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队又问:“监控呢?查到是什么人送来的吗?”
小警察的眉头夸张地挑了一下,“要说监控,那就更奇怪了,是对面公园的流浪狗大黄叼过来的。”
“……”
一时间没人说话。
最后赵队一摆手,颓败地说:“行吧,这事本就离奇,也不差这一出。”
嘉兰市风声鹤唳,网上妖魔鬼怪的流言不断,压了又出,屡禁不绝。
巨大的压力扑向嘉兰市局,众刑警彻夜难眠,焦头烂额。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幸运的是没有再出现第五起肢解凶杀事件,不幸的是,出现了蹊跷的失踪案、臆想杀人案……
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嘉兰市局终于等到了上面派来援助调查的专家。
省厅一行人刚进门,众人如同看到末日曙光般纷纷迎上去。
片刻后,会议室大门紧闭,有人将随行带着的笔记本电脑打开,连接投影仪后,白色幕布上出现电脑界面。
文字、照片、截取的短视频被轮番播放出来。
“如你们所见,不止嘉兰市,这些天全国各地乃至全世界范围内,都出现了异常现象。”
“我们已经仔细研究过多起案件,不得不承认这些已经脱离了人类的常规认知,进入灵异奇幻的范畴。”
“出现异常的不仅有无生命体,还有动物、植物,甚至是人类,没错,就是你们猜想的那样,我们发现了畸变人……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说话的是个陌生的年轻人,面容冷肃,身材精瘦,穿着一身利于行动的黑衣。他拎着手提箱和省厅的人前来时,赵队还以为是护送专家的武警。
黑衣年轻人顿了顿,最后说:“针对这种情况,中央紧急组建了临时的专门机构,异常调查部,下设东北、东南、西北、西南、中部五个区调查处,我是越天舒,隶属东南调查处……”
与此同时,上千公里之外的灵均市。
“灵均市一直有个古老的传说,在很久以前,广袤无垠的西北寸草不生,十分荒芜,人们的生活苦不堪言,那仁慈的天神看到这一幕,流出了眼泪。祂的一滴泪水落到这里,变成了灵湖……”
皮肤黝黑的导游举???旅游旗,拿着小喇叭,领着浩浩荡荡的几十人,向云杉林的方向边走边说,“经年累月,灵湖诞生了湖神,保佑着灵均市的百姓们……最近两天湖神显灵,晚上能看到湖面发光,百年难得一见,大家不要错过。”
结果还没走到湖边,就见入口处被封住了,立着告示牌,写明灵湖景区从今日起暂停开放,禁止所有游客和市民入内……
旅游团众人顿时吵闹起来。
“我们就是冲着灵湖来的,现在不让进,还有什么意思?”
“不行,好歹让我看一眼!”“哎,要不我们从这边钻过去。”“导游你快问问什么时候开放……”
导游正在和景区管理人员交涉,因为彼此熟悉,对方平时都是和颜悦色,但今天却板着脸,语气很冷硬,让他带着游客赶紧离开。
“王哥,你就跟我说说呗,我口风紧,保证不外传。”导游陪着笑脸,递过去一根烟,“灵湖怎么了?该不会出人命了吧?”
对方没拿烟,面色凝重地说:“小林,我跟你透个底,最近不太平。灵湖里有怪事,上面已经派人来调查了。你别为了点钱做傻事,出了人命你担待不起。赶紧回去吧。”
导游连连点头:“我懂我懂。”
说完一转身,拿着喇叭对旅游团喊话,舌灿莲花说了一通,总算把游客们安抚住了。
正要往回走时,有个眼尖的游客叫起来:“你们看,那是不是有人?有人从湖边走过来了!”
众人齐齐扭头回望,隐约看见一个人影正从湖边向这里走来。
此时正是傍晚,落日低垂,晚霞映照湖面,水天相接,金红云彩与粼粼水波交融,岸边是浓绿欲滴的云杉林。那人走在云杉林的木栈道上,背后是天与湖,简直像从浓墨重彩的油画中走出的人。
等人走近了,众人才看清这是一个白种人,金发蓝眼,五官硬挺,身材非常高大彪悍。
这人穿着深蓝色短衫和黑色长裤,浑身湿透,看样子像在湖里游了个泳刚上岸。
游客顿时骚动叫嚷起来,“不是说不让进吗?怎么他能进去!怎么外国人能进,我们不能进?”
“导游,怎么回事?我们大老远来一趟,可不是为了吃灰的,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哎,你哪国来的?怎么进去的?”有个身体强壮胆子也大的游客脱离队伍,走过那人身边,“听不听得懂汉语啊?”
他说着还想伸手碰人,结果刚一抬胳膊,已经被人抓住了小臂。
那手掌简直如钢筋铁骨,力道大得惊人,游客无法抵抗,整个人被狠狠掼向地面!
游客大脑一片空白,两秒后才迟钝地嚎叫起来:“啊!!”
这金发蓝眼的男人手一松,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向前走去。
旅游团的游客们被这人凶狠的模样镇住了,一时间没人出声,几十双眼睛盯着他从面前走过。
“哎,你别走,你这人——”
导游壮着胆子本要质问,这时对方转过脸,灰蓝眼瞳冰冷无情,眼底恶意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
“……呃,怎么打人啊……”导游浑身一凉,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对方眼神阴冷地盯着他,突然出声问:“现在是什么时间?”
“啊?”导游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回道:“18:55”
“几年几月几日?”
“2025年8月13日。”
金发蓝眼的男人没再多说,收回了视线,快步向城区方向走去。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直到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才有人反应过来,讪讪地说了句:“这外国人汉语挺标准啊,但怎么看着这么,瘆人……”
翌日上午。
嘉兰市。
洗手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江麒正在洗脸。
“哥,”江麟的声音从厨房里传过来,“你要吃几颗汤圆?”
“八颗。”
天燃气灶开到最大档,铁锅里的水已经沸了,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江麟拆开一包速冻芝麻馅汤圆,往滚水里下了十六颗。
不多时,滚圆雪白的汤圆纷纷浮了起来。
江麟关了天然气灶,用汤勺将汤圆盛进两个白瓷碗中。
一碗八颗,不多不少。
江麒洗漱完毕,换了衣服出来,静静地看着他盛好汤圆,便走进厨房主动去端。
两人面对面坐在饭桌吃早饭。
江麟咬开汤圆,被滚烫的流心芝麻馅烫到了舌头,不由发出‘嘶’地一声。
“怎么了?”江麒一抬眼,连忙放下瓷勺,倾过身去看:“烫到了?我看看。”
江麟微张着嘴,不停地呼冷气,含糊地说:“没事。”
然后就被江麒捉住了下颌。
江麒修长的手指稍稍一用力,让江麟嘴唇张开的弧度更大,看见烫成深红色的舌尖。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小客厅的铁门突然开了。
“江麟,江麟!”江风一边拔钥匙,一边喊,“醒了没?”
犹如一道惊雷当空劈下,江麟和江麒对视了一眼,惊慌地拍开捏着下颌的手掌。
他的大脑光速运转,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把江麒藏在什么地方,避免让他爸看见——但已经来不及了。
“江麒?”
江风一进门,就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江麒的正面。
江风眯起眼,上下打量着江麒,然后看了眼两碗热气腾腾的汤圆,视线最后停留在江麟的背影上。
“江叔叔好,”江麒站起身,绕到江麟身旁,很自然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看着江风说:“我今天来找江麟,因为都没有吃早饭,他就煮了汤圆一起吃。”
这时江麟冷静地扭过头,冲江风挑了挑眉,语气懒散地问:“爸,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也给你煮一碗?”
江风似乎没发觉气氛怪异,将拎着的袋子放在角落,悠悠然地坐到沙发里,面带笑意地说:“汤圆都是糖和油,我不吃,你们年轻人吃吧。”
于是,两个年轻人继续吃早饭。
江麟舌尖又热又疼,压根吃不了热饭,只好喝了几口凉白开,转过脸跟江风聊天:“爸,你今天突然过来,干什么?”
江风耸耸肩:“不知道怎么回事,公寓下水道突然爆了,弄得家里一片狼藉,物业正找人抢修。我过来住两天。”
江麟:“……”
这套老房子有两间卧室,带小阳台的那间属于江麟,有飘窗的卧室是江风以前的房间。
自江风搬去新公寓后,飘窗卧室就没人住了,但里面也不算空,装满了江风买的各种家居品、衣服、被褥等等。
“还得收拾,你们两个先吃着,我去收拾房间。”
江风站起身,拎起纸袋往飘窗卧室走。
眼见着江风进了卧室,木门轻轻虚掩上了,江麟二话不说起身疾步走进洗手间,将属于江麒的一整套洗漱用具收起,用纺布袋一装。
他拎着纺布袋刚踏出洗手间,隔壁的木门开了,江风探出头:“儿子,我那件蓝色大衣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