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你跟的我太久,导致四百年来,连饕餮贪性都学了过去。”
“贪?倒不如说是动力,志向。”小银狐立即反驳道:“玉人,很感激你的栽培,但如果你只想教你看到的事物,那我应该是只饕餮,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模仿你才对。然后变成真正的第二个果茶。”
“但是。”小银狐的目光瞬间锐利的寒意四射:“我终究不是你亲生的,我甚至还只是一个弱小种族出生的小妖兽。”
果茶沉默了,她没想到养孩子那么的困难,也没想过孩子会按照自己的路走,苏沫走的太远了。她远比妖兽们要走的更远。所以这也是天道接纳她的原因。
可对苏沫,她满满的无奈:“也许,是我的教育出问题了。”
小银狐这次直接小腿一蹬,跳到果茶的怀里,肉爪子的指甲扒拉果茶胸前的牛仔外套,她说:“你的教育没问题,只是妖兽界太残酷了,不允许我这么弱小的生命存在,所以我不得不拼命修炼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种族。甚至大到妖兽界,玉人都充满了责任感。”
果茶心一软,她伸出手掌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再看见它秃了的老鼠尾,心里突然变得有些心虚:“尾巴。”
“算了,反正过几天长出来。只要不要动玉人的头发,什么毛都好商量。”小银狐勾了勾它那天生笑弧的尖嘴,温柔的语气,冲淡了那狡猾的面相。
果茶戳了戳它的秃尾,道:“我马上要出发了,打算去那个地方,所以在去之前,我必须问清楚。”
话顿,她加重语气问道:“你到底部署到哪一步了?”
小银狐痛快回答:“最后一步。”
好吧,她不用再去操心那么多事情了,她只管出拳头打同样喜欢用拳头的同类就行了。
不过,她好奇三叔会怎么去统领野生饕餮,有什么利益驱使那么唯我独尊的饕餮听命于他?
她很快就会找出答案了。
但是在那之前,她还有很多事情要问小银狐:“苏沫,你有十成的把握吗?”
小银狐道:“五五分开。”
看来,局势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的乐观。
果茶又道:“包括桃花劫,也属于你的统算之中吗?”
这个问题小银狐没有回答,它和果茶一模一样不擅长说谎,对不能回答的事情,干脆沉默就好了。
“好吧,我看事情也许不是想象中那样。”果茶没继续戳穿苏沫。
小银狐却道:“应劫而生。”
仅仅四个字,再无它言。果茶深深地记住了这句话,因为这是苏沫的忠告。
只不过,忠告的对象好像不是她。也不是苏沫。
是苏沫口中叫过一次的“娘亲”。她的绯儿。
果茶就忍不住笑道:“我们一家三口,还真的连机缘都一模一样。”
对别的妖兽和饕餮来说,他们都是应劫而死,但她们一家三口,与之相反,都是应劫而生的天赋。
果茶还没忘记自己在渡劫时,被苍雷劈的浑身是伤时,暗处的妖兽们虎视眈眈盯着她的尸体,希望她死的不能再死了,而稍微看她一眼的三叔,想必同样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吧。
看见她没事,他只能惊骇的说:可怕的东西。
果茶给小银狐梳理下毛发后,她将它放在茶桌上,起身,拍了拍膝盖落的白毛,转身就朝洞府外走去。
小银狐又交待了一声道:“你要相信我。”
“玉人,从不会欺骗你。”
“只要跟着玉人的路走,你会省下很多功夫。”
果茶背对着她,没有回头,唇角却轻微上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什么时候没信过你,我教的孩子,自然也不会说谎。”
“不过,我很欣慰你能成长到如此地步。”并且在这七百年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提心吊胆着,舔舐着伤口不断往强者的高峰上攀爬。
果茶说完走出了洞外,在化身黑影遮住人形样貌时,她又轻昵一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大劫,使得你绞尽脑汁,不择手段也要赢到最后。”
当黑皮的影子绰绰地包裹住了果茶,瞬间,黑影随着夜晚与阴暗融为了一体,消失在了洞府。
野生饕餮平原,五百万平方千米的地方,有着密密麻麻到处是洞窟洞的地面,无论多坚硬的岩石,都会被小饕餮一个个钻成鼹鼠洞,使得在场之地,千疮百孔。
野生大饕餮看着不安分的崽子,顿时怒吼一声,大地都震动了:“不许拆家,我都和你们说了多少遍,要玩去别的地方玩,别在我们的地盘挖的到处都是洞。”
“这还让老饕们怎么居住!”
旁边年老又断了一头羊角的饕餮,它趴在地上,劝了一句:“让它们玩,等玩不动了就会安分了。”
“比起这个,我现在更担心食物,三叔到现在还没送过来,再不送来压制粮,我怕小的发疯直接跑出去吃别的妖兽。”话到此处,成年饕餮咬牙切齿道:“到时候。又要给小崽子们收尸!”
“还有那个叫苏沫的,根本不打算放过我们。”
老年饕餮似乎早就看破尘事了,他叹气道:“哪是她刁难我们,上次那只,不就是你三叔丢到人间,然后让苏沫发现给宰了。”
“可是,可是我们是饕餮。”成年饕餮觉得自己身为上古传说的自尊被挑动了。
老年饕餮劝他看清现实:“记住了,我们被饕餮楼赶出来多少年了?已经一千四百年了。”
“那狐狸还没出世,我们就在这里了。野生的,还不够遭兽笑话吗!”
成年饕餮被这么打击,他不爱听,干脆打了个响鼻,转身去抓住到处破坏的小崽子。
老年饕餮就唉声叹气,不管年轻人听不听,他还是继续说道:“好好想想,为什么妖兽界最弱小的种族,狐族,会成为天道庇佑的种族,狐族的苏沫,又为何能成为制约我们的存在?”
“这难道还让你看不清。”话顿,老年饕餮的语气止不住对年轻气盛时鲁莽的悔恨:“天道的眼睛,对我们这些凶兽,都快看不下去了。”
“胡咧咧什么!老爷子,我们又没饿着您,至于这么打击咱们这些晚辈。”女饕餮叼着一只搞事情的小饕餮,原本很温柔放在地上,小饕餮还亲热蹭她,然后下一秒,女饕餮一爪子将小饕餮碾在地上,埋了还堆了个坟包。
无法无天的小饕餮终于知道什么被制裁的滋味,努力爬出坟包又按回去了。爬出来,又按回去,爬出来又按回去。
老年饕餮看不下去了:“行了,它好不容易从苏沫手里送回来,别给整死了。”
这就是那只去东瀛洲捣乱的饕餮。
女饕餮道:“不好好训一顿,怎么送到老祖宗面前,说不定老祖宗一时心软,会原谅这些小祸害,把它们接回去教育,总不至于跟我们一样流浪。虽说饿了不吃也不会死,但饿了就会发疯,谁又受得了饥饿。”
话到此处,老年饕餮像是勾起什么回忆一样,原本老态龙钟的神态,短时间,睁得炯炯有神,他说:“有,有一只。”
“爷,您糊涂了,世上哪有这种饕餮?我们饿的不得将自己都吃掉。”女饕餮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要是吃掉自己没能挺过去,可是会死的。死的渣都不剩。
老年饕餮摇摇头道:“你还太年轻,你不懂。”
一千四百年前,还没被赶出来的那天,他确实看见过一只一百岁的饕餮,在大家极度饥饿抓狂的时候,那孩子自己却和其他饕餮不同,睡得很香,醒来的时候居然也没有发狂,而是对着附近的空气吸一口,再吞服,就轻易纾解了饕餮的癫狂。
“长什么样的?”
他记得似乎那孩子小小的手爪前,有一撮浓丽亮眼又妖艳的枫叶兽毛。
102、饕餮她绑架饕餮
饕餮流浪区的范围五百万平方千米左右, 却拥有一百零一只饕餮,其中小饕餮总共五十一只。
果茶坐在高百丈的尖石高峰上,她一腿平躺着, 一腿立起右手肘支在膝盖上, 手掌托起,从高处远望, 她精确了野生饕餮的数量。
“接下来, 要干活了。”果茶飞速站起来,然后猛地从百丈悬崖跳下去, 砸在地上, 溅起了一阵飞沙走石,引起了其他成年饕餮的注意。
尤其是熊孩子们, 发现有外来者, 一个个奋勇地挤着屁股往外来者冲过去, 撕咬她。
因为流浪区规定, 没有邀请擅闯野生饕餮的地方,被打死,这里的成年饕餮都不会怪他们。
“吃,吃了她!”
“我要吃手。”
“脑袋我包了。”
“我要她那身衣服, 别给撕烂了。”
果茶面对成群结队,凶神恶煞跑过来的小崽子,她无奈地叹口气:“缺乏管教。”
下一刻,她身上挂着三只面目狰狞,但个头却只有成年狗体型那么大的小饕餮,到处咬,咬到的地方都是钢硬的嘎嘣,于是还没换牙的饕餮直接连牙齿都啃掉了。
果茶伸出右手, 提起一只稍微赶紧的小饕餮,放在自己眼前,问它:“啃够了吗?”
被提起来的小饕餮毫无畏惧感,可以说都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它叫唤朝同伴道:“这家伙也是只饕餮,可是她的肉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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