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年的未婚夫和他很般配,二人站在一起就很耀眼,望江看着江星年,他似乎没什么变化,从少时到如今脸上的神色从来如此,并不注意自己,现在正微笑着和他的未婚夫交谈,神采奕奕。
后者则专注地盯着他眼睛,嘴角也微微扬起,旁人无法进入他们的世界,都只是旁观者而已,在还有利益牵扯的情况下,这好像确实是最优解,反正最优解怎么都不可能是自己的弟弟。
直到母亲开口喊望江的名字时,他才缓慢地转过头来,不以为意也朝望江露出一个微笑。
这太残忍了。
他没有办法面对。
望江低下头,好像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直到把他送到楼上卧室休息时,他都没有和江星年说过一句话,当然,江星年也没有要主动找他说话的意思。
第三十九章
江星年的婚礼在十天之后进行,望江刚刚回来一时间无法适应中部的气候,发起高烧,他身体的免疫系统本来就遭到了严重的破坏,高烧无疑是雪上加霜,让他的身体机能接近崩溃,他昏迷了三天,到第四天凌晨才从医院醒来。
母亲在他身边趴着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他的手,察觉到他的反应立刻醒转,满眼惊喜和心疼。这么多年的相处,无论开始出于怎样的目的,现在她都是真心地将望江视作自己的亲儿子,她怎么会不心疼啊。
医生先过来检查他的身体情况,望江的喉咙很疼,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等他确定基本脱离危险可以进行温和治疗,才喝下了一杯温水。
望江小声地请他的母亲去休息,却看到晨光未照入时,在涩然的黑暗里,她脸上的惊喜逐渐褪去后的那样复杂的神色,说不出该如何描述,于是他的话没能说完,自觉性闭嘴了。
他以为接下来自己的母亲会对自己说些什么,但是没有,她只是让望江好好休息,自己先离开,没过一会儿来的人换成了他爸还有护工,望江在简单安慰过他几句后,渐渐感到疲惫,又睡去。
他希望自己一觉睡醒,战争已经结束,而江星年也已经结婚了,最好孩子都有了,可是事实往往不尽如人意,他这一觉没能睡太久,甚至四个小时都没有,他是被吵醒的。
到他难受地睁开眼时,外界的喧闹声已经远去,如果不是护工略显尴尬的神色透露出了什么,也许他也会被蒙骗过去,认为只是自己的噩梦而已,想是不是什么都没发生。
“发生了什么?”他不太能说话,只能轻轻询问。
护工勉强笑笑:“没有呢,您好好休息吧。”
望江看着他,满是诚恳地请求:“请你告诉我。”
最后他还是支支吾吾地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在他零散的语言里,望江提取到了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关键的点就是江星年的婚约取消了。
江星年为什么会突然取消婚约?这桩有利益联系且符合他标准的婚约,即将要获得法律认可走入教堂的婚礼……望江也百思不得其解。
他并不会自信地觉得那是因为自己,他已经大概知道了江星年会做什么事,不会做什么事,至少现在江星年是很清醒的。
如果是儿时倒还好,尚且能够以幼稚作为借口,而现在他不想再做一无所知的那个人,事实是他也确实得到了答案,第二天的晚上,母亲照常从百忙之中抽身来看他,于是他不加掩饰地问出自己的疑惑。
母亲看了他一会儿,那样复杂的神情又浮现出来:“小望。”
她很少这样喊望江,因为过去江星年不允许,但现在江星年却对他不管不顾,都走到了这个病房门口,甚至都不愿意看他的……看他的弟弟一眼。
“你真的很想知道吗?”她拨开望江额头前的碎发,问。
望江认真颔首。
江妈妈的脸上浮现出很浅淡的笑容,她平白地叙述着令她触目惊心的事实:“你发烧的那天,一直在喊你哥哥的名字。”
事实不止如此。她还记得望江刚刚来到家里的时候,那时他的自闭症还很严重,不愿意接触任何人,日常只有哭闹或者大喊大叫,有时候他哭到累了,没有力气睡过去了,她会来到他的房间里照顾他,也会偶尔听到他的喃喃梦话,有时候喊小乐,有时候喊邓姑姑,而有时依旧摆脱不了害怕到哭泣的命运,这时候她或者丈夫就会摸摸他的头,给他盖好被子哄哄他。
后来望江的症状不断好转,他变成了一个很正常的只是有些内敛的孩子,和其他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他也很少再哭再闹,再表现出像他以前患病的时日里出现的症状,他们都以为他已经被治愈了,都以为从此以后他的每一天都能如常度过,都希望他能拥有更多的快乐和幸福。
到现在么,也许是他们为人父母的太过失职,也许是因为时代不允许,毕竟这几年就连见面都寥寥可数,所以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自己的小儿子会在昏迷不醒的时候不断喊着自己大儿子的名字。
他在喊什么呢?他在喊“江星年”,他又说了什么呢?他说“别这样对我”,他说“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他说“我好痛”,说“真的好痛啊”,他的乞求可怜到叫人想落泪。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望江这副模样了,在南部时他总是报喜不报忧,他们只能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他真实的信息,如此才能稍稍放心。这次受伤本来就已经让她和丈夫无比担忧,而望江的话无疑是锋利的击打物,敲碎了最后的玻璃的一样的心理防线。
她回去先平静了一会儿,可半响后还是忍不住落泪。
她想,她该怎么做呢,望江彷徨无助地唤着江星年这三个字的声音,问到恋爱相关时他的沉默,他痛苦的乞求,他反复辗转的情绪,他那颗尚在江星年身体里运作的器官、他的诚实、每一次真诚地叫自己妈妈、抬头笑着看着自己,眼里永远真诚永远干净……他会忍住不喊疼,也会撒娇喊爸爸妈妈,他会认真地给自己选生日礼物,他是个很乖很乖的孩子。
可是这么乖的孩子,心里装的是他的哥哥,梦里也在喊他的哥哥,请他的哥哥不要这么冷漠地对待他。
想到这些,她几乎肝肠寸断。
没有犹豫,也没有思考太久,这天晚上吃晚餐的时候,她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易曼是江星年自己选的,他本身性格很讨人喜欢,能力也非常出众,再者两家的实力差距不算太大,而江星年本人好像也很喜欢他,所以他们很满意,自始至终都是让江星年自己去做决定,从没有任何异议。
“星年。”可是现在她温和地说,宛如建议:“取消婚约吧。”
她听见自己的话语,一如当年望江生日的清晨,江星年坐在窗户上威胁她和丈夫的时候。
他当时还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却已经会拿捏人心,他说,不要让望江回到孤儿院,除非他死,他们毫不怀疑他真的能做到,所以他们遂了他的心愿,此后真的没有再带望江回过孤儿院。
其实父母亲情宛如一个轮回,它像一面镜子,清楚地照射出彼此最真实的样貌,反映出彼此。
“除了望江之外你不能和别人结婚。”她的声音清晰地落下:“除非我死。”
第四十章
她给了江星年两个选择,一个是江星年解除她与丈夫的亲子关系,另一个就是她解除掉与望江之间的收养关系,江星年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以他的能力要快速取消婚约并不困难,他妈在闹,易曼也会闹,江星年用冷漠把这些都隔绝起来,至少这样能让自己过得轻松一些。
不变的是,他依旧没有去看望过望江,一次都没有。
这些她并没有告诉望江,只跟他说明自己要江星年解除婚约,又安慰望江,希望他不要多想,当然,就算是他想多想也没有办法,身体状况怎么都不允许。
望江在昏迷又醒来的状态中度过一整个月,第二个月的时候他的身体终于回到正常状态,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家人,但好在他的妈妈爸爸都是很聪明的人,他们给了他很好的空间去消化,于是养伤的时候,除了看自己常带在身边的书之外,邓乐心和邓姑姑以及他过去的心理医生就经常来陪伴他。
偶尔心理医生的女儿也会来,她叫陈辙馨,是位女性Alpha,望江不知道,她真的像江星年少时在心里阴阳怪气想的那样分化成了一位Alpha,但江星年把望江的第二性别猜错了,当然,现在他也无从得知。
望江和她是少时的玩伴,而她本人对战争和军事也颇为关注,二人还能聊上几句。有此二人聊天的时候恰好撞上邓乐心也抽空来探望他,陈辙馨好像对这个温和又很漂亮的小Ome□□生了极浓烈的兴趣,当场就要了他的联系方式,她搭讪的方式太过自然也真诚,所以直到她离开之后邓乐心还脸红了好久。
望江看在眼里,低头忍不住想笑,但是嘴角勾不起来,只能说:“辙馨是我的心理医生的女儿,她不是不尊重你,是……”
“嗯。”邓乐心避开了这个话题,转而说别的,望江见他太过不好意思,也没有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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