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恐怖之主明明已经死了，你这场赌局根本不……”
正对上梅老板的眼睛，行长靠着极为强大的意志力，硬是把公平两个字咽了回去。
对比产生幸福，温时觉得如果告诉他游戏也被耍了，行长脸上不断抽搐的肌肉或许能平复一些。
梅老板从来不听失败赌徒的失智发言，她撤去了周围的屏障，眼睛透过水幕似乎在看更为遥远的地方，末了定定吐出三个字：“你、输、了。”
恐怖之主被分食，但是只要大部分灵魂一日不消亡，至高意志就能隐约感觉到。
如果真的如事先预想，恐怖之主只剩下最后一缕灵魂在世间当做后路，那点微弱的能量至高意志根本捕捉不到。
“你不该打我这架天平主意的，你太霸道了，不然说不定我还会反向站队。”梅老板站了起来，神情冷冷道：“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恐怖之主的计划原本是完美无缺的，结果变弱小后，他竟然对人类产生了感情，那些割裂的部分全都继承了这份感情，这是一个巨大的漏洞，但你居然直接无视了这个问题，以为所有的特殊对待都是因为恐怖之主把他当做后路。”
结果，被感情重重创到了。
梅老板狠出了一口恶气，再度不客气地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她自己大笑不止，还不忘冲着温时摆摆手：“愣着做什么，一起笑啊。至高意志是规则的代言人，对于这些嘲笑，它只能忍着，你就算呸两口，它又能走么样？”
笑够了梅老板口吻重新转冷：“那些飞蛾扑火的怪物虽然蠢，不过有一点值得赞赏，敢于破神，去围攻恐怖之主。”
温时：“……”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他感觉游戏是不能把梅老板怎么样，但可以把自己怎么样。
叮咚。
和以往不同的提示音突然响了一下，寒意袭来的瞬间，温时浑身一个激灵。就像是最后穿石的那一滴水，精准滴落在他的大脑。
黄金之城，城外沿途的山洞，密林，边塞，更远处的金塔国……处在不同维度的副本玩家全部听到了同样的声响。
虚拟世界。
今天天气不错，解除变身体没多久的宋炎正在酒店外面吹风，俱乐部里虞星洲和计元知商讨着一些公会事宜，广场上几个才从副本里出来的玩家搭肩说着“大难不死，要去喝一杯”的计划。
就是这样再普通不过的一天，充斥在虚拟世界的投屏同时清空了所有正在公示的副本信息，换成统一的提示，系统的机械声同一时间面向全员玩家发出公告——
“全体玩家请注意，特殊3S级副本弗兰克医院已上线。”
第159章 弗兰克医院
弗兰克医院正式对外开放。
这一条冰冷的系统提示让才沉寂不久的虚拟世界瞬间沸腾，普通玩家看热闹，公会顶尖玩家回过神来后，立刻琢磨起进副本的法子。
外面的纷扰目前和温时无关，他拥有世界碎片，这个副本不进也得进。没有太受提示音的影响，温时仔细清点着筹码，询问具体要如何兑换。
上线了一个超等副本，梅老板像是知情的，似笑非笑看着他：“你可真沉得住气。”
实际温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从知道恐怖之主是先手后，他便明白，游戏不可能给恐怖之主太多成长的时间，否则后者一定会想尽办法在副本里给自己开绿灯。现在上线3S副本，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双方一起完美殉在副本里，游戏还能成为最后赢家。
“当你离开黄金之城的时候，筹码会重新变回资产。”
梅老板介绍完后，提示音接连播报：
“恭喜你取得质变状态下的赌局胜利。”
“你获得了金钱天平的青睐，你将得到天平的分支神器——超级算盘，跟着你下注的人将成为【金钱天平的眷顾者】。”
【金钱天平的眷顾者：眷顾者拥有一次利用金钱开道的机会，这条道路可以在任何时候把你送到同维度空间的指定地点。】
相当强悍的保命技能，哪怕面对真灵一击，也能随时撤退，但撤退后会不会被追上就是另一回事。
温时生出几分羡慕，只有跟注者才能拥有这个好处，他并未获得眷顾者的头衔。
“开道一次需要花销这个数字。”小花给他比划了一下，温时看到后羡慕荡然无存。
“算盘是银行的所有物，你没有资格收走！”失去筹码的时候，旺财银行的行长还能忍住不和梅老板争辩，但当【超级算盘】从背包中消失时，他彻底绷不住了。算盘是银行赖以生存的根本，没有它，银行迟早没落。
梅老板只是盯着裙摆上的小碎花，懒得张口。
其他玩家下意识远离了行长一步，不想在暴怒的状态下去触对方的霉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至少目前的行长他们还开罪不起。不过那几个跟着下注的玩家内心已经不满，之前信誓旦旦说着稳赢，结果中间出了这么多波折，害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行长眼睛充血，死死盯着温时手上凭空出现的小算盘。
最初的愤怒过去，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游戏没有出手干预，几乎是在侧面认同梅老板的作为。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水幕之中恐怖之主明明死了，为什么还会被判定为胜利？障眼法吗？
有人欢喜有人愁，温时目前是欢喜的那个，爱不释手地拨拉着小算盘。
“别得意的太早。”行长几乎咬碎一口牙冷笑着说：“3S副本已经上线，要是死在里面，到头来都是一场空，你……”
“哎呀。”温时眼睛亮晶晶的，完全屏蔽他的说话：“这是谁家的神器长脚走到了我这里？”
没有立刻把神器收到背包里，温时抱着算盘点开介绍页面：
【超级算盘：债务关系下，你有一定概率继承债务人的遗产。
注：拥有越多的债务关系，生意摊子铺得越大，回收成功的概率越高。】
看完温时挑了下眉，难怪这胖子要发展银行，金钱天平靠着赌局供养，超级算盘相似，需要有无数的债务关系滋润。不过这东西绝对可以作为镇国神器用，如果让计元知掌握使用权，相信很快乌撒王国就会有着一套完整的金融体系。
水幕被撤，瓷砖上所有散落的梅花花瓣开始消失，地面发生扭曲地晃动。
金钱天平下沉，因为完成数额足够大的交易，温时在怪物乐园嘎嘎乱杀的一笔账被抹平。
梅老板在消失前保持一贯的笑容，她注视着温时：“看在你给我带来一场好戏的份上，免费给一个友情提示，共性。”
共性？
温时跟着重复这两个字的时候，梅老板和金钱天平同时消失在地下层。
赌局结束，电子表盘恢复正常，一向最没有耐心的怪物们居然还有不少留在直播间。
“发生什么了？我这里刚出现了雷暴。”
“一样的，好像隐隐约约有听说什么，但我不敢说。”
最专一的要数剪刀奶奶：“累了，从开播等角色死等到现在。”
地下层已经没有再逗留的必要，温时无视一身戾气的行长，迈步朝电梯的方向走去。按下按键的时候，他直接开始cue109号病人，109号病人却先一步做出回复。
【我会按照先前的约定，先不让这些该死的记者去投胎。】
毕竟是游管理员亲自认证的赌局，想反悔也不可能。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温时主要是为了提醒这个，“一定要记得告诉他救命之恩来自于谁……”
温时压低声音，“你提亚伦这个名字，他就知道了。”
这些病人来自于深层区域，并不知道亚伦是谁。
接下来的几分钟，温时可谓是千叮咛万嘱咐，一路询问这场直播有没有录屏，有的话最好能给主持人看一眼，要让主持人知道是谁在默默的付出，谁才是他背后的猫咪！
【109号病人：……】
他第一次见识到做好事想要疯狂留名的。
口中来回强调一件事，温时心里却在寻思着另一件事。《黄金之城》的篇章即将结束，这些怪物很快会陆续撤出直播间，这也意味着他们不用防备故事角色变相套取剧情，这会是怪物心理防备最低的时候。
自己只有一次提问的机会，他的问题必须要在不引起npc怀疑的情况下，还能套出和医院有关的信息。
眼看着讨论完雷暴，阅者数量急剧减少，温时终于停止拖延时间，佯装若无其事地询问：“真的能保证我朋友的性命？你的编号才一零九，万一遇到四五百号的病人，那不得一块被扬了？”
被这么质疑，109号病人当场就怒了。
【蠢货！号码不是衡量实力强弱的标准，要看症状，症状才是真正的*】
后面的话全部被星号屏蔽。
直播间猛地黑屏，只剩屏幕中央弹出一行幽蓝色的小字：【因技术故障，你的直播将暂停播放。】
电子表盘消失，温时唇角反而上扬了几分，游戏一键清空观众，说明先前被屏蔽的信息很重要。
如果他没有猜错，109号病人最后想说的是症状才是他们真正的能力。比如妄想症的患者可能真的有制造幻境的能力，精神分裂者或许存在多个分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