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定揉了揉眉心：“还是你想得比较多。”
待简笑了起来：“这是我的工作。”
待定看了她眼眶下颇为明显的黑眼圈和眼袋一眼：“你不好好休息一下再工作？”
待简一怔，随后摇摇头：“没有时间，事情太多了。”
要说服联合国、所有神秘机构一起支持世界融合方案，进行六大城市的迁移，是一件相当复杂和麻烦的事情。
尤其现在没有芙若娅，待简甚至没法直接空降去找那些关键人士谈话，更增加了她的工作难度。
她揉了揉太阳穴，苦笑了一声：“这个时候还是蛮羡慕人造邪神的。祂们几乎不需要睡眠，能够一天工作24小时也不会累。”
待定唇边的笑意稍微收敛了一些：“其实，我听说你还活着的时候，以为你也成了邪神。”
“只是利用神秘和科技手段固定了身体状态。”待简知道待定的意思，剩下的那只眼眸抬起，温和而坚定地看着自己的兄长，“你知道的，我发过誓，永远都不会变成邪神——哪怕有再多的好处，哪怕我会死。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违背我所坚持的立场。”
待定的唇边再次泛起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我也是。哪怕我死，也不会变成邪神。”
……
段燃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到了海面上。他的潜水头盔已经被摘了下来，呼吸间能闻到咸咸的海风。
他摸了摸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下意识拍了拍身下：“这是什么？”
闻离晓道：“一只友好的鲸鱼。”
段燃下意识道：“‘深海之主’转生得这么快？”
“……只是一只单纯的、友好的鲸鱼。”闻离晓无奈地道，“‘深海之主’已经陨落了。”
段燃眨眨眼，意识慢慢恢复，回味了一下，感慨道：“你平时就是这个角度看世界的？”
“过去是，现在关掉了。”闻离晓没有否认，“不同视角下观察世界的体验不一样。我现在更喜欢通过人类的视角观察。”
段燃摸了摸下巴：“难怪邪神会越来越不通人性。”
“不是谁都能用真实视野观察世界的。”闻离晓严肃强调了一句。
“是，我的小朋友是最厉害的。”段燃含笑顺便抚摸了一把闻离晓的脑袋，摘下了一个海星，“成功了？”
闻离晓点点头：“‘深海之主’的所有神秘都已经被送往实数界了。”
“这可是头一个真正意义上完整被‘弑神者’杀死的三柱神啊。”段燃感叹道，“小紫不知道能拿到多少。”
“大多数都在太平洋，其他的沿海地带也有不少。生命领域的神秘对实数界的人应该更有价值。”
段燃摸了摸下巴，突发奇想：“你说，你创造一个神秘怪物，我把它打死，是不是能够无限给实数界提供粮食？”
闻离晓瞥了他一眼：“那干脆直接让他们吃我的触手就得了。”
“那不行。”段燃想了想，否定道，“你的触手只能进入我的嘴巴。”
闻离晓很想对他翻个白眼，还是忍住了：“先回去吧。”
段燃活动了一下胳膊，直接从鲸鱼背上跳起来，遗憾地道：“本来以为这次要有一场大战，结果划划水轻易就过了，看来咱们的计划推进应该没什么大麻烦……”
就在这时，段燃的手机忽然响了。
段燃甩了甩手上的水，才接通了电话：“喂？”
闻离晓站在段燃身边，清晰地听到了电话内有些仓皇的声音：“段哥，大事不好了，实数界、世界融合的事情在网上被公开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98章 泄露
《世界的真相！还有另一个世界？》
《世界融合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揭露神秘学的存在！我们正在滑向深渊！》
段燃看着一个个耸人听闻的标题, 眉头皱了起来。
米俐点了点上面几个标题：“这些是发在除魔协会内部网络里的，最后一条是发在公网上的。”
为了避免祈愿通过潜意识影响神秘怪物的形成，除魔协会过去的方针一直是掩盖神秘的存在, 保证大多数人的正常生活。
最后一条却试图把神秘的存在披露出去。
“现在这些帖子都已经删除, 但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米俐凝重地总结，“一旦暴露出去，对于之后城市搬迁必然会造成相当大的阻力。”
段燃摇摇头：“不只是城市搬迁的问题, 还有人类集体对神秘的抗拒问题。”
米俐愣了一下：“啊？”
“不论世界融合还是分离，神秘都会成为世界的一部分——换句话说，我们真的无法回到神秘出现之前的时代了。”段燃转头看了眼地图, “能做的只是如何在新的世界更好地生存下去。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全人类的潜意识依然在抵触神秘，就同样会被神秘抵触。”
米俐身为水洲市的除魔协会会长, 自然听得懂段燃的言外之意, 脸色顿时难看了不少：“阿里艾斯想毁灭全人类吗？”
闻离晓忽然道：“不，祂只是想毁灭我。”
段燃冷哼了一声：“祂倒是很喜欢做梦。”
米俐没懂：“为什么是要毁灭闻离晓？”
闻离晓“深渊之神”的身份虽然不是秘密, 但在内部公开的内容中是将他看做深渊的使者, 而不是深渊本身——这也是考虑到协会内大多数成员其实只是比普通人多了解一些神秘学知识而已，避免引起他们的混乱。
段燃没有向米俐解释, 只拍拍他的肩膀：“阿里艾斯对深渊存在微妙的敌意。”
米俐嘀咕道：“深渊不就是世界吗，祂敌视世界？”
段燃想了想：“可能这就是私生粉被正主怼过之后转黑的真实写照吧。”
米俐：“……？”
“先别管了, 总会长怎么说？”
“总会长的命令是暂且清除阿里艾斯泄露出来的信息，让各分会的网络权柄邪神一起, 先压下去，等待下一步指示。”
当初段燃杀死高等邪神同盟的七贤者“网络之神”后, 协会将网络的权柄分给了许多的人造邪神, 保证不会再有新的网络领域的邪神诞生。
例如燕城分会的“鼠标之神”, 这些邪神们合力就等于一个完整的网络之神。
段燃摸了摸下巴，神情有点严肃：“看来总会长也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
米俐叹口气：“我也是头一次见这样暂时没下文的命令。”
他看了眼段燃，忍不住问，“段哥，阿里艾斯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段燃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存在一定真相，但是有夸大和扭曲。”
米俐明白了，拍拍胸口：“我明白了。”
闻离晓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阿里艾斯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消息？”
待简对协会内少数人公开了虚数界与实数界的信息，计划一点点铺垫，引导着全体协会成员接受实数界的存在，然后再普技世界融合相关的情况。
至于连神秘知识都不了解的普通人，待简原来的打算是一直瞒着直到世界融合成功，那时候普通人的潜意识不会对深渊、对世界产生影响。
因此她才要去和实数界谈清楚两个世界融合之后各自普通人的策略，保证所有人都能平稳、安全地渡过世界融合的阵痛期。
而在刚才散布出的那些信息里，明确包含了“虚数界”、“实数界”、“幻想种”等现在还没有公布的内容！
段燃拧着眉头道：“这些信息应该只有我们、待简、‘上帝’知道。”
闻离晓微微蹙眉：“‘上帝’走漏出去的？”
“祂不是说不会干扰我们吗？”段燃摸了摸下巴，“出尔反尔？还是神父干的？难道祂要和高等邪神同盟联合？”
组成“上帝”的两兄弟的立场并不一致，现在占据“主”的位置的哥哥的目的仅仅是压倒自己的弟弟，至于世界的安危不关心也不在意；但被打落成“仆”的弟弟就不一样了。
闻离晓思考了一下，摇摇头：“不太可能。就算亚当想要利用高等邪神同盟阻断世界融合，也不会真的站在那边。”
段燃也赞同这个判断，只是打开手机翻了翻，轻轻叹了口气：“总会长怕是要忙死了。”
闻离晓看他啪嗒啪嗒打字，挑了挑眉：“你在给待简提建议？”
段燃坐在台阶上头也没抬：“对啊。”
“什么建议？”
“好了。”段燃一口气打完一大段话发出去，按下发送键，伸了个懒腰，“没什么，就是建议总会长干脆一口气全公布出算了。”
米俐刚才去下指示，现在刚巧回来，顿时震惊地睁大眼睛：“段哥，你说什么呢？”
段燃露齿一笑：“字面意思啊。把神秘的存在、虚数界与实数界的真相全都公布出去，以及表态我们的立场就是世界融合，看高等邪神同盟、还有那些自然邪神们都是什么态度。”
米俐目瞪口呆：“这、这些事情都公布出去，会有人疯掉的吧？我觉得循序渐进会更好一点……”
“现在不是没法循序渐进么？”段燃摊开手，“既然敌人已经帮我们捅了个窟窿，那我们只能干脆全抖出来了，顺便让大家都看看，高等邪神同盟到底做过什么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