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棱两可的话。
好像撇清了关系，又好像没撇清。
段情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秦煊：“现在我收你为alpha，你就不需要服务他了，对吗？”
秦煊对上段情直勾勾的视线，不否认：“嗯。”
段情露出舒心的笑，安静的面庞多了几分明媚：“我明天会找安佑道歉，我刚刚没控制住情绪，说话的语气有点重。”
“道歉？”秦煊眸中闪过一丝困惑。
“嗯，你们之前的关系很好，我跟他产生矛盾也会影响你们沟通。”段情牵住秦煊的手，他是高兴的，眼底流转的是欢愉，“我记得他喜欢吃巧克力蛋糕，今天晚上我去买一些送给他。”
“他会收下。”秦煊对此给予肯定。
手被段情温度偏低的手紧紧握着，秦煊做不到反握，表现得很被动。
段情不是察觉不到。
“我知道你没法在短时间内适应换主。”他声音温柔，充满耐心，“不过我会等你。”
秦煊垂眸看向段情，沉默许久后，回了两个字：“谢谢。”
“我们去吃饭吧。”段情摇头表示不用生分，“你想吃什么？”
“听你的。”
“我想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秦煊怔了下：“没留意过，也不挑食。”
段情笑着看向他：“食用频率较高的呢？”
“虾，番茄蛋汤，炒肉片。”全部是跟在安佑身后吃的。
“我们去饭馆，餐单上的种类很全。”
其实他们都听到了安佑和柏泽去的地方是海鲜馆，虽然秦煊冒出的第一个选项是虾，但没有一个人提去。
段情没说，秦煊也不能说。
*
安佑跟柏泽吃完饭，柏泽把他送回寝室，打算去讲师那里办公。
道完别，安佑刚脱了鞋子，敲门声就重新响起来了。
“还有什么事？”安佑拉开门，以为是柏泽返回来了，仰头间却骤然对上肖笙阴森森的视线。
“嗨，宝贝儿。”肖笙唇边挑起一笑，桃花眼狭长。
安佑立刻用力关门。
但omega在alpha面前是没有抵抗力的，肖笙强行推开门，身躯挤入屋子，然后果断将门反锁。
“他们看得好死。”肖笙的声音阴柔地不像话，“我都没机会与你独处，在这儿守了好久，你终于回来了。”
“你来干什么。”安佑面色沉下去，他后退数步，警惕地盯着对方高挑的身躯。
肖笙靠在门边，打了个响指：“要不你猜猜，猜对了有赏。”
第64章 蛇鼠一窝
“我父亲应该跟你说过了，让你别找我麻烦。”安佑提醒，“他回去就找公爵谈话。”
“少拿什么公爵侯爵压我。”肖笙眸色阴沉，“身处集中营，我家老东西管不着我。同样，我就是现在把你分尸，你都找不到人救你。”
安佑蹙眉：“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是让你猜吗。”肖笙语气玩味，“连这点耐心都不肯给我？宝贝儿，你跟别的alpha在一起的时候可不像对我一样避之不及。”
安佑没办法，硬着头皮猜测：“商量私生子的事？”
肖笙摇头。
“找我麻烦？”
肖笙第二次摇头，因为察觉到安佑的敷衍，他眸色很明显沉下去，是耐心告罄的前兆。
“还能有什么。”安佑烦躁地叹息，“你不找我麻烦难道是来送礼？”
肖笙这回打了下响指，挑唇：“聪明，猜对了。”
他说着，从制服口袋拿出一个盒子，走到安佑面前：“打开看看。”
安佑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他接过做工精致的盒子，晃了晃，狐疑地看了眼肖笙：“你在里面装了虫子还是蟑螂？我讨厌软体生物，也憎恶肮脏的存在。”
肖笙伸手揉了揉安佑的头发，阴柔的声音绵长：“我有这么缺德？”
安佑刚想避开，但发现对方攥着他发丝的手有了用力的趋势，他识趣地没再闪躲，憋着一股气将盒子打开。
入目的是三对耳钉，款式不同，但用料一致。点缀在其上的明珠色泽通透，于光下耀眼到刺目，背光之处亦熠熠生辉，价值不菲。
“干嘛给我这个。”很突兀的东西。
“看你太可怜，哄哄你。”
“你有病？”安佑瞪向肖笙。
肖笙挪开放在安佑头上的手，看着安佑的眼睛道：“宝贝儿，你知道安夫人跟我谈话时说了什么吗？”
“什么。”
“本来我是坚定打算要你的，要么褪你一层皮，要么你跪着求我放过你。”肖笙嗤笑，“可我看到安夫人有拼命说服我把你带走的意向后，我突然不想这么做了。”
“哦。”安佑道，“所以你让我父亲在我和明珠中选一个？”
“什么意思。”
安佑把盒子合上：“你提的选项。”
“怎么可能。”肖笙走到沙发前，大剌剌地坐下身，翘起修长的双腿架在茶几上，鞋底刚好抵在安佑喝水用的茶杯边缘，连灰尘都落了进去。
安佑嫌弃地皱起鼻子，忍着拿杯子砸死肖笙的冲动。
“我可没这么说。”肖笙接着道，“我只取了颗你父亲走哪儿都带着显摆的明珠，做成你喜欢的装饰品，哄哄你这个被继母恨不得亲手置于死地的私生子。宝贝儿，我这是心疼你。”
安夫人的行为安佑能理解。
但肖笙的行为安佑不能理解。
“收回你泛滥的同情心。”安佑扯了下嘴角，“我只觉得多余和恶心。”
打一巴掌再给颗枣的把戏只能骗一些没脑子的蠢货，安佑没忘记此刻坐在沙发上的这个人渣的举报信。
蛇鼠一窝的东西，装腔作势，还把自己捧得格外高尚。
肖笙完全没料到自己会被安佑骂，他掀起眼帘目光狠狠扫向omega：“你他妈别不识好歹！”
“带上你的东西从我房间出去。”安佑正面迎接肖笙的威慑，嘴角一丝笑都露不出来，“我不欢迎你。”
“你非要跟我作对？”
此问一出，安佑就嗅到了隐隐的薄荷味，那是肖笙的信息素，用来压制omega的。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安佑不能再轻举妄动，他站在原地，“现在也没心情跟你玩游戏。”
肖笙对安佑这副姿态很不满意，甚至被激怒：“你真以为柏泽收了你，你就有恃无恐？柏泽能为你付出到什么程度不是你说了算！柏家没有傻子，别被人玩了还蒙在鼓里。”
安佑吐出一口浊气：“肖笙，你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集中营那么多omega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为什么偏在我这儿找不痛快……唔！”
安佑话未说完，被肖笙一把拉过按压在沙发上。
他用力捏住安佑的脸，致使双颊肉的内侧紧贴着牙龈，疼得安佑眼睫几乎湿透。
“我说过，别他妈反抗我！”肖笙吼出声，“你能对着柏泽嬉笑，愿意接受秦煊凑近，怎么偏偏反感我，我是蛆虫吗？这么招你厌恶？！”
安佑觉得肖笙的问话很可笑，但他面部肌肉在肖笙的攻击下不再受他控制，所以只有那双眼睛帮忙表达安佑的想法，流露出带着嘲讽的笑意。
幸好肖笙没注意到安佑眼底的讽刺。
他目光都集中在安佑破损的嘴角，许是在猜测它的由来，他用力摩挲了会儿那快要结痂的地方，然后把新生的连着嫩肉的薄痂抠掉了。
安佑的嘴角瞬间流了血，疼得他条件反射地手脚并用反抗肖笙，抬起的腿踹在了肖笙的肚子上，“你给我滚！”
肖笙被omega踹在腹部，顿时瞪大了双眼。
他从沙发上直起身躯，直勾勾盯了安佑数秒，蓦地咧嘴而笑，阴柔的语气裹挟狠厉：“砸我，踹我，找人断我胳膊。安佑，我一次次放过你，反而成了你在我面前嚣张的理由。”
他拿起桌上的盒子，放在掌中把玩一番后，将之砸向墙壁。
盒子骤然被砸开，滑落到沙发底下。
扎在内部棉絮上的耳钉滚落了一两颗在地，闪烁着狼狈的光。
“我把它带来的时候心里还挺高兴。”肖笙狭长的眸凌厉，“但现在，我认为温柔并不适合我们之间的相处。”
安佑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肖笙的话他听着只觉得对方有病，脑子不清。
他选择漠视肖笙，却更惹肖笙恼火。
“走吧。”肖笙诡异地对他伸出手。
安佑眨了眨眼睛：“走什么？这里是我的寝室，晚上了，我需要休息。”
“带你去我的寝室。”肖笙答话，“我不想第二次对你动手，别逼我。”
安佑从alpha的眼神里读出了危险。
极端的危险。
肖笙现在情绪上头，举动很有可能失控。
安佑亲眼见过他惩罚章林的样子，也记得当初的开水是怎么从自己的头顶淋到胳膊。
课堂上切掉alpha手指时那略微兴奋的模样，把肖笙骨子里的劣根性暴露得一干二净。这个披着人皮的鬼，模样装得再像人，也藏不住笑出来时露出的满嘴带着鲜血的獠牙。
安佑眼睫颤了颤，一改之前的态度，放软了声音：“对不起，我刚才心情不好，顶撞了你。你别生气，我们好好聊聊。你想喝什么，我给你倒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