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还真是厉害啊。”
地精们的聊天。
佩德不知怎的，总觉得地精骨子里的想法天马行空，看着就很好骗的样子。
“魔王陛下这是……对今天册封仪式的准备不满意？”旁人窃窃私语了许久，终于有一位长老壮着胆子来问。
奥瑞斯仍然睡着。
耳边的议论声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佩德开口为他解释：“不是的，魔王陛下这是困的，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困的？魔王昨天晚上做什么事情能困成这样？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晚睡觉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感觉到。”
“我也是，那魔王能干什么？”
佩德也同样好奇奥瑞斯到底经历了什么能困成这样，通宵看小说了？
路人显然不相信这个解释，碍于册封仪式即将正式开始，回到各自的位子。
册封仪式上，哈珀盛装出席，新定做的斗篷后面有一个长长的红色拖尾，苏尼尔站在高台上等着他，等到他一起上来对着神像表明身份：“哈珀·哲罗姆愿您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赐给我们百亩良田收获的金黄稻谷，免去凶恶……”
读完第一段，苏尼尔接过侍从双手捧着的全新的宝石权杖递给哈珀，实木柱身被打磨的光亮。结束这些他走下台，交接仪式完成，接下来是哈珀自己的宣誓环节，他将以生命恪守言行，对整个伊斯雅安负责。
誓词夸了传闻中神做的那些善举、伟大的事情，再从个人讲到国邦，从礼仪讲到大义，滔滔不绝又严肃的话语像念经。
而他是在校领导发表讲话在底下发呆神游的学生，佩德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奥瑞斯现在肯定没有醒过来。
太催眠了。
好无聊，好想走。
本想着结识新的朋友，结果有奥瑞斯在身边，一般人都不敢接近，哪怕有人接近也是直奔奥瑞斯来的，唯一的收获就是把酒馆的设计图画完了一大半。
那为什么不待在魔王城里画呢？
佩德觉得此行小亏。
临近结束，佩德感知到旁边人调整了坐姿，转脸看过去，直接撞进紫色的深渊，奥瑞斯面朝左边，低着右肩的姿势与自己齐平。
“陛、陛下？”
“嗯。”奥瑞斯睡迷茫的眼睛盯了他一会，渐渐坐直，双手环胸，脑袋抵在椅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只撩起眼皮看了一下台上又闭目养神，彻夜未眠的嗓子沉闷沙哑：“我睡了多久？”
纯天然的低音炮震的佩德耳朵一热：“大半场，很快就能结束了，到时候陛下您可以回去睡。”
“嗯。”
“陛下您昨天晚上怎么了？真的身体哪里不舒服睡不着觉吗？”
“……没有。”
“那就是……看了一晚上小说？”
听到这话，奥瑞斯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求知欲的单纯的佩德，如果他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做了多么疯狂的事情，就不会是这个表情了。
他那么喜欢自己，也会想做这些事情吗？
“嗯？”
奥瑞斯的视线从青年翕合的嘴唇掠过，困意少了大半。
“是的。”
佩德：……
还真的是通宵看小说？
莫？
你是魔王啊，第二天还要参加册封仪式这么重要的活动的魔王啊？
“嗯？”奥瑞斯翘起一条腿，转头看着双目呆滞的佩德，五官呈现很有气色的白里透红，比刚来的时候要粉一点，奥蒂兹王国不会养人，“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没有。”佩德收回诧异的视线，对着奥瑞斯扯了车嘴角。
册封仪式结束，人熙熙攘攘的散去，大部分都回了旅馆。
教皇和哈珀一起走下来，第一时间表达了想留奥瑞斯再吃一顿饭的想法。
“你觉得呢？”
佩德头顶上方传出声音，奥瑞斯在问自己。
那两个人的目光登时落在自己身上，他能看到哈珀脸上那种骄傲和敬佩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佩德做了一个深呼吸，职业假笑：“实不相瞒，哈珀大人我来参加您的册封仪式前刚从其他地方回魔王城，现在有点想念城堡里的大家，想尽快回去。”
“而且气温下降的很快，我没有带足够的暖和的衣服。”
他确实不想多在伊斯雅安多待，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旅馆的床睡着实在是小。
哈珀中肯的颔首：“那好，佩德先生操劳的时候还要多注意身体，你这个年纪钱不是最重要的。”
“当然，您和教皇才是要多保重身体。”
佩德和奥瑞斯回旅馆收拾了行李，下午就坐在返回领地的马车上面，车上还有很多哈珀硬塞带着的伊斯雅安特产。
这次的伊斯雅安短暂的两天旅行比佩德想象的轻松太多，他还以为矮人会受传言的影响，草木皆兵，没想到能做到表面这么祥和。
马车开出伊斯雅安的领地，再次踏上魔王城，佩德通过风感受到气温的降低，呵出的气息化作白茫茫的雾气。
这里也会下雪吧。
漫长的路程奥瑞斯还是会被困意占据，偶尔保持着握佩德手的姿势入睡，再被马车轱辘滚上大石头闹醒，如此往复，佩德看到奥瑞斯一直都是睡懵的神态，人仿佛云里雾里。
佩德注意到他放在自己座位对面的行李，露出三分之一封面的‘西的报恩’。
前面还有几个字，但是就“报恩”二字，佩德第一反应是那些感动励志的人物传记。
“陛下，您昨天一晚上看的就是这本书吗？”佩德因为手被奥瑞斯捏着的缘故，半个身子都靠在他的身上，抬起手朝那书探去。
奥瑞斯呼吸一紧，眼疾手快的抓住佩德的腕部：“别看。”
还能有什么出版书是不能看的吗？
这下轮到佩德困惑了，手没伸回来。
他还是想看。
“那本书脏了。”
佩德花时间仔细剖析了奥瑞斯的这句话，什么意思……脏了影响阅读……或者他担心自己再把这本书弄的更脏？
无论是哪个原因，佩德都不决定看了，“好吧。”
“嗯。”奥瑞斯顺势把他这一只手也握在手心，两只手一块包住，“回去后我带你去领地内的图书馆，那里收录了种类繁多的书籍，你会在里面找到喜欢的或者我让洛西立德给你打包一些值得一看的书籍送过来。”看男精灵和人族谈恋爱干什么？人族渺小、虚弱，哪里都比不上魔物。
“啊？哦。”佩德的手挣扎了两下，发现无动于衷，裹着还挺暖和的，默认了奥瑞斯的行径，“图书馆？”
“嗯，离城堡有点远，今天和明天休息，后天我带你去。”
“……应该要下次了，陛下，我打算稍微休息一下带着暖和的衣服重返班森克。”见奥瑞斯安排起未来的事情，佩德觉得等不下去了，还是要跟他好好说说自己的打算，他面朝奥瑞斯，坚毅的视线与其对视：“我想赶在寒冬到来前将酒馆建成，而且我从建筑公会的副会长那里打听到了一些有关地下城的消息，那个人我在信中和您提过，我对神秘的地下城非常感兴趣，我可以在酒馆框架搭建完成后赶去那个地方待几天。”
奥瑞斯越听脸色越难看，他本该尊重下属的选择，但事实是奥瑞斯越来越压不住内心野蛮生长的想法，欲念的出现让理智塌陷。
他在车厢的暗角，以至于佩德不能完全辨析是光线的缘故还是其他的原因。
马车行驶过班森克靠近城堡，佩德在马车里听到几丝不寻常的沉闷稳健的声音，撩开窗帘，他忍着冷风，亲眼目睹一支10名士兵组成的小队像城堡的方向行走，领地内多户木屋紧闭窗户，大街上走动的人也比之前少了许多。
因为降温吗……
佩德坚持了一会，抵不过冷风，一脸凝重的放下帘子，抽出奥瑞斯捂了一路的手，贴了贴被风吹的冰冷的面颊。
“领地里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佩德耳边的声音只增不减，他顶着风啸声听到军队前行的步调，他再一次掀起帘子，他已经来到了城堡底下，整齐的一只队伍往马车反方向走。
长的大理石台阶缓缓走下6个人。洛西立德被一块夹克衣料的黑色斜襟长衣像用黑曜石纽扣固定住，从头裹到脚，宽大的立领挡住他的鼻尖，肩头、腰侧、腰间都有皮带，吉利比安穿着类似小号冲锋衣，露出笔直的两截小腿，反季节战士拉尔的衣服深v，开的口子能看到肌肉深沟，肩膀、腰间和能清楚的看到里面贴身的锁链……
约克和塔西曼不在里面。
佩德无心欣赏，他们的衣服用料和设计风格和奥瑞斯有点相似，马车刚停稳他就忙不迭的下去，远远地问他们：“你们这……也是正军装？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离开的这几天你们已经有了什么行动吗？”
平时嬉皮笑脸的布鲁亚、拉尔现在都非常的严肃，闹腾的只剩下一个似笑非笑的肯查尔，他这会给自己换了一件豪华的披肩，手里拿着一个一节小腿长度的细铁棍：“坎西大骑士来访，问我们有关伊斯雅安前主教候选人多恩一死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