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澄迟疑了一下:“都有谁知道了?”
景玥想了想道:“我妈妈,还有我,应该还有大哥,不过我妈妈她说她在很早之前就怀疑你的身份了,但是爸爸一直没搭理她。”
景澄心想,难怪陆夫人每次见到他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原来早就知道他是鸠占鹊巢。
景澄表现得很平静,景玥越发认为自己的猜测准确,还大方地安慰他道:“你不用担心,反正你是爸爸的亲生儿子,我妈妈她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景澄:“……”
景玥悄悄地瞄了他一眼又一眼,之前一直以为对方是她二哥,所以她打从内心里厌恶对方,从来没正眼瞧过,现在回想起来,她这个“三哥”无论是气质还是谈吐都比“二哥”要强上百倍,她应该早点发现的。
既然问题已经搞清楚了,景玥就准备离开房间了,她一个大姑娘总呆在哥哥的房间里也不是个事儿。
“行啦,我们先下去吃饭吧,一会儿大哥他们就回来了。”
景澄见她说完就要走,他猛地想起自己刚进房间时的感觉,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念头,连忙叫住她,“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谁来过这个房间?”
景玥疑惑:“每天都有佣人过来打扫啊。”
“你知不知道是谁?”
“你这里,我记得是张妈负责的吧……”景玥不确定地说,又问他,“怎么了?难道你丢东西了?”
景澄想起他刚才在楼下时,总感觉到有一道不善的目光缠绕着他,现在看来,应该就是那个张妈了。
景玥见他似乎在思考,心里一沉:“真的丢东西了?那肯定就是她偷的,上个月她还打碎了我妈妈的花瓶,扣了她一个月的薪水,她可能是怀恨在心,所以才偷东西。”
“你等等,我下楼去找她!”
景澄止住她,摇摇头道:“不是丢东西,是多了一样东西。”
景玥疑惑不解,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
景澄慢悠悠地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最后蹲在地上,伸手在床下摸了摸。
过了一会儿,从床下摸出来一件灰扑扑的小木盒。
那木盒外壳是一层涂抹的不均匀的深红色油漆,整体不足景澄的手掌大,做工极为粗糙,边缘处还带着毛刺。
景玥凑近他,惊讶道:“这是什么?”
她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发现木盒的上方是一个盖子,她用手指推了一下,居然还能动。
里面放着一个五官刻画的栩栩如生的小木人,脖子处上面缠着几根黑发。
木人面目和景澄的脸极为相似,嘴角挂着笑容。
既诡异……又惊悚。
景玥大惊失色,迅速收回手:“什么东西?”
厌咒。
景澄轻轻笑了一下,又遇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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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拿什么来拯救你,我的手速。。。
非常感谢唐柏遂小天使送的营养液!开心!
第47章
景玥一扭头就看见景澄的表情, 跟她刚才看见的小木人脸上的微笑如出一撤。
但景澄的脸部线条紧绷,那勾起的唇角抿成一道凌厉的弧线,显得格外冷酷。
仿佛有一道冷气从脚底板钻进身体, 景玥忍不住脊骨一凉, 打了个哆嗦,瑟瑟发抖地说:“你笑什么?还笑得这么瘆人……”
景澄垂下眼眸,遮住自己无意识流露出来的杀意。
其实他从一进房间时就察觉到一股浓重的怨气, 这股怨气给他的感觉似曾相识, 景澄只消用脑子稍微回忆一下, 便知道它与一个月前他在徐老家时解决的那个厌咒同出一源。
徐家的事才过去多久, 施咒的背后者的主意居然打到他的头上来了,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让景澄很难不心生愤怒,如今修习邪术之人竟然如此猖狂!
然而幕后之人似乎并不知晓他是修道之人, 五感敏锐,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厌咒的存在。
若他是普通人, 估计今晚在这个房间里睡一宿, 明天早上就凉了。
景澄平静地把小木人身上缠绕的几根长发取下来, 搓成灰烬, 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又把木盒的盖子拨弄回去,遮住里面的小木人。
那几根头发上带着浓郁的阴气, 想必是亡人的头发。
这小木人是照着他的模样雕刻的,而且还没穿衣服,房间里毕竟有一个女孩子, 他得注意形象。
景玥心惊胆战地看着他的动作:“哥, 哥,你没事儿吧?”任谁在自己的床底下发现了这么诡异的东西, 都会害怕吧?她哥哥表现得也太过平静了。
景澄轻轻摇摇头,见她满脸惊恐之色,还奇怪地问:“你害怕这个?”刚才听见自己亲哥的死讯都没有反应,居然会怕这种东西?
景玥瑟瑟发抖地说:“当然害怕呀,我是女孩子。所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感觉像电视里演得那个巫蛊之术啊扎小人什么的……”
景澄:“……你还知道这个?”
景玥纠结地说:“我之前拍戏演过卫子夫的童年,我妈妈演得成年卫子夫,见过类似的东西,当时编剧叔叔特意给我解释了这个。”
景澄:“……”这种东西不是应该被避讳的吗?现在人的胆子还真是大,什么东西都敢拍啊。
“而且我看这个盒子像个小棺材,里面还躺着木头人……”景玥的表情微微地扭曲了一下,脑子里掠过无数个恐怖画面,又想到那个木头人的脸,最终咬牙切齿地说,“这不明显是咒人早死吗?!”
景澄难得赞赏的看她一眼,对他这个便宜妹妹刮目相看:“你说得对,的确是咒人的东西。”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景玥冲他翻了个白眼,内心的恐惧感已然散去不少,她想了想,自顾自的分析道,“所以是谁把这个东西放进来的?是张妈?她都那么大岁数了,应该不会恶作剧,不过……她能跟你有什么仇啊?”
“不知道。”景澄随手在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巾,仔细地将小棺材包起来,慢条斯理地道,“准确地说不是和我有仇,是和你的二哥有仇。”
景澄很讨厌这种事情不能掌握在手中的感觉,他心想原景澄肯定与张妈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以致于对方能恨他恨到不惜伤害自己也要诅咒他的地步。
然而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能跟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有什么仇呢?
景澄想起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在仓库里看到的那具干瘦的尸体。
那个少年,也就是原景澄,他当时用招魂符都没召回对方的命魂,后来他引出天雷教训恶人,导致仓库爆炸,对方几乎尸骨无存……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即便原景澄有灵魂,也该消散了。
也就是说——无解。
除非张妈主动说出原因……景澄的脑海中不经意闪过一张颓丧的面容——那是他出院那天刚来到景宅时,随手拍了一个佣人问路。
他清楚的记得,对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神狠厉,不过很快那个老妇人就恭谨地垂下头,搞得他还以为自己当时产生了错觉。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方既然选择在背后偷偷用咒术诅咒他,怕是不会承认的。
“如果是跟我二哥有仇的话,那就说得通了……咦?你在干什么?”景玥见鬼地看他把东西用纸巾包好之后装进口袋里,忍不住道,“你不把它扔了,居然还放在身上?”
“一会儿下楼你就知道了。”景澄无所谓地笑了笑,这东西根本就伤不了他,但他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景玥迟疑了一下:“你不会想报警吧?”这么小心翼翼地保留证据……可是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就算报警,警察都不可能管的啊,说不定人家还以为他故意找事呢。
“不是。”景澄心说除非报到道家协会那里,凡人怎么能解决,他揭过这个话题问了另一件事,“你二哥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也是他一直埋藏在心里的疑问。
原景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导致一个两个的都跟他有仇似的,无论是他以前的同学,还是他的亲人都不待见他,做人也未免太失败了。
景玥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呀……就是一个社会垃圾!还是早应该被分解的那种有毒垃圾!”
景澄:“?”
“他不服管教,打架,泡吧,飙车,吸D,害人……总之能想到的那种坏事他都能干得出来!”景玥怒气冲冲地说,“他最会装模作样了,在外人面前装成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谁不知道他的本性啊!可是!爸爸却是个重男轻女的睁眼瞎!”
景澄:“…………”
“他以前在学校里面欺负同学,把好几个人都欺负到退学,还有一个人因为他得了抑郁症!天天在家里闹自杀!他仗着自己家世好长得帅,诱骗无辜少女,害得人家为他跳楼,差点摔成残疾,事后还死不承认!”
景澄嘴角抽搐,原来他一直以来扮演的是这样一个人,难怪景大哥每次见到他时没有好脸色。
“最重要的是,他喝酒飙车在人行道撞死人了,居然还倒打一耙诬陷受害人是碰瓷儿?!然后爸爸就信了,愣是花钱帮他摆平了。”景玥气得胸脯起伏不定,总结道,“有时候我一想到自己有这样的哥哥,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