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只有他自己,还是选择第三个比较合适。最多就是让当事人受到一点点心理压力。
珍妮弗看见那个银发高挑的男人站起来, 这个男人有一副绝好的皮相, 身高腿长, 带着惊人的美感,加上那张美丽的面孔与银色的长发,他与身后凄惨诡异的尸体一同沐浴在窗户照进来的阳光里,有种怪诞诡谲的美感。
她听到这个男人红色的眼睛凝视着她,冷淡地说:“我有一个能快点解决这事的办法。”
……
8月30日晚,无云,月明
珍妮弗再次踏入家门,浑身带着熏人的酒气。
她看上去已经不太清醒了,走路都摇摇晃晃,胡乱把鞋子甩在门口,然后就赤着脚往屋子里面走。
珍妮弗好像已经醉的太厉害,没办法支撑她去收拾一下自己,她直接往沙发上一趴,干呕了几下,就不动了。
她应该是睡着了,一头黑发垂落下来,挡住了她的面孔。
大厅里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响,声音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鲜明。
嗒——嗒——嗒——
忽然,时钟走动的声音中好像掺杂了一起其他的声音跟着一起响了起来。
嗒——嗒——嗒——
那是高跟鞋落在木地板上的响声。
珍妮弗无比熟悉这个声音,毕竟她经常穿高跟鞋,也经常在这里的地上踱步。
透过头发的缝隙,她眯着眼睛,竭力将眼睛向上看去,看见了光滑可鉴的木地板。
在向上一点……
珍妮弗小心翼翼地挪动眼睛。
向上……再向上看一点……
终于,她看见了一双蓝色的高跟鞋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那双鞋的样式她很熟悉,那是她平时最喜欢的鞋子,高级定制,样式优美,仅此一双。
但是,她的那双就踢在了门口,不可能从楼上走下来。
高跟鞋穿在一双同样让珍妮弗感到很眼熟的腿上,正在不紧不慢地朝她走过来。
嗒、嗒、嗒
在珍妮弗的视野里,高跟鞋越走越近,她看得也就越来越清晰。
终于,它不动了,连着穿它的那双腿平行的站定。这时候,珍妮弗也能看清蓝色高跟鞋上面的纹理。
这意味着,那个东西现在就站在她面前。
假如她扒开头发,抬起头,就能和它近距离的对视一眼。
珍妮弗闭紧了眼睛,心跳地快要停止,浑身都在因为恐惧而冰凉,口鼻处的空气几乎让她窒息。
但是她不敢动,不敢让那个东西发现她在装睡,她还要竭力伪装成酒后熟睡的样子。
她感觉到有东西拂在了她的手臂上,冰凉的痒痒的,头发一样的触感。
在她手臂上方的东西轻轻摆动着,珍妮弗能想象出来,这就代表那个东西的或许是头颅,也在她身体的上方来回左右的观察她、注视她。
珍妮弗感觉自己的四肢已经开始麻木了,耳膜连着心跳咚咚作响,黑暗加上想象让她的恐惧到了极点,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在她觉得自己已经忍不住要尖叫出声的时候或者开始躲避的时候,屋子里突然降温了。
温度几乎是急转直下,一瞬间就到能媲美冬天最冷的几天。
屋外还是盛夏,但六角的霜花成片的出现在玻璃上,美丽的棱角在窗户上蔓延,并且开始结成厚厚的冰霜。
珍妮弗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之下的沙发垫上,甚至都结了一层冰霜。她再也忍不住这个寒冷,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
完了。她那时有点绝望地想到,被那个东西发现了。
当她抬起头,却瞪大了眼睛。
那个东西大体上是个女人的样子,和她穿着一样的衣服,脚上穿着一双漂亮的蓝色高跟鞋。最最重要的是,和她长着一样的脸。
这东西脖子奇长,脑袋正垂在她的头上,用一种人类不可能的方法扭曲着肢体,给人一种惊悚的不协调感。
但是,它已经动不了了。
一层厚厚的冰冻结在这东西的表面,限制住了它的行动。
珍妮弗只能透过冰层看见,它的眼珠还在艰涩地微微转动了一点。
那个名叫德瑞辛提的男人缓步向下,手轻轻在上面一拂,那个东西就瞬间四分五裂,碎块叮叮当当掉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为什么它和我几乎一样?”珍妮弗颤抖着问。
男人弯下腰,从那个里面取出来一个东西,将这个东西展现在珍妮弗面前。
“就是它,这不是生命体,而是一个炼金产物,你从哪里得来的?”
那是一个成人手臂大小的机械人偶,做成了一个女孩的样子,只是脸部是空白的。
“那是一个慈善拍卖晚宴的赠品,主要拍卖一位艺术家的作品。这就是那位艺术家送给我的,还送给了当场的很多人,据他说这个是抚慰心灵的人偶,能让人们看到自己失去的重要的人。”珍妮弗结结巴巴的回答。
“我没有太在意,拿回来就放在某个房间里了。它为什么会……?”
塞勒斯一时间没有回答,在他看来这个人偶和面前的珍妮弗有着一样的面孔,同时,它还存在着某种在物品与生命之间的特质。
这并不是指炼金师们做出的那种炼金生命,就算那些炼金生命有了活着的特性,这种特性也只是体现在思维上,让它们有了自己的智慧和记忆。这种生命的特性,居然影影约约在肉体上实现了。
塞勒斯凝视着那些机械组件上的血丝,这个机械人偶几乎已经快要拥有自己的血肉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人造生命在神秘学上从来都是一个禁忌与不可能的问题。
是谁在使用这种禁忌的实验,还几乎快要成功了?
珍妮弗在对方沉默良久之后听到对方叹了口气,然后接着用那种平淡的口吻说:“因为它在试图吸收你,或者说,它在试图成为你。女士,在我的眼睛里,这个玩偶长着一张和你一样的脸。”
珍妮弗脸色煞白。
“还有谁收到了这种玩偶?”银色长发的男人问,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凝视着她。
在珍妮弗凭借着记忆列出了一个充满社会名流的名单之后,那个男人看了一眼,“报警吧,实话实说就好,这或许会是一个大案。”
屋子里的冰霜悄无声息的褪去,温度渐渐回升。
在那个男人偏头的时候,他的长发微微移动,珍妮弗震惊地发现,对方有一双尖尖的耳朵。
她下意识出声:“您的耳朵……”
银发的德瑞辛提看她一眼,“女士,我并不是人类,我是一位精灵。”
这时候,珍妮弗感觉对方好像有种和这个现实存在的世界隔绝的冷漠与平静。
……
来处理案件的还是一位老熟人,半精灵队长维乐斯,对方社畜程度实在是让人惊叹。
维乐斯身边带着那个热爱哭哭啼啼的深渊恶魔,从墙角的食盐上踩过去。
他一边指挥着队员们勘察现场,自己则朝着报案人的方向走去。
那位女士擦了擦眼睛:“我请了一位猎魔人先生,他就在……”
珍妮弗扭过头去,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人呢??”
维乐斯没有搭话,而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刚刚的方向,半精灵的视力能让他很好的看见一闪而离开的人影,和那头银色的长发以及尖耳朵。
“那是……”
塞勒斯悄悄的正准备离开,却被人从身后突然叫住了。
“请等等!”半精灵维乐斯追在他身后,用精灵语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是冰原精灵吗?”
塞勒斯:……
他实在不好承认他是塞勒斯·科尔伯恩,不说同时打两份工给雇主会留下不好的印象,就是这具冰原精灵躯体,他都没办法解释这是什么来的。
但精灵是一种多愁善感又讲究同族友谊的生物,半精灵也差不多。塞勒斯并不是这位冰原精灵,为了避免给维乐斯什么不必要的希望,好心提醒他道:“冰原精灵一族已经灭亡了。”
维乐斯看着那双红色的眼睛说不出话来,那里面满是平淡,可维乐斯只感觉到了无限的悲伤。
要知道,对于任何一个精灵来说,在漫长的生命里,那些过去的痛苦都会被成倍的放大。
“……精灵们从未听说过还有冰原一族幸存的族人。”
“我不是。”维乐斯听到那个银发的精灵冷漠地回答,然后一阵寒冷从他的足部蔓延,将他冻在了原地。
身后跟着追出来的人类队员们对于古奥的精灵语不是太精通,又不敢去打扰队长,只能低声问懂精灵语的恶魔,“他们刚刚是怎么回事?”
胆小的恶魔低声回道:“那好像是一位冰原精灵,但是他不承认自己是。队长非要问,就挨打了。”
“冰原精灵不是已经……而且队长怎么这么伤心?”
恶魔顿了顿:“我猜测,可能是队长也能感觉到,因为那只精灵已经失去了精灵之心。”
精灵之心,代表了永生的精灵的灵魂,失去它,一般也就代表了这个精灵已然堕落。
恶魔最后总结道:“……所以那好像是个堕落精灵嗳,我还没见过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