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毕竟是这个世界的神，哪怕现在被信徒背弃，成了少年青涩模样，也总不能当成未成年看待。
陆冥随手抓了一把雪球，揉成一团，趁着少年不注意，撩起他的衣服，贴在他的脊椎骨。
少年僵直了身体，只是偏过头控诉地看向陆冥，不躲不闹，任由他欺负。
陆冥无奈地丢掉雪团，温凉的手去清理卡戎身上的雪渣子，自责道：“我也是胡闹逗逗你，怎么不躲开？小笨蛋。”
卡戎眨了眨眼，抖落了睫毛上的霜雪，亮闪闪地注视着陆冥，根本没有怪罪他的小恶作剧。
陆冥心都快化了，小哑巴真惹人疼。
原本各种郁闷的心情突然烟消云散，陆冥跟小哑巴坐在冰湖附近的崖壁上，看着烟雾缭绕宛如仙境的湖面，也看逐渐暗下去的天空，露出繁星点点。
陆冥挪了挪，更靠近小哑巴一些。
他侧过头，贴近少年的耳边私语，“你平时都是这样打发时间吗？”
卡戎启了启唇，像是要说话，又好像怕痒，稍微后挪了一点，在陆冥的目光中，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紧紧闭上了嘴。
陆冥因为独特的瞳色，别人和他对视的时候，常常会被他暗红的眸子吸引。
小哑巴也不例外，直勾勾地盯着陆冥的眼睛，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陆冥长得很美艳，每一处都像上帝精心勾勒出来的。
勾人的含情眼，高挺立体的鼻梁、性感的薄唇……却偏生了一副清冷性子，成了冷美人。
但是冷是对外人的，独属一份的温柔和真实全给了自己人。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还能开出花不成？”陆冥用手指勾着少年的手指，幼稚地晃了晃，视线落在旁边的雪地，心思一动，“小哑巴，堆雪人玩不玩？”
卡戎动了动手指，顺着陆冥看去的方向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起身，拉着他过去。
陆冥对这个副本的卡戎样貌有几分心动，总是心痒难耐地想摸摸，尤其那特别的银发精灵耳，白得和雪相衬，若是藏在白皑皑的雪堆里，还真找不到。
陆冥没忍住，又摸了摸那对尖尖的白耳朵，看着它因为自己的触摸而颤动，有点像撸某种小动物，手感极好。
等人玩够了，一直扮演木偶人的卡戎自己揉了揉耳朵，然后抿着唇弯下身，抓了一把雪塞给陆冥。
小哑巴可没忘记陆冥来雪地的目的，说好堆雪人，怎么就变成了玩他。
陆冥意犹未尽地收手，对着前方呵了一口气，等烟雾消散，捧着小雪团子蹲在雪地上，对着脚边厚厚的雪堆滚了又滚。
那双修长的手指骨都被冰得发红了，像是手上开了小梅花。
小哑巴的视线就没从陆冥身上挪开过，这些雪景早就腻了，都没眼前的人好看。
他负责在一旁给陆冥递着揉好的雪团，然后被对方接过去，塞到逐渐变大的雪团子里去。
陆冥手上不停，还能抽空嘀咕，“堆一个雪人有点孤独，再堆一个陪着吧。”
小哑巴看着歪歪扭扭的两团一大一小的丑东西，不置可否，继续充当安静地造雪团工具人。
一个雪人都没堆成，可他还大言不惭地整个一对。
陆冥画画没有天赋、织围巾也没天赋，堆雪人貌似也不太行，可偏偏自己没有领悟，还觉得自己干得不错。
然而雪人的头都快比身体大了，可他还要继续给脑袋加雪，结果身体不堪重负地扁了，大脑袋滚到地上，有点凄惨还有点滑稽，翻车现场简直没眼看，过于惨不忍睹。
陆冥对着手上的雪团陷入沉思，半晌咳了一下，“是个意外。”
小哑巴看不下去了，把雪人大脑袋揉了揉，弄成身体摆正后，然后把那团压扁的身体搓圆当成脑袋，给按下去，这下看起来正常多了。
可是这和葫芦一样，也算不得一个正经雪人。
“好像少了五官。”陆冥想起之前的一个竞赛副本里的雪人，叹息，“这里应该是没有那些材料……”上哪儿找胡萝卜、土豆、大青菜……
小哑巴从身上拿出陆冥给他的糖，递给他。
陆冥瞬间领悟了，撕开糖纸，拿出了两颗青苹果味的绿糖，和一颗草莓味的红糖。
绿色的那两颗当眼睛，红色的当嘴巴，一个丑得出奇的雪人就诞生了。
“还差一个，要不你来吧，你堆得比我好看……一些。”陆冥选择直接摆烂，在地上挖了一团雪，全部都递给小哑巴。
小哑巴捧着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任劳任怨地堆雪人去了。
主要是这丑东西一个就够了，再弄一个，就是双倍暴击伤害，会瞎得更快。
小哑巴还是很有效率的，第二个雪人很快就做成了，比第一个小一些，更精致一些。
这次没有用糖敷衍着做豆豆眼和嘴巴，而是卡戎把脖子上的围巾拿下去给雪人围了一圈。
陆冥纠结地看了一会儿，似乎认清这两个看起来很煞笔的雪人，确实有点不堪入目。
原本他还想说这两个雪人，一个是小哑巴，一个是他，但是现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小哑巴，他们好丑……”陆冥别过脸，不想再看一眼。
然后转身那一刻，他听到了一声很轻的笑声。
他猛地转回去，对上小哑巴卡戎未来得及收敛的笑意。
万物失色，然而他的眼底盛着春意。
第129章 七号星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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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冰城的下一场祭祀在第五日进行, 原本雪族人想找的罪人，是小哑巴。
几乎每次的祭祀日，都是卡戎的受难日, 因为他不会死，雪族没有心里负担地惩罚他一次又一次。
可是这次不一样, 他们没找到灾星, 却看到了和小哑巴关系密切的外来人，便把主意打到了陆冥身上。
雪族人商量了一下, 祭祀至关重要，不能出半点差错，而且时间紧迫, 便直接抓走这个亲近灾星的黑发红眼的外来人。
陆冥被带走的时候, 小哑巴刚好有事出去了, 而且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陆冥冷着脸，镇定地直视那些打量着自己的雪族人。
“可怜的外来人, 你知道你接近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何必为一个肮脏的邪祟恶人误入歧途。”雪族年轻人居高临下地睥睨被压跪在地上的陆冥，怜悯道, “如今你也脏了，为了防止你玷污地下冰城的圣洁, 将由大祭司给你洗罪，这是你的荣幸。”
“他不脏，也不是邪祟罪人。”陆冥皱着眉头，特别反感这些人高高在上的姿态, 即便知道他们只是一串数据, 也很难保持平常心，所以反问他们, “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人不脏吗？口口声声说他有罪，手上却染着他的血，那你们是不是也有罪？”
“冥顽不灵。”雪族人气恼地踹了他一脚，不给他继续反驳的机会，直击暴力地压着他去了祭祀台。
陆冥最后还是被架到绞刑架上了，本来是要扔进洗罪池洗罪的，但是大祭司突然说他的罪孽洗不清，除非死亡才能让他的灵魂变得干净。
简直狗屁不通，陆冥转过头不听那些让人降智的话，此刻的他只想向系统确认一件事。
系统说过体验副本，是没有生命危险的，那他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但是陆冥在脑海唤了半天系统，却得不到一点的回应，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这根本是个陷阱，也许从来没有什么随机体验副本，应该是裂缝世界做了手脚，让他进入错误的时间线里。
他的双手双脚被缚住，眼睛被蒙上，四周吵吵嚷嚷，让人心烦意乱。
他现在能感觉的就是雪落在肌肤上的感觉，像是针刺像是钉扎，冷到发疼，明明他一点都不怕冷的啊，此刻却觉得自己快冻死了。
大祭司残忍宣布，“祭奠即将开始，现在开始请说出你的罪行，否则每隔一分钟，就会被冰刀凌迟，放出罪恶的血，直到流不出来。”
“我没罪。”陆冥刚说完，手腕就被割了一道，疼得他咬住了下唇。
他根本不害怕，只是担心小哑巴找不到他，也担心他找到了，却看到自己这副狼狈凄惨模样。
“我不认、不认罪。”
“我们都……没错……”
“我……”
绞刑架的人最终还是失血过多，进入休克状态。
风雪依旧刺骨，不消停地刮着下着，最终彻底淹没了无知觉的人。
地下冰城越来越暗，仿佛灾难即将到来。
直到一个单薄的身影出现在祭台前，是裹挟着风雪而来的哑巴卡戎。
少年望眼欲穿地凝视着绞刑架上的人，绝望中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
他收回目光，如同看死人一样环视周围的雪族，也是他曾经的信徒，眼里的杀意快要化作实质。
“天呐，是那个灾星，他怎么敢主动来这个地方。”
“快抓住他，别让他脏了祭坛！”
“他杀人了！杀人了……”
小哑巴的脸阴沉得可怕，走过的地方，长出了冰刃荆棘丛，密密麻麻的，来不及躲开的雪族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穿个透心凉，冰刃被血染成玫瑰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