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财产所属是当事人亲自指定。比起其他人的作为，尤其是那个扔炸弹的，这种程度根本算不上什么。
温时忽然觉得直接进S级的副本也有好处，至少碰到的多是高质量玩家。律师见到诈尸都无动于衷，这些玩家居然天真地指望他来伸张正义。
眼看爆炸失败，管家强忍着胳膊几乎快被拧断的痛苦，走到温时面前：“如果你有办法保证我不死，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温时满不在乎地看了他一眼：“是【旺财银行】的行长也在这个副本吗？”
管家一怔。
温时淡淡道：“我早就知道了。”
小花一开始就告知了他行长和历南也在，不过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出场，应该还在其他短篇里。
温时没有把事情做绝，他也不想面对一堆疯子的无脑反扑，淡淡开口说：“这个短篇里大家都有【身份】，尤其是你们现在还是罪犯，需要配合调查，能不能出副本不一定，但只要不作死，游戏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直接要你们的命。”
人在绝望的时候会抓住一切救命稻草。
温时无疑是暗示他们，乖乖坐牢，兴许会可以留在这个世界，以普通人的身份存活下去，说不定未来哪天还有机会通过任务离开。
这种说法过分世外桃源了，游戏从来不能用好心形容，但正如他所说的，只要有一线生机在，人就永远不会彻底崩溃。
“法制新闻，又是涉及豪门，游戏总不能让你们一夜全部暴毙。”
温时信口胡诌了几句，准备走去另一侧做电梯上楼。他私下放出游尸，后者堪称放肆地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把尸体重新塞进行李箱开始运回去。
律师准备去警局报案，临走前突然叫住温时。
“林老爷子留下的其中一份财产在我这里保管。”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匣子，语气毫无波动：“要不要打开它，看你个人。”
冰凉的匣子透露出一股不祥的气息，温时脑海中蹦出一个词：潘多拉的盒子。
他几乎可以肯定，一旦打开整个副本故事的走向会发生剧烈的变化。
温时讨厌麻烦，但如果不打开，这个副本存在及时宣告完结的可能，无法和怪物们沟通，主持人怕是得玩完。
他望着盒子，内心思索着要如何才能保住主持人的命，对方能成功找到弗兰克医院，本事远比想象中大。如果主持人能活着一直待在医院，有救命之恩的前提下，日后3S副本上线，绝对是一张保命的王牌。
谢过律师后，温时收起盒子。
没有再去看一屋子的人，特别是裴鸿信，温时很清楚接下来对方会是何等的煎熬。等他再多煎熬一个晚上，温时就准备把人随机丢给别墅里的一个怪物。
尘归尘土归土，就让往事随风。
日后遇到危险时，再让阿雨招魂，用裴鸿信的魂魄做挡箭牌，最后保护自己一次。
魂飞魄散吧，我的养子！
想到这里温时步伐轻松地坐电梯回去休息，实际心情要比看上去沉重一些。
等他好好休息一下，打开匣子后，估计真正的暴风雨就要来了。
第一个离开死寂大厅的居然是裴鸿信本人，小孩子透着和外表年龄不符的沉稳，一言不发地上去书房。
神龛里的塑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鲜活。
裴鸿信有一种赌徒的无力感，为了活命，他没有任何其他选择，不断扔下仅有的筹码。
“哪怕是早几年。”裴鸿信心中暗恨，哪怕比那个小畜生早下一年的游戏，他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我要怎么样才能活命？”裴鸿信压根不相信温时先前的那套说辞，深吸一口气问道。
他自己就是开发游戏的，清楚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存在什么过度地带。
“三分之一的灵魂。”塑像萦绕着的黑气比光还刺眼，恶魔提出了一个恐怖的灵魂交换数字，同时给了裴鸿信无法拒绝的理由：“换取你活着离开这个故事，并且我会帮你终结麻烦。”
裴鸿信无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点光。
“您能帮我杀了他？”
塑像没有回答，用诡异的语调重复：“终结麻烦。”
裴鸿信鬓角不自觉地冒出细密的汗珠，他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但不答应就彻底断了生机。
塑像表面像是披着一层人皮，邪性的双目随时随地锁定着他的囚徒，带来难以抗拒的威慑力。
裴鸿信一开始选中它交易，是因为林老爷子付出的代价并不算大，只是儿女非亲生罢了，这似乎是一个并不贪心的邪神。事实也是如此，今早在裴鸿信提出要知道遗嘱目的地时，对方只索取三分之一的灵魂。
“好。”
他终究还是决定再做一次交换。
·
入夜。
温时摸着律师留下的匣子，看着评论区的动向，还在思索着如何捞人。
几个呼吸的功夫，屋内的气温忽然降低了几度。
温时瞬间警惕，考虑是先叫妈还是先拔剑。
黑影出现在床对面，来者无意掩藏行踪，公事公办的态度比律师还要直接：“信徒用三分之一的灵魂，换取你永远不能再找他的麻烦。”
草！
温时现在知道裴鸿信是如何找到遗嘱的了，这厮简直是疯了，居然找恶魔做交易。
他记起昨天去书房时，小花找到过一个神龛，显然裴鸿信在那时就已经动了心思。
温时不动声色地朝后挪动一瞬，手中凭空出现【青木剑】。
恶魔深夜到访，证明它已经准备帮助裴鸿信实现心愿，今晚必然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正当温时准备施展剑技，黑影含糊不清道：“把他送回孤儿院吧。”
温时握剑的手一抖：“？”
“他将永远和一堆鬼孩子困死在那里，一旦露出马脚就会被鬼童们烧死，未来也不会有人去领养。”
“……这样你报仇的目的达成了，信徒也活着离开了这个故事，我实现了让你不找他麻烦的承诺，并且得到了灵魂，”恶魔发出低喃，“大家都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它收费低，自然有收费低的办事方法。
温时：“……”
别说温时，弹幕都震惊了。
【109号病人：卧槽！这是哪个恶魔，发出来让大家避雷！】
【瘦成闪电的饿死鬼：作为《怖事会》的忠实粉丝，每一个短篇都刷了数遍，但以前从来没有关注个这篇故事里的恶魔。】
【233号病人：……不要相信任何中间商。】
第146章 怖事会
温时和各种各样的npc打过交道，统一特征是狡猾，仇视或者轻视人类，以残杀玩家为乐。
这只恶魔身上似乎不具备这些特征，但是它该做的事是一样没落下。
温时那双偏琥珀色的眼珠，正紧紧凝视着面前这团看不清容颜的黑团子，继续总结对方身上的特征。
——消息灵通。
恶魔知道现在所处的环境是个故事，清楚自己和裴鸿信间的仇隙，这就说明恶魔在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一切，它很有可能通过某种方式观看直播。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黑影什么都看不清，温时却总是不自觉地望向对方的双目的位置，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儿啊。”
窗户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嘴皮子因为风大没抖利索，听上去就像是在叫‘鹅’。
楼梯被炸，阿雨又很讨厌电梯，所以选择翻窗来见温时。
“我就说气息怎么这么近……”阿雨看到黑影立刻摸向了腰间的摇铃：“原来跑这里来了。”
温时一个激灵，阿雨一直说要捉宠物给自己，该不会就是这只恶魔？
还没等他出声，阿雨已经晃响了摇铃，针对不同目标，摇铃有着不同的声音。现在它发出了风铃那样干净的响声，声波一层层扩散到恶魔身边，面对无孔不入的奇妙波动，黑影却不闪不避。音浪接入后，黑影一秒便被声波震成了一摊烂泥。
离奇的一幕发生了。
烂泥狰狞而扭曲地立了起来，自主凝固成塑像，最后又化作黑影，公事公办说：“扮宠物的价格是十分之一的灵魂。”
阿雨烟雾一样的细眉轻蹙了一下。
“有点别致啊。”
她若有所思望着黑影，居然没有办法被锁魂。
刚从床上下来的温时听到宠物一说时，神情郑重了几分，果然这只恶魔一直在注视着所有人的言行。
连同阿雨来时说的话，它也知道。
阿雨看向温时，用眼神询问要不要继续抓抓看。
她的力量被这方世界限制了，虽然还没能摸清这恶魔的老底，但火拼的话，不会输。
温时沉思半晌，摇头。
带个不确定的东西在身边着实不安全。何况目前他还感受不到这只恶魔的恶意，对方甚至可以说是很纵容他们了，被突然袭击了一次也没有展开报复，真撕破脸未必是件好事。
“我会配合你的生意，”温时警惕地望着黑影，“但我要如何确保这个人未来不会被其他人领养？”
《怖事会》的很多故事都是重复上演，这就是温时为什么明明有更漫长的折磨人法子而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