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入 (沐染枫卿)

　　维克多的通讯没有持续很久，可这短短的时间内，却彻底掐灭了陆擎想要告诉乔伊真相的想法。
　　因为，经历了昨晚乔伊突然知道当年事情的情况来看，他不可能同意自己独自去找鹿迁之谈判；而同样的，自己也不想让乔伊和鹿迁之再有任何接触……
　　而最好的机会就是现在。趁这次乔伊出任务的时间，自己带着当年从星河实验基地偷走的实验数据，去找鹿迁之谈判。
　　虽然这些数据的分量不太够，但在小鹿儿的恢复和乔伊的安全面前，一定程度的代价陆擎自己是愿意付的……
　　“陆擎，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的？”挂掉通讯的乔伊，想起刚才陆擎被打断的话。
　　“哦，我刚才想问……嗯……”
　　陆擎收回思绪，略一停顿就找了一个说法：“你家里的权限，对我有哪些限制。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会好好注意，尽量不让你在任务中听到来自家里的警报声。”
　　乔伊微微一笑：“你第一天来的时候小安不是告诉过你，我给你的授权是无限制的。你在这个家里想去哪里都可以，想做什么都行。”
　　“哈，你对我可真是纵容，就不怕我偷了你的保险箱逃跑？”
　　“嗯……如果你能拿得动，那就随便拿，犯不着偷，反正放着也是放着。”
　　陆擎感觉这对话越听越不对劲，仿佛听出了“倾己所有愿携手一生”的感觉。他赶紧停下自己越跑越偏的心思，冷着脸催促乔伊快点动身。
　　乔伊倒是不太计较他的态度，只是在临走前交代了陆擎出门一定要把自己的给他的项链戴着，然后在陆擎十万分的不乐意中，还是给了他一个吻。
　　大门关闭，陆擎用手指摩挲着刚才被乔伊吻过嘴角下意识笑了笑。随后，他收起笑容，朝着安放小鹿儿人偶的储藏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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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一早就是这么个设定，可真写出来的时候，还是很心疼小陆……唉……


第41章
　　“小鹿儿，醒来吧，站定别动。”
　　人偶应声而醒，用那双与真人无异的眼睛对着陆擎怒目而视。
　　“别对我这么大敌意，我毕竟是你亲哥，而且，我唤醒你是给你一个去见鹿迁之的机会。”
　　人偶先是一愣，表情上有掩饰不住的开心，可随即就变成了警惕：“你有什么阴谋？”
　　“阴谋？”
　　陆擎苦笑：“这话你该问鹿迁之，想想他对我们做过的事情，阴谋这个词，从来都不该用在我身上。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我明明消除了你这半个人格上关于鹿迁之的记忆，他用了什么方法让你恢复对他的记忆？”
　　“呵呵，什么方法？”人偶笑得非常不屑：“叔叔他什么方法都不需要用！我仅仅是看见他就想起来了！”
　　陆擎轻轻叹气：“你就……这么在意他？即使他曾经那样对待过你，把你当做工具去……”
　　“你不也一样么哥？”
　　人偶用非常嘲讽的语气打断了陆擎的话：“你安排我在冥街向导中心做的事情，和叔叔当年有什么不一样？”
　　陆擎对这个指责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当初明明是你……”
　　“对，是我！”人偶大方承认：“是我性瘾严重，在被独立分离出来后哭着喊着让你想办法安排人轮我。可当年你觉醒后要离开家去圣所学习时，我还哭着喊着让你别抛弃我呢！那时候你怎么不听呢？”
　　陆擎脸上的不可思议很自然地变成了悲伤和愧疚，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反驳这话。
　　人偶见他不回答，继续嘲讽：“你不用在我面前摆出这种表情，会谅解你的那一半人格在本体中，你对着我装可怜一点用都没有！当年爸妈刚过世不久，我最亲的人只剩下你。可我的好哥哥，你倒好，在我最需要亲人的时候，你走了。别跟我说什么身不由己，我不管你由不由己！爸爸的去世让叔叔也很难过，叔叔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爸爸的照片伤心，人都憔悴了许多！可即使这样伤心，叔叔还是尽他所能给了我充分的关爱和关心。”
　　说着说着，人偶的语气突然变得愤怒：“而你！从出生开始就和我形影不离的你，我的亲哥，却在那样一个时间里完全消失，让我的身边就只剩下了叔叔！你居然还因为我对叔叔的感情而责怪我！你扪心自问，你配吗？？”
　　“所以……”
　　陆擎的声音有些犹豫：“当初你主动站出来要参加实验的原因，真的是……”
　　“没错！什么为了帮你为了救雅妮都是表象，是当时的小鹿儿为了说服你而给出的借口！我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能和叔叔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
　　人偶回答的理所当然：“在你接我和你住之前，我最讨厌叔叔回到家看着我的脸提起你！最开始是对你能力的夸赞，这还算好的，毕竟他夸你的时候总是开心的；可后来因为你的不知轻重，叔叔提到你就总是烦躁和愁容满面的。他的不开心因你而起，而我因为和你长得太像，导致他看我的表情也再没了开心！凭什么！”
　　这是陆擎第一次知道，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曾经给小鹿儿造成过这种伤害。那些原本想解释的话，突然不知道要如何说出口。
　　“当我知道哨兵和向导在做净化时可以无比亲密时，我做梦都在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和你一样觉醒成为向导，这样我就有资格亲近他，甚至独占他，让他成为我一个人的哨兵。那个时候，他看见我的所有情绪都是因我而起，再不会把对你的情绪转移在我身上了！到时我一定会努力成为一个比你更优秀的向导，然后想尽办法让他开心，就像他曾经让我一直在开心中长大一样……”
　　“可你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喊他叔叔啊！你……”
　　“喊叔叔怎么了！那只是个称呼而已！而且，就算是亲叔叔又怎样！有哪条规定说是血亲之间不能互为专属么？”
　　陆擎沉默：虽然从未听说过血亲互为专属的组合，但确实没有这种规定。
　　大概是因为，觉醒本身与遗传无关，是完全后天性随机的。一个家族里面可能几代人才有机会觉醒一个哨兵或向导。本来互为哨兵向导的血亲就很少，契合度合适能真正搭成组合的就更少了。这种情况下，没什么人会去主动思考并反对这种很罕见的人伦情况并进行明文规定。
　　“没有这种规定。”
　　陆擎回答得很无力：“可小鹿儿，他放任你和那么多哨兵……做净化，做到你有了严重的性瘾，做到你精神出了问题都不曾亲自碰过你，他……”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人偶打断陆擎的话：“曾经我也以为叔叔他对我毫无兴趣，可就在上次，我被叔叔从冥街带走后，你程序设定下的休眠状态在某一时间突然解除，那时候我醒了。也就是那段时间我见到了叔叔，对他的记忆和感情接踵而来，迅速恢复。可很快，不知道为什么，我又一次陷入休眠，只是这次并非完全休眠，我对外界还留有一定的感知。”
　　说着说着，人偶似乎陷入了某种陶醉的状态：“叔叔他，在我那次被动陷入休眠以后，非常反常地对我有了反应，他撕了我的衣服，亲了我，还摸了我……如果当时我不是个人偶，他一定会要了我……一定会的……”
　　说到这里，人偶突然想起了什么，它十分激动地看向陆擎：“哥，你刚刚说，要给我一个去见叔叔的机会！你问我的问题我都回答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现在后悔了，我当初不该求你把我的精神体分离开……不，那不是我求的，是另一……不，不重要，谁求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想要回我自己的身体里。帮帮我哥，我愿意原谅你之前抛弃我的事情，求你帮帮我！”
　　人偶的外形是按照小鹿儿刚成年时的样子捏造的，那时候的小鹿儿真是有着别样的美好。尤其一双原本满是无辜的眼睛，带上了迫切祈求的眼神后，让本就非常心软的陆擎，在满心愧疚之中无声地认了输。
　　“鹿迁之从你身上取回去的那块琥珀石，可以粘好你被分离开的精神体，粘好之后，你就可以回到本体……”
　　“我不要！我不想粘回去！那一半顾虑太多，总会扰乱我的思维，还会跟我抢身体的控制权，拦着我做很多我想做的事情！扔掉他，我不需要！”
　　陆擎看了看人偶，垂下眼神苦笑一下：“如果一半的精神体可以正常控制身体生活，那么你这一半，早就已经被扔掉了。”
　　人偶脸上，一瞬间变成了惊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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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三次元薛定谔的忙又开始了，我尽量插空更新_(:з」∠)_


第42章
　　这大概是乔伊出任务前做的最开心的一次任务准备，他从离开家起，到辰渊做完备案离开，一路上嘴角就没放下来过。给他交代事情的维克多全程被他笑得寒毛直竖，终于在他拿了资料准备去找委托人时忍无可忍，开口提醒了他。
　　“拜托你收敛一下吧！待会儿还要带着委托人一起去出任务，你全程这么笑是会吓死人的！”
　　“嗯。嗯？带什么委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