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两人的初遇,也是充满了戏剧性,苍荃那时还是金雕,某日照常出去觅食,见到在岸边的浅水里晒太阳的幼蛟,当下就是一个飞扑,结果被早就开启神智的幼蛟瞬间反杀,差点当场成为头一个被鱼吃掉的鸟。
后来他同样开了神智成为妖怪,始终打不过晏伽期不说,中途还走上了吃人的歪门邪道——当然,在老友的暴打下,他硬生生改掉了这个坏毛病。
此后他们就成了知根知底的好友,直到两人都成为大妖,甚至晏伽期只差临门一脚就要蜕变成龙……
这其中的岁月实在是太长了,苍荃从回忆中抽身而出,山坳外的狂风依旧没有消停的迹象。
闲着也是闲着,他又开始发消息骚扰晏伽期:“要我说,你想找的东西,难道不是你亲自来效率更高吗?”
光脑叮叮咚咚,这次消息倒是来得快。
晏伽期:“不要。”
晏伽期:“我走了,我的饲养人会担心。”
苍荃给老友扣了个问号。
他坐在高处,被山坳内钻进来的风糊了一脸,心里拔凉。
敢情就他没人惦记,没人疼呗?
半分钟后,对面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晏伽期:“对了,你手里有钱吗?”
苍荃愣了愣,他倒是有,走之前从熊天川那里要走不少,但是:“你问这个干什么?你的饲养人缺你钱花了?”
“那倒没有。”晏伽期敲敲打打,说,“只是他想要一个房子。钱不够,我给他买。”
苍荃:“……”
苍荃:“哈???”
跑腿小雕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帐篷里,晏伽期偷偷瞥了眼还没醒的青年,又皱着眉把视线落在光脑上,丝毫没觉得自己哪里说的不对:“干什么?我不白要你的,我留下的那些东西,你随便挑些走。”
苍荃扶了下自己的下巴,晏伽期口中的东西,现在都存放在首都星妖管总局的高层,随便一件都有价无市,哪里是一处房产能比得了的。
他这才明白对面这人是来真的:“……那我老早之前就想要的那把剑?”
晏伽期:“给你。”
苍荃:“成交!”
当即一笔巨额转账就打到了晏伽期的光脑里。
数了数后面的零,晏伽期满意收手,在苍荃千恩万谢中下了线。
苍荃虽然毛躁,但对兄弟那是真的两肋插刀,转账金额虽然比不上那把剑的真实价格,不过也算丰厚,又抱着补贴他的意思,估摸着八成是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他了。
放下光脑后,小雪豹不知何时醒了,从尤柏的怀抱里坐起来,睁着一对圆滚的兽瞳看着他。
晏伽期不想让它打扰尤柏休息,招招手:“来。”
中午被对方撸过毛,又吃了对方亲手做的食物,小雪豹毫不认生,屁颠屁颠地就从两张并起来的床上跑了过去。
雪豹自出生后就有一身厚实毛发,在被窝里拱得暖烘烘的幼崽更加好摸,晏伽期学着记忆里尤柏的样子,垂眸抚摸小雪豹的背毛。
“唔……”尤柏动了动,转过身朝着他的方向,接着睡了过去,半掩的五官在微暗的光线下俊秀极了。
晏伽期手指略微僵了下,见青年的呼吸又匀长了起来,这才放松了身体。
他支着下颌侧躺在床上,视线上抬,静静望着对方,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小雪豹。
“呜?”小雪豹困惑地哼唧了一声。
圆溜溜的兽瞳在睡着的青年,以及摸它毛的男人身上转了一圈,不满地挪了挪小屁股,坐在两人中间。
手下一空,晏伽期低头看去,沉默了几秒,突然间就生出了他是带着孩子等待妻子睡醒的丈夫的奇怪想法。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小天使们,今天下午家里有点事,所以来迟了。抱歉抱歉。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枚金币
一晃三天, 去雪山探险的苍荃一行人依旧无功而返。
留在塔哨边开交流会的饲养员们倒是有了不小的突破,连着三天轮班似的投喂,还尽可能的让所有饲养员都去露了个面, 终于勉强获得了那窝小企鹅的信任——至少它们学会了一连串地追在人脚后面要吃的。
只不过这帮小家伙还是不肯单独跟谁进帐篷里睡,晚上宁可挤着坐在营地里吹风。
小雪豹就很不一样了, 大概是明白自己受不了极地的天气, 被拎回帐篷里几次,就安分地接受了现在的生活。
甚至还挺自来熟,每天跟尤柏一起睡得四仰八叉,彻底抢占了两张单人床上的剩余空间。
极地一出太阳, 帐篷外的世界就变得格外刺目耀眼。
雪地反射着光,冷白一片。
营地里进出的所有人都戴着护目镜, 饶是如此,偶尔也会出现眼花的错觉。
一伙人抱着个取暖器塞在雪地里, 底座用凉水浇筑在地上,没几分钟就结结实实地和地面合二为一。
谁让小企鹅不肯去暖和的帐篷里睡, 他们也是没办法,起码不能让幼崽挨冻, 索性就搬一个取暖器出来,再往背风处丢几个毯子坐垫什么的, 这样走的时候把东西一收拾, 再把冰敲碎,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浑身灰色绒毛的小企鹅们就在旁边好奇地看他们在做什么,嫩嫩的嗓音时不时叽啾一声,和同伴交头接耳, 语气中仿佛对饲养员们的举动带着几分费解。
不过等取暖器打开以后, 它们就立刻兴奋起来了, 短绒的翅膀快速拍打,小爪子啪嗒啪嗒地飞奔到了取暖器附近,窝在垫子上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这窝小企鹅大约是真的冻坏了,烤火的时候都忍不住缩成了胖胖的一团,毛茸茸软乎乎的。
众人相视一笑,脸上均是忍俊不禁。
可爱的幼崽完全俘获了大人们的心,这几天内,由于偏见而产生的些许疑虑都被抛之脑后,营地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和谐,说笑声一整天都没停过。
晚上,众人再次围坐在篝火前,小企鹅们叽叽喳喳,在中间的空地里踱步。
尤柏和晏伽期也坐在人群中,既然是交流会,养幼崽是一方面,互相之间交流经验当然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只不过原本是各抒己见的时刻,此时却成了尤柏一个人的舞台。
“……一般来说,利用食物和爱抚,就可以和幼崽之间形成良好的关系。”青年白皙的手指捻着一块鱼肉,在空中轻轻挥了一下,空地上立马就有几只嘴馋的小企鹅朝他奔了过来。
“看,就像这样。”
尤柏没有让小企鹅把鱼肉叼走,而是握在手心,让它们在他手上吃东西,小企鹅不满地啾了声,但是也没走。
于是进食过程中,他就得寸进尺地抬起另一只手放在幼崽的身上,抚弄柔软的绒毛,轻握垂在身体两侧的小翅膀……愣是手里的肉都被叼没了,这些小企鹅还是舍不得离开他身边。
尤柏低头撸企鹅,身边还蹲了一群嗷嗷待哺的灰团子,看得周围人很眼馋:“别看它们是兽型幼崽,其实跟普通小孩没什么两样,同样很需要来自家长的爱。”
“而我们作为饲养员,事实上在照顾它们生活的同时,不知不觉间也站在了家长的位置。”他俯身把一只吃饭吃到脸上的小企鹅抱到怀里,给它擦干净,“关怀、安慰、尊重,对这些幼崽,尤其不要吝啬你们的爱意——它们绝对是值得被爱的。”
众人均是一怔。
坐在他身旁的晏伽期也不由看过来。
在篝火的暖光下,青年的侧脸笼罩在一片霞色中,耳边的红宝石耳坠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折射出艳丽的火彩,在一群小灰团子的啾啾声中,神情逼人的鲜活柔软。
就像是曾经在幼儿园同出同进的每一天,对方永远都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每一只幼崽。
温柔的,多情的,就像是浮在水面上的花瓣。
在晏伽期出神的时候,尤柏接着说:“如果你们能够在日常生活中摸清幼崽一言一行的动机,就会发现它们和传言中并不一样,其实心思非常单纯,一切仅仅源于天性驱使……”
人群无声地听着,只有不明现状的幼崽发出细微动静,躲在饲养员身后的小雪豹跃跃欲试地扭了扭屁股,仿佛觉得饲养员的脊背就是值得攀爬的山峰,嗷呜一声,加快步伐跳到了尤柏的肩头,前爪还耀武扬威地踩着他的后脑勺。
尤柏话音一顿,然后扛着一只雪豹幼崽,见怪不怪地续上刚才的话:“比如这只幼崽,它天生就善于攀爬陡峭的山坡,所以它现在这样——”
他抖了下肩头,吓小雪豹一跳:“……就是在臭显摆。”
众人哄笑。
“嗷呜!”小雪豹露出飞机耳,愤愤地啃咬饲养员的头发。
晚饭前的交流会热热闹闹地结束了,吃饭的中途,幼崽们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对待,被撸炸毛的小企鹅们就不必说了,今晚哪怕是平时看小雪豹有些发憷的人,也禁不住主动伸手摸了摸它。
尤柏的直播即使改变了部分公民对兽型幼崽的观感,但还远远不够,最重要的还是要切身实地的为幼崽们营造出良好的生存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