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无非见状眼神一顿，随后瞳眸深处暗光闪过，隐隐有些危险之色。
灵舟飞速掠过诸多城池，在北域一座城池上空停下，此地恰好是目前距离恶气范围最近的城池。
负责掌管此城的魔修连忙出来，恭敬道：“见过尊主，佛子。”
这里虽然距离魔宫较远，但北域几乎所有魔修都知道他们尊主和佛灵宗佛子之间的事，因此对无非也存了几分敬意。
“无需多礼，”殷凡问，“现在情况如何？”
一行人边说着边走进殿内。
“回尊主，原本在灰雾区域内的魔修，如今大多数暂居属下的城中，而那灰雾也不再蔓延，但是……”
魔修话音一转，继续道，“约莫两刻钟前，属下等人看到有奇怪的光在灰雾中闪过，但因为这灰雾能阻挡魔修视线，我等并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
两刻钟前？
无非眉心微动，旁边的殷凡也立时反应过来，在灵舟上，玲珑心出现那股诡异的气息时正好是两刻钟前。
殷凡看向无非：“师兄，去看一看？”
无非微微颔首，下一刻，两人身影一闪，消失在殿内，剩下的人愣了下后，也立即跟了上去。
据殷凡手下所言，灰雾笼罩的范围约莫是以天魔山为中心的五百里范围内。
灰色的雾气像个大型结界一般，将周围五百里范围全部笼罩在内，或深或浅的恶气在空中不断游走，其中还隐隐传来丝丝血腥之气。
约莫是来自葬身其中的魔修。
而无非和殷凡站在不远处的上空，俯首看着被恶气笼罩的地方，然而因为视线被完全阻隔，看不到殷凡手下所说的奇怪的光。
不过……无非缓缓阖目，玲珑心平缓而有力地跳动，渐渐地，连周身都覆上一层微弱的柔和白光，宛若圣佛。
殷凡则凝眸看着无非，眸光微微有些明亮。
而刚跟上来的魔修手下看到这一幕，神色动了动，心道，如佛灵宗佛子这般的人，他们尊主也能给拐来魔域，不愧是他们尊主！
无非以玲珑心作无形之眼，在恶气中寻找着殷凡手下所描述的事物，忽地，他睁开双眼，看向某个方位：“在那处，似乎有一座奇特的建筑。”
玲珑心只能「看」个大概，无非隐约察觉，那仿佛是座高塔一样的建筑。
然而，还不等他们继续探查，忽然有一股强盛的气息，正在飞速向他们接近中，这股气息颇为高调，并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
而且，稍稍还有些熟悉。
无非等人看向来人的方向，片刻后，一道身着玄红衣袍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
正是南域的尊主，封血魔尊。
为了不让北域以为他有别的意图，封血魔尊乃是独自一人前来，他的南域是离天魔山最远的，手下魔修并没多少伤亡，此时神色尚可。
双方并没有过多客套，无非道：“不知魔尊来此所为何事？”
封血直接问：“自然是为了天魔山的灰雾而来，殷凡魔尊和佛子可知道这灰雾是怎么一回事？”
无非和殷凡相视一眼，对彼此内心所想了然后，无非道：“不知封血魔尊可有见到明禹魔尊和夜煞魔尊二人？”
“不曾见到。”来北域之前，封血已经去东域和西域看了一眼，“他们二人不在东域和西域之中。”
闻言，无非眸光微动，那看来明禹和夜煞两人此时还在天魔山上，天魔山上的暴动应当也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殷凡也是这么想，他看向封血道：“实不相瞒，本尊近日刚刚得到消息，东域和西域的魔军暗中将天魔山围得水泄不通，只是还没来得及派人查探，天魔山就发生了这种事。”
“你的意思是天魔山异动跟明禹和夜煞有关？”封血若有所思道。
殷凡看了看漫天的灰雾：“目前来看，应当与他二人有关。”
但现在，东域和西域反而是因为灰雾死伤最惨重的，倒像是他们二人害了自己的手下……
从无非和殷凡口中得到了消息，封血很快就告辞了。
无非两人知道封血定然是去想办法要进入恶气之中，却并没有过多在意此事，无论他进不进得去，都不是他们要考虑的事。
他们现在心中正在考虑的……
殷凡抬眸，眸光微闪：“师兄心中想的应当和我一样吧？”
无非稍稍握紧了下他的手，唇角微微勾出个笑：“自然与师弟所想一般无二。”
天魔山异动，明禹魔尊和夜煞魔尊被困其中情况不明，正是他们解决明禹的好时机。
不过，这两日还需暂且观察下恶气的情况，如果恶气继续蔓延，恐怕对整个魔域都是场大难。
入夜时分，城中魔修因为殷凡的到来，心中忧虑一扫而空，该修炼的修炼，该练武技的练武技，甚至还有胆子大的，跑去灰雾边缘察看。
而无非和殷凡的宫殿处，又是另一番景象，数颗月光石悬挂于高大的树上，照出下方颇有几分凡俗世间烟火气的场景。
白日里看起来像个圣佛的佛子，此时正坐于篝火之前，撩起了佛衣的宽大袖口，手中执着一串蕴含灵气的兽肉。
而他们的尊主，此刻坐于佛子身侧，竟然也拿着一串不知是什么灵物的东西烤着。
院中另一侧，金翎和赤沅也对此事感到十分新奇，正亲密靠在一处学着无非和殷凡取了东西自己上手。
符鸿则一边在赤羽的指挥下烤着盘灵米，一边淡定地看了一眼傻站着的几个魔修同僚：“想吃的话，自己取了东西去烤。”
啧啧，大惊小怪。
谁也不曾想到，在其他人因为天魔山上的灰雾而提心吊胆时，北域的魔尊正和手下在悠然烧烤。
无非烤好之后，看着身侧魔尊忙碌的双手，唇角略扬了下，将手中蕴含着浓郁灵气，并且散发着浓烈香味的兽肉递至他的唇边。
殷凡眼神微动，随后神色自然地就着无非的手咬了上去。
两人旁若无人地分食着一串兽肉，淡淡的温情氛围笼罩周身，而其他魔修像是怕被这氛围闪了眼似的，纷纷低头默默烤着手上的东西。
倒是赤羽仿佛还对殷凡的头顶念念不忘，圆溜溜的小眼珠不时往那边瞄上一眼，然后就被符鸿按住脑袋转了过来。
无非看着殷凡，忽地眸光微闪，随后悄然从储物戒中取出灵酒来，倒了一杯置于殷凡唇边。
殷凡闻到清冽的酒香，微顿了下，但还是借着无非的手饮了下去。
见状，无非的目光落至殷凡唇角来不及擦去的浅淡酒液上，看着殷凡的眼神柔和中又暗藏着深沉的侵占欲念。
殷凡正烤着东西，忽然间唇角触及一抹微凉，他怔了下，抬眸看向师兄。
无非神色自然地用指腹擦去他唇角的一抹浅淡水色，收回手时，轻声笑了下提醒他：“师弟，要烤糊了。”
果然，殷凡手中的灵兽肉的边缘处已经隐隐有些焦色，他面不改色地将肉翻转过来，道：“师兄方才拿的灵酒，似乎是第一次见……”
闻言，无非微微垂眸，嘴角含着抹浅笑：“那灵酒的味道，师弟可还喜欢？”
殷凡点点头：“味道略有些奇特，酒香清冽灵气充沛，似乎还有股淡淡的药香……”
“那酒名叫九月醉，”无非语气柔和，缓缓道，“乃是取数十种灵果灵药，依次放入，每放一种就要封坛埋于灵脉之侧九月，如此耗费上数十载，方酿制成功。”
因此取名九月醉，味道清冽，隐含药香，初不醉人，但后劲略大。
殷凡听完，转过头来微微扬了下眉：“这样听着，仿佛是师兄亲手酿制……”
无非唇角微勾，并不否认：“这九月醉自取出之后，师弟还是第一个喝到它的人。”
没想到还真是无非亲手所酿，殷凡怔了下后双眸微微明亮，随后微眯了下眼道：“除了师兄，我既然是第一个喝到九月醉的人，也要是最后一个才行……”
无非闻言，唇角弧度更深：“自然是可以。”
九月醉所需灵果灵药难得，本也酿的不多，既然殷凡喜欢，都给他便是。
月上中空，符鸿等人已经悄然离去，唯剩无非和殷凡二人。
无非估摸着殷凡的酒量，只给他喝了两杯，最多让殷凡半醉，随后哄着他，说剩下的九月醉都是他的，可以以后再喝。
殷凡表面看起来还算清醒，实则无非看得清楚，他已经有些微醺之意。
“师弟，”无非眸光微闪，揽上殷凡的腰轻声道，“该去歇着了。”
吃饱喝足，自然该去歇着，殷凡这般想着点了点头，随后眼前一晃就出现在了殿内，下一刻就被按在了床榻之上。
“师兄？”他眼中微含疑惑，看着上方的无非。
无非俯身覆上他的唇，将一抹清冽酒香染进自己唇上，浅尝辄止后便微微起身，一手轻抚着殷凡的脸侧，眸中闪着略有些危险的光。
“今日在灵舟上，师弟看着我的头顶想了什么……”
殷凡随着他的话目光缓缓落至无非头顶：“想着……”
“怪不得赤羽只冲着我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