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她的不虞,卫璟秀顿了顿,她原本还想问秦寒枝她和青川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的,然而现在看来也是难问了,她只好说:“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寒枝一脸冷漠:“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想着她。”
卫璟秀笑笑,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其实她从未忘记过青川,而且她早就后悔了,在国外这些年,她遇见过很多对的OO、AA情侣,他们都很幸福,那时卫璟秀才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曾经自卑的东西,或许根本不是她和青川之间的阻碍。
是她自己先放弃,甚至连争取都没有。
“你们......过的幸福吗?你和青川。”
卫璟秀换了个问法,带上了秦寒枝,秦寒枝看着她,眼神讽刺:“你觉得呢?”
吃了枪药了。
卫璟秀对她的反应早有心理准备,总归是卫璟秀有错在先,她能接受,姿态放的很低:“寒枝,对不起。”
秦寒枝仍然冷淡,然而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了下。
“我很后悔,我当年做错了,这些年我一直想,或许你跟青川在一起,也不会幸福,你不幸福,青川也不会幸福。是这样吗?”
卫璟秀不止一次地听青川跟她说起秦寒枝的忙碌,或许那时的青川是无心,然而卫璟秀不会像她那般纯白,于是就知道,是秦寒枝故意在躲青川。
又躲又骗,这样的婚姻,如何能幸福呢?
迟来的道歉和迟来的关怀,秦寒枝来这里,或许原本也是为了这句关怀,可是她听着,眉头却一直锁紧,心中并无愉快。
既然已经聊到这份上,秦寒枝便不再隐瞒:“我们离婚了。”
卫璟秀:“我想,你和青川——什么!你说什么?”
两人是同时开口,然而卫璟秀的话在听见秦寒枝的“离婚”时戛然而止,整个人陷入一种错愕,她是存了劝分的心思不假,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料,她被这枚炸弹炸得措手不及,脑子一下子懵了。
秦寒枝盯着她,犹如孤狼盯着另一匹狼:“我说,我们离婚了。”
卫璟秀一下子瘫到了座位上。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过来,先前青川的种种不对劲是为什么了,可她没想到,离婚这么大的事情,不是青川告诉她,而是秦寒枝告诉她。
为什么?
秦寒枝:“不问问我们为什么离婚吗?”
卫璟秀直觉她要说出不太好的事情,然而已经没了阻止的力气,果然,秦寒枝道:“她知道我喜欢你了,所以我们离婚了,她提的。”
卫璟秀瞬间脸色苍白:“青川她知道了?那她知不知道我们当年......”
秦寒枝看着她这个反应,心脏不停下沉,她失望至极,却又存了一丝不忍,便还是告诉了她:“她不知道是你。”
卫璟秀脸上不由露出喜意,便是这份喜悦,成了千斤巨石,压向了秦寒枝。
秦寒枝明白了:“你还是喜欢她。”
卫璟秀嘴唇动了动,点点头,到底是承认了。
秦寒枝声音一瞬间变得暗哑:“为什么?”
“什么?”
“你为什么喜欢她,不喜欢我?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当年又那样照顾我?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一直给我送饭团呢?还总是三更半夜送,你这样的人,如果不在乎我,会这样牺牲自己的时间吗?”
秦寒枝此时只想要一个答案,可是卫璟秀听罢,神色却恍惚起来:“饭团?”
她古怪地看向秦寒枝,似是不明白她的意思:“我从来......没有给你送过饭团啊。我只给青川送过饭团......”
此言一出,秦寒枝面色大变,卫璟秀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变了,两人对视一瞬,秦寒枝也想到了,气血一瞬间上涌,忽然起身,原想冲出去,然而却忽然生出一股沉重的眩晕感,这股沉重令她在原地晃了晃,随即毫无预兆地栽倒了。
青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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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大家。
第三十七章 真慢
与其说秦寒枝是晕倒,不如说她是情绪激动之下气血翻涌造成的短暂眩晕,跌落后,她脑子昏沉了片刻,剧痛从心脏传来,令她骤然清醒过来。
这种时刻,也由不得她不清醒!
秦寒枝难受至极地跪在地上,骤然摔倒的疼都无所谓了,主要是心口在疼,她低着头,过往种种涌入脑海——母亲的呵斥与巴掌、时不时会出现在她窗口的饭团、小时候总是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青川、小尾巴探头探脑看她......
无数零散的记忆碎片汇聚在一起,终于拼凑成当年的真相,秦寒枝恍然大悟,那饭团,是卫璟秀做的不假,可却是青川给她的......是青川给她的。
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秦寒枝一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她跪在地上,捂住了脑袋,久久无法起身,周身似覆了寒霜,显得那样冷寂。卫璟秀来拉她,问她怎么样,被她粗暴地甩开了手,店里的顾客奇怪地看着她们......
青川......
嘴里呢喃出这个名字,秦寒枝头疼欲裂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卫璟秀追出来,看她那样也知道她是要去做什么了,想去阻止,却又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立场。
可是,秦寒枝真能把青川追回来吗?
秦寒枝走到路边,自己这个状态根本不适合开车,她便连开来的豪车也不要了,胡乱拦了辆出租,脱口而出秦宅的地址,却忽然想起,原来青川已经不在家里了。
司机不知秦寒枝的悔恨,得了地址就起步,车辆快速驶入主干道,道路两旁的桂树飞速地略过,眩晕感加重,秦寒枝忽然扶住车窗,干呕了一下。
别不是吐在她车上了吧!先前接到这位一看就很有钱的客人,司机原本还喜悦,如今心中只剩下了咯噔,生怕脏了自己吃饭的家伙,转头看过来,却见那位客人脸色苍白如纸,与之相对的,是她嘴角泌出的那抹红色。
糟!
司机这会儿也顾不上心疼自己的车了,很担心接到个重病号,她放缓车速:“你怎么了?要送你去医院吗?”
秦寒枝轻咳两声,揩去嘴边血迹,艰难吐出两字:“不用。”
她想跟司机说,换个地址,可是话到嘴边,她却恍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青川现在的住址,她心中一时更痛,咳嗽声止也止不住,却也不让司机去医院,让她靠边停下,自己给青川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这几秒钟对秦寒枝来说,如同好几年般,好在是听见了青川的声音:“喂?”
秦寒枝定了定神:“青川......”
她心中后悔至极,声音沙哑得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喝水,接起电话的青川似乎有些诧异:“秦......总,有什么事吗?”
她叫自己秦总。
秦寒枝心头大乱,又吐出一口血,青川听到了她的咳嗽声,心下狐疑,不知道她怎么了,青川身旁的霍华年这时转头,因为那句“秦总”而望了过来,眼神很是警惕,耳朵也悄悄地支了起来,青川接着电话,并未注意小家伙的神情,她听到秦寒枝道:“你有空吗?我有事情跟你说,我能去找你吗?”
这几句话,秦寒枝说的又快又急,完全不是她平时的风格,青川险些没听清。
秦寒枝有事找她?青川皱了眉,望向窗外,外头已入夜,几点灯光洒落,却也驱散不了夜的黑暗,青川摇了摇头:“这么晚了,有事情的话,明天说吧。”
秦寒枝急道:“很急的事情,我想现在就去找你。”
她冲撞了气血,又剧烈地咳嗽起来,青川极少听她这样,眼神颤动一下,不自觉抓紧了手机,这时胳膊传来一点重量,青川低头,看到霍华年拉住了她的膝盖,眼里明晃晃写着“姐姐怎么了”。
青川定了定神,还是拒绝了,其实离婚后她就没再联系过秦寒枝,心中是想着最好再也不见的,不知道今晚秦寒枝找她什么事,但这个点了,确实也不方便。
好吧,是她不想去见秦寒枝。
“太晚了,还是明天再说吧。”青川轻轻地道,秦寒枝瞬间沉默,她撩开衣袖,看了眼手表。
九点半,很晚吗?
从前青川在家里等她等到十一二点,也有过的。这是第一次,青川嫌她找自己的时间太晚,所以不见她。
秦寒枝忽然茫然,茫然过后,心中大恸,她突然发现,自己总让青川等到那么晚,她......
真是混蛋!
青川不想跟秦寒枝多说,见她又开始不言不语,想到了不好的回忆,说了句要睡了便挂断了电话,秦寒枝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神色灰败如雨打的芭蕉,还是司机问她,要去哪里,她才怔然回眸。
最后还是先回了家。
从外面看,秦宅并无变化,气派繁荣地屹立在这座城市的高处,从宽阔的停机坪到随时可以拿来做派对的豪华泳池,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财力。可是秦寒枝知道,一切却都不同了。
失去了另一个女主人,它显得如此的孤单寂寞,甚至荒芜。
挂断电话,青川蜷躺在沙发上,脸色也有点苍白。她不知道秦寒枝忽然找她做什么,但有些人,要忘到脑后已经很辛苦,偏生自己要冒出来,令青川又感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