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6
玩归玩闹归闹,他看着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陈玉,声音轻了些,“你还好吗?”
陈玉长长的睫毛垂了下去,默然片刻,嘴角扬起一个笑,“好得很。”
陈玉是一个很要强的人。
而且他是一个狠人,不论是对别人还是对他自己。
这一点周一早就深有感触了,此时见他这个样子也不意外,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安慰或者怜悯什么的,陈玉不需要,他是一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
周一拍了拍他的肩,两人不再说话。
陈玉安排好周一的住处,又给他交代了一下他的工作,之后就走了。
玄龙殿这边也很安静。
但是和罪奴所的冷清和死气沉沉不一样,这种安静中透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人身处其中不由自主会变得不敢高声,谨小慎微。
就连奴才们住的偏殿,都有每隔十五分钟就在外面巡逻而过的侍卫,入夜之后除了上值的奴才,其他人不允许随意在外走动,被逮到的话压根就不给你狡辩的机会,而是就地格杀。
周一到了住处没多久,这边已经关门落锁了,自然是不可以再出去走动的。
高德海这个御前总管的权利在文中就很大,他是在周帝还是个不受待见的冷宫皇子的时候就跟在周帝身旁服侍的,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周帝不知道受了多少罪挨了多少打,死里逃生都无数回。
也正因为如此,周帝上位之后高德海直接一步登天,周帝对他的容忍对比起别人来说简直到了夸张的地步。
周帝是暴君,高德海是权宦。
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为了活下去也好,为了上位也罢,不择手段,满手血腥,毫无人性。
周帝是个天生的坏种,用现在词汇来说就是天生反社会人格。
而高德海不同,他原本还是个正常人,只不过在极端的处境下待久了,受到的折磨也好,后来极尽血腥的报复手段也好,让他的性情完全扭曲。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的主子周帝是个当仁不让的暴君,他是个好以折磨弱小,摧残一切美好少年为乐的变态。
陈玉在他手里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周一趴在自己的床铺上,心情有点烦。
他以前写这本暴君的时候状态很差,可以说是为了暴戾而暴戾,是一本用以发泄的文。
但当这些文字成为真实,一个个纸片人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甚至他也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其中之一,他才惊觉这个世界的残酷和这些纸片人的痛苦。
就比如陈玉,在文里或许关于他的描写只有那么一两行,他只是用来表现高德海变态残忍的其中一个工具人而已。
然而对于这个真实无比的世界,对于陈玉来说,何尝不是惨痛的一生?
周一更闷了。
他想快点见到周帝,就算不为别的,让周帝下令,让高德海放了陈玉,甚至赦免陈家还活着的那些人的罪,让陈玉出宫和他们团聚吧。
然而他却不知道,即使他真的做到了,陈玉本人也不会愿意离开。
陈玉要报仇。
万籁俱静,高德海居住的寝殿内烛影犹如鬼火崇崇,值夜的小太监退到了房门外守着,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里面带着痛苦的低哼甚至呻吟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但小太监们全都低垂着头一脸麻木。
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别说哼哼和呻吟,以前里面时常都是惨叫声。
跟高德海确实能得到很多,无论是在宫里的权势,还是金钱。
但是跟高德海的人寿命也很短,最长的只坚持了一个月,最短的第一天后半夜抬出来就断气。
高德海是个太监,正因如此,他在床笫上的扭曲和变态手段只会更甚。
虽然也想享荣华富贵,但是越是离高德海近的伺候太监,越是对这一条路敬而远之。
好在高德海这些年转了点性子,他不爱强迫人了,玩的是一个你情我愿。
否则稍微长得好一点的小太监都不敢在高德海面前出现了。
而此时房里,与小太监们想象的血腥画面有点区别,气氛甚至在色气中还透着那么一点温情。
高德海的相貌也不是面目可憎,他虽年岁不小,但养尊处优的日子过了太久,保养得甚至很好。
而且高德海皮相其实很不错,加上因为去了势,少了点雄性激素,整个人气质更显阴柔,透着一点雌雄模辩的美感。
他执着那白玉雕琢而成的细长物件,都说不清是他的指头更白还是玉更白。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得近乎磨人,一双瑞凤眼微微垂着,看向那香汗淋漓的陈玉的目光,甚至仿佛带着柔情。
那肯定是烛火和角度给出的错觉。
陈玉一边恶狠狠的告诫自己,一边咬着牙不想发出甜腻的声音。
“老、老畜生,你啊,你不如痛快一点……”
这种温柔的‘折磨’其实远比简单粗暴要更加难受,陈玉宁愿他像一开始自己送上门来时那样对他。
“小玉想要痛快?那还不知道怎么说吗?”
太监的声音也阴柔,微微俯身凑近对方,看起来是无比亲近暧昧,但其实除了他手中的物件,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碰到陈玉。
陈玉喘着气抬眼睨他。
这个老畜生长得一副好皮相,面皮白净嘴唇殷红,甚至有一种越长越年轻的感觉,简直就像个饮血吸食人类精气的妖鬼。
他身上也有一股香气。
比较有钱的太监都很注意个人的卫生,也爱给自己熏香。
这香气让陈玉闻着闻着,只会更加眩晕,飘飘然。
他怀疑这香里有什么致幻的成分。
他也知道高德海的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陈玉笑起来。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陈玉长相刻薄,但那其实更多是因为性格使然,形成了他刻薄不好说话的气质。
能被高德海看上,他的长相自然不差。
他一笑,那股刻薄的气质瞬间就冲淡了,反而流露出几分少年人纯稚美好的气质。
他抬起汗涔涔的手臂,去勾阴柔太监的脖颈,一张红唇吐气如兰,“干爹……你疼疼我罢,给我点痛快。”
高德海眼底掀起噬人的浪涛,笑着迎上了陈玉的吻,只一下就咬得他口中满是血腥气。
“小玉,你千万要撑久一点,不要死太快了,要找一个像你这般合我心意的人,实在太难。”
回应高德海的,是因他骤然发狠的动作而泄出的似痛似爽的闷哼。
而这不过是才刚刚开始而已,连前菜都算不上。
今夜,必定会很漫长……
第154章 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对于周一来说今夜很舒适,一点也不漫长。
可能是因为他换了地方周帝找不着他了,今晚的他没有做梦没有被纠缠,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他就被同屋的小太监叫醒,说要准备去当值了。
是的,他搬过来这边之后,又有了个室友。
陈玉就算傍上的是一人之下的御前总管,但也不太想给周一搞太多的特权,因为特权有时候意味着惹眼,而惹眼就很容易招惹祸端。
这边的小太监们基本就是两人一间屋,陈玉也替周一想得很周到,给他挑选的这个室友性格老实内向,不是一个爱生事的主,相处起来挺舒服。
周一和小太监一起,起床洗漱之后就去上值了。
他在这里的工作说起来也确实很轻松了,就是划分了一小片区域,而且是室内,来给他和这个小太监打扫。
也不止只有他们俩,还有别的太监轮换着来。
因为屋里每天都打扫,所以其实很干净。
不过看起来再干净,每天依旧要一遍又一遍的打扫。
周一和小太监人手一块抹布,分工合作得很愉快。
不过他们这样的身份,依旧是比较底层的洒扫小太监,像是比较重要的地方也是不能随意进的,更不要说去暴君所在的寝宫,书房之类的地方了。
周一略有些失望。
要见这暴君一面怎么就这么难?
上午的打扫结束,小太监又领着周一去认了认各处路线,吃饭的地方等等,并且嘱咐他在玄龙殿最好不要乱走,哪怕是白天。
周一有心想套一点消息,就做出又怕又好奇的表情,问为什么不可以,还说他以前上值的地方都没这么多规矩。
小太监其实不是多嘴多舌的人,这要是换个人问他,他绝对就闭嘴了。
但是周一长得实在好看,气质又有点纯,那双桃花眼好奇的看着他,他根本就拒绝不了。
于是小太监凑过去些,压低了嗓音道,“咱们那位……”他拱手做了个很尊敬的手势,“他性情有些阴晴不定,如果一个不小心撞上了,会死得很惨。”
周一嘴上感叹着可怕,眼睛亮闪闪的,“哦,我知道了。”
小太监看他的眼睛,不是很放心的再次强调,“真的很可怕,今上……原本就很令人畏惧,尤其开始对一些鬼神之道感兴趣后,召了许许多多方士进宫,开始炼丹之后,脾性更是难以捉摸,你可千万要记在心里,尤其是靠近寝宫和丹房的位置,一定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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