地下城平等,但是每个地下城之间是有隔阂的?”佩德坐在鱼缸旁边,潋滟的水光投射在他身上,美丽朦胧。
巴比盯了他一会,尾鳍扑腾着水:“当然了。最开始是没有的,但是总有倒胃口的坏东西,他们偷拿东西,带着尖锐的利器威胁其他居民……一桩桩事情出现,富人们坐不住了,他们采取动作捍卫自己的权利。”
他娓娓道来。
地下城的富人占领了Ⅰ区,把地下城的所有人洗牌,按照财产、过去的贡献分到六个地方,每个地方的通道都有看守者管理。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去过四个区,佩德现在在地上人最喜欢来的Ⅱ区,和平、有着最多有才华的人定居,非常的祥和,你可以在这里安然无事的待满七天出去。
第Ⅵ区是第一批逃犯、灾难者生活的地方,人多、地少,一个土房子睡八九个人,还有点人不想出这笔钱索性坐在大街上靠墙睡觉,这样也不会冷,不过后来有一批想赚这种钱的人加入让这些人的日子又困难了一些,哪怕睡在大街上也要缴纳三天一铜币的费用。
佩德顺了顺衣服,看着不远处的地面沉思,这是他来地下城的第三天,还剩四天他要好好规划,他又问了点巴比地下城的事情。
比如地下城有一位叫凯特的奴隶主已经连续在角斗场取得五年冠军,这次他手下的那名强壮魔物族的奴隶仍然报名参加了,非常有希望获得这一次的冠军。
茶话会上的玛莎太太总有着最新的一手地上情报,但是只喜欢卖关子,问不出来消息。
Ⅴ区格兰瑟姆酒馆像米卡拍卖会一样几乎占据了中央全部空间,那里良莠不齐,有几位远近闻名的疯子酒鬼,一位总拉着人聊砂浆和坚硬的类铁的铁匠,有着四位前妻的风流艺术家,单身至中年的女士兵长官……
“砂浆?铁?”佩德找到了自己最感兴趣的一点。
巴比说的声情并茂的被他打断,又被问了一个他最想不到的问题,他两只胳膊撑在了玻璃缸边:“你对其他的消息都不感兴趣吗?挖土有什么好的。”
佩德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所以他说了哪些东西?”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啊,我现在记不全了,只知道他满脸通红的跟一大桌子人介绍过很多东西,像什么砂浆的形成过程,一种类似铁的东西,他夸赞那物品非常结实,比白坚木还要稳固许多,但是嘛……那个环境你应该能想象的到,大家只会以为他说醉话,没往心里去,毕竟一位铁匠怎么会了解建筑方面的事情。”
那名铁匠像在说一种很新的东西,真正要了解只能等见了面再说了。
佩德坐着消化这些信息,突然感觉脸和身上一湿,巴比的尾巴接了点水泼到了他身上,佩德皱眉询问:“你干什么?”
“反正你会用治疗术。”
被他猜到了,佩德确实掐了一个治疗术烘干了衣服,他闷闷不乐道:“那也不是你泼我水的原因。”
“就一点。”
“你就不担心我给你换成我那种的房间?”
巴比撇嘴,面上淡定,尾鳍一直捯饬着水:“别怪我没告诉你,海妖每天不在水里泡一会不出三天就会死。”
“你就我一个奴隶,还这么好看,死了可就没了。”
佩德还是真的第一次知道这个小知识,怪不得大批的海妖成为奴隶,毡板上的肉,实在是约束太大了,他问了一个别的问题:“明天的角斗场你想去吗?”
“想啊,当然想。米卡拍卖会已经给我报了名,不知道在外面打着“角斗场第一”的旗号宣传我多久,不真拿一个还不知道被人怎么想我。”巴比姿势没变,继续补充道:“而且每年角斗场前三名都是有奖金的,第一名1金币呢,为什么不去?”
说完这话,巴比趴的上半身有点干燥,又去水里游了两圈,身体线条贴合流体运动,看着没有任何违和。
重要的是他在水里不能张嘴说话了,长相和体态都无比的赏心悦目,“那就去吧。”
房门中间位置传出敲击的声音,佩德说话:“进来。”
罗塞蒂收回举过头顶扳门把手的手,犹豫地走进去,他在佩德的注视下开口:“我晚上好好想了想,还是想回去……”
他向佩德重重低头,三句不离176铜币,“那笔钱我以后一定会想办法还你。”
佩德看着罗塞蒂频频低头弯腰,没有任何办法,佩德面朝他而坐,耸耸肩:“那好吧。”
“非常感谢你。”
罗塞蒂郑重的答谢完离开。
房间回归一刹那的平静,巴比已经游了几个来回,顶着一头卷曲贴合的湿发问佩德:“就这么决定了?”
“嗯。”
“……”
“……”
“你怎么还不走?在想什么?”巴比每次看到沉思的佩德总会觉得心里毛毛的。
佩德决定似的起身:“那好吧,我走了,多伊尔不在,向导的任务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