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小夜闻言顿时如蒙大赦,对着大邪祟狠狠地鞠了一躬:“谢谢先生!”
俨然是一副被宁崇卖了还会帮忙数钱的模样。
……
宁小雪也过了一个暖和的夜晚,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用小爪爪推开了枯叶门,就在宁小雪犹豫着自己今天该去哪里骗吃骗喝的时候,他闻到了空气中一股,如同腐败沼泽一般的恶臭气息。
这种气味和恶灵身上那种恶臭的味道略有不同,但同样都十分难闻,宁小雪闻了几秒便难以忍受地伸出爪子捂住口鼻。
除了那股滔天的恶臭气味,宁小雪还在树林里发现了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秋天的夜晚寒露大,太阳还没有出来前整个地面都是潮湿的,因而要是有什么东西走过,留下脚印也不是什么怪事。
树林中的脚印是人类的脚印,且这个人类的目的地十分明确,基本是走的直线,宁小雪沿着这个人类的脚印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了宁崇家门外。
宁小雪心中微讶,觉得现在的人类可真是不怕死,还敢主动上来招惹宁崇。
走到门前,宁小雪敏锐发现宁崇家附近的泥地上多了一些奇怪的潮湿血印,血印似乎是按照某种规律排列的,宁小雪走了几步,就在地面上发现了不少。
联系到昨天有人施法抓幽小夜的事情,宁小雪自然而然将这件事情归咎到了邪修身上,猜测是有什么邪修来到了这附近,想要把宁崇和幽小夜一网打尽。
宁小雪虽然看不出布下血印阵法的邪修是什么来路,但他知道这人真是蠢得出奇,这世上那么多的软柿子他不捏,非要挑着宁崇这种硬茬子来,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宁小雪特别喜欢看热闹,赶忙进门将事情和宁崇汇报了下,随即又嘲笑了一通这邪修的愚蠢。
宁崇站在窗边。看了看其他几个露在外面的血印,便大概明白:“对我而言是雕虫小技,但困住你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宁小雪瞬间笑容凝滞在脸上。
有被骂到。
宁崇低垂着眉眼想了想,而后道:“这阵法现在只布置了一半,他今天若是回来补全阵法,我就把破这种阵法的窍门讲一讲。”
如此一来也算是给宁小雪和幽小夜上了门实操课了。
若是以后自己走了,至少不用担心两只小家伙会被这种半吊子阵法困住。
邪修廖无用不知道自己在宁崇心中已经成为了和毛笔书本一样的课堂教具,还在心里窃喜自己的聪明才智。
前几天他偷听到异管局的巡逻小队讲话,知道了这边的鬼楼中住着一个很厉害的邪祟,也知道了那些巡逻小队之所以严加防范,就是为了这只邪祟。
廖无用十分普信地觉得自己肯定能收服邪祟为己用,便在昨晚时来到了这栋鬼楼外,画满了血印,只要今天他再为这个阵法添补几笔,拿下一只邪祟还不是简简单单?
这么想着,廖无用再次来到了鬼楼外。
选择白天动手,是因为廖无用知道白天时邪祟实力会被限制,因此特地选择此时下手。
等他收复这只邪祟,一定能得那一位的青眼,学到更多的功法。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廖无用十分卖力地拿起自己调配好的血浆,在地上画完了剩下血印,而后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本旧书,磕磕巴巴地开始念诵上面的咒文,随着他的念诵,血光与腥臭味席卷而来,将鬼楼包裹在其中。
宁崇早有预料,早早将自己和两只小的圈在保护罩中,让他们免受阵法伤害,“这种阵法大多使用人血或是牲畜血液做引,破阵之法就在坎水与离火之间,你二人的实力虽然弱了些,但只要抓住这两个方位攻击,也能将这阵法破开……不过主要还是因为这人是个半吊子,连阵法都布了,竟然不放下阵眼填补阵内的薄弱之处。”
宁崇指出坎离两个方位所在,而后轻轻挥手,两道凌厉的剑锋滑过,如同利剑般刺穿腥臭扑鼻的血雾。
几秒后,一脸狞笑,以为自己就要得逞的廖无用被破开阵法后剩下的凛冽剑气划破了衣角与胸前皮肤,血液流出。
廖无用惊诧于自己阵法被破开的同时,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喷溅在玻璃窗上,随后整个人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眼看着人倒了下去,幽小夜忙凑到窗便去看。
宁小雪也凑过去看热闹。
唯有宁崇眉头紧蹙,盯着玻璃窗上的血液,随即施了一个洁净术将血液收拾干净。
幽小夜看了一会廖无用,发现这邪修长得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并未生出什么三头六臂后便回到了宁崇身边:“先生,我们怎么处理他啊,这样让他躺在外面好像有点碍眼。”
宁小雪捂着鼻子:“而且还很臭,还是快点想个办法弄走吧!”
宁崇垂眸思索片刻,召来一张黄符,飞快在符纸上写上几个字,而后打开窗,将漂浮着的符纸放了出去。
符纸飘出去后直奔邪修而去,而后迅速变大膨胀将那邪修的手脚死死得缠住,让他无法挣脱分毫。
符纸裹着邪修飘上高空,朝着某个熟悉的方向飞去,很快来到一栋老旧的办公楼前,见没有开着的窗户可以供自己进入,符纸直接暴力砸开其中某个办公室的窗户,而后将邪修丢在了最显眼的办公桌上。
三分钟后,向春里和几位下属开完小会,确认了异管局最近一些安排,旋开门把手回到了自己办公室,随即瞳孔地震。
他……他的办公桌上怎么躺了个人!
而且裹着这个人的黄色符纸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眼熟!
这这这,这不是那只邪祟收拾妙法寺神鸟时用的吗!
就在向春里犹豫自己到底该不该进入办公室时,那张符纸就如同上次一样急速得缩小,变成了小小一张,向春里本以为它会像上次一样从窗户飞走,但这次,符纸却是径直飞到向春里面前,朝着他勾动四角。
向春里看着这人性化的举动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符纸的意思是让自己凑上去看它身上的字体,犹豫几秒,向春里大着胆子莽了上去。
只见上面的字体飘逸出尘,写着:此人是邪修。
看到邪修几个字,向春里目光顷刻间严肃起来,也顾不得其他,连惊恐都暂时放在脑后,忙叫来几个外勤人员,让他们将书桌上的人看好了,好好审问对方身份。
就在向春里失神间,写着字的符纸从他手中挣脱开去,飞进了窗外的蓝天白云之中,很快消失在高楼大厦之间。
异管局内的审问同普通的审讯自然有所不同,审讯室内有一种用吐真草研磨而成的粉末,只要让人或是妖怪,服用一点,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快,审讯员就从廖无用口中得知了廖无用的全部信息。
廖无用,男,45岁,曾经因为故意伤人而坐过一段时间的牢,出来后就不知怎得无师自通般掌握了邪术,而后利用邪术伤人。
廖无用本身就属于反社会人格,在经历过坐牢后更是疯得彻底,他对着审讯员自述自己曾潜入一户人家,将一家三口捆起来后让他们自己选择谁先死,谁后死,只可惜那家人是真的很无趣,竟然都争先恐后想要自己先死,廖无用觉得无趣,便很快把人杀了抛尸,再将他们的魂魄炼化吞噬。
短短半年间,廖无用犯下了数十起案件。
而在他的身上,审讯员更是搜出了多人血液混合而成的“颜料”,还有用人类毛发制成的毛笔。
看着审讯员带回来的审讯报告,即便是脾气和缓如向春里,也不禁生出了想把廖无用碎尸万段的冲动。
将那些罄竹难书的罪行看完,向春里皱眉看向审讯员:“这次的审讯不是用上了吐真草吗,为什么关于他是怎么掌握邪术的这一段却没有记录?”
“向局,廖无用的这段记忆似乎是被人下过禁制,每次只要我提及这方面的问题,廖无用就会露出呆滞的神色,而后开始颠三倒四地重复先前说过的内容,我也曾试着想让他写下来,但他根本就做不到……”审讯员为难地说。
“您看廖无用这人现在要怎么处理?”
“先关押起来吧,虽然我也很想现在就把他处死,但根据他被人下过禁制这一点,还有前几天邻市邪修的那些小规模作案,我有理由怀疑现在有一个专门向特定人群灌输邪法的邪修组织……这样的组织要是壮大起来是会出大事的,所以他暂时还不能死,我们还得想尽办法从他嘴里撬出东西来。”向春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
符纸回到了鬼楼中,飘到宁崇面前时就燃成了一小抹黑灰。
幽小夜:“这是已经送到了的意思吗?”
宁崇平静地应了声,并未多加解释。
小恶灵心中却燃起了困惑,既然先生都能将邪修送到异管局去,可见先生和异管局的人是认识的,那为何异管局的人还要巡逻防备着先生呢?
看出幽小夜的困惑,宁崇淡淡地解释道:“认识,但不算熟,他们是人,我是邪祟,他们忌惮我也是情理中的事。”
宁崇记得自己大概是几十年前,同当时的异管局局长见过一面,那位局长分外谨慎,在他多次解释的情况下仍旧无法完全信任他,从那之后宁崇就一直处于被监视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