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七跳到了外面的树枝上,然后顺着树干爬了下来。跳下来的时候没踩好,踉跄了一下,脚腕有些发疼,不过不碍事。
正巧这一块没人,洛七四下张望了张望,飞快的向主楼跑了过去。
这个时间,八九不离十,洛城应该呆在主楼。
他跑到主楼的正门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孤零零的人影,不声不响地呆在宽阔的广场上。
洛七怔了一下,走近了才发现那人居然是瑞亚。他笔直地跪在坚硬的地板上,一言不发地望着前方,对洛七的到来似乎没有反应。
“瑞亚?你这是要干什么?!”洛七伸手拉了拉瑞亚的手臂,想把他拉起来。
他碰到对方的衣袖的时候,才发觉他的衣服还有些冰冷和潮湿。瑞亚他,是在这里跪了整整一晚上吗?!
“瑞亚,你先起来。”洛七扯了扯他,也扯不动,于是干脆地盘腿坐到了瑞亚的旁边。
“我知道,盖西的事情,是由我而起的,我想帮你,也想知道真相。”洛七诚恳地说道,“你就算在这儿跪三天三夜,洛城也不可能心软的,你跟我说一说,我会帮你的!”
他说的有道理,现在这里唯一能让洛城改变想法的,只有洛七一个人了。
瑞亚似乎有了什么触动,他慢慢转头看向洛七,眼神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了。
第八十章盖西
第八十章 盖西
“盖西是我的姐姐,准确的说,我的样子,是按照她做出来的。”
“姐姐?”洛七有些诧异,昨晚看那女孩的样子,他还以为是瑞亚的妹妹。
“盖西是第一代人造人,也是实验体。”瑞亚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不可捉摸,“当时人造人的技术还没有那么发达,很多问题都是在盖西的基础上得到完善的。”
不知为何,洛七感到很心酸,这就是所谓的‘实验体'吗,那么当实验结束后,她又该何去何从?
“在我有意识的时候,盖西就一直和我一起生活,那时候日子一直很平静的过着,我也一直把她当做亲人看待,但是有一天……”
……
时光飞速流转,距离那一天已经有两百多年了。那天的天气是怎么样的,瑞亚已经不记得了,但在他的记忆里,那一天,永远是乌云密布的阴天。
“盖西,不要再把这种东西随便扔在外面啊!”瑞亚很不满的推开了房门,将手里的内裤扔了进去。
盖西坐在一堆衣服中间,正在手忙脚乱的收拾着,看见瑞亚进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说道:“对不起嘛,可能是我抱衣服进来的时候不小心掉的,我说怎么找不着呢。”
瑞亚叹了口气,俯身捡起一件件衣服,帮她收起叠好,放在衣柜里。不到五分钟,乱七八糟的房间就被收拾的一干二净。
盖西冒着星星眼,一脸崇拜地看着瑞亚,说道:“我弟弟好厉害,长得又帅!”
“我们长得一样,你只是在变相的夸你自己吧。”
两人在说话的时候,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这个老人并非神族,而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不过由于其出类拔萃不同寻常的智商和天赋,被破例允许生活在神界。
神界的气氛和人界不同,这个老人已经一百五十岁了,在人类的认知里,这几乎是不可达到的长寿。
“盖西,瑞亚,快到时间了,宴会就要开始了。”老人像看待孩子一般审视着两个人,赞许道,“瑞亚穿西装还是蛮帅的,还有盖西,你也很漂亮。”
老人曾是参与人造人计划的一员,是亲眼见证盖西和瑞亚诞生的人,所以把他们看做自己的孩子,也不为过。
“是吗是吗!”盖西很开心的笑了,她利索地站起身来,小跑到门口,说道:“我要先下去了,诺利塔和诺塔利在等我。”
老人看着盖西的背影,她头上的那个红色丝结十分亮眼,衬得女孩愈发光彩夺目。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了,瑞亚问道:“您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瑞亚,我已经活了一百多年,就算再怎么拖延,也躲不过死亡。”老人的语气忽然沉重起来,“盖西的缺点很多,能力远远不及你,等我走了,希望你……”
“我会保护她的。”瑞亚不留痕迹地握紧了拳头,说道,“我会的。”
今天的宴会是科研人员们自己举行的庆功宴,是为了庆祝科研上的一个重大突破。作为科研重要成果的人造人姐弟,自然也会参加。
宴会在城堡的科研楼的顶层举行,洛城事情很多,只来露了一次面,就离开了。
宽敞的宴会厅里,平时紧张工作的人们推杯换盏,欢声笑语,谈论着时下最新鲜的话题。繁忙严谨的工作中,能得到这样悠闲的一天,实属不易。
瑞亚不喜欢太喧闹的环境,干脆一个人站在露天阳台吹风。盖西倒是很喜欢人群,像个人来疯一样在人群里玩闹,人们都很亲切的和她交谈着,问一些近况。
瑞亚拿着酒杯,靠在栏杆上看着她,慢慢地,她的身影消失在人来人往中。但瑞亚知道她是安全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把她当成孩子看待。
场子逐渐热了起来,优美的蓝调音乐在空气中游走。酒很醉人,瑞亚有些微微的头晕,忽然,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后就骚乱起来。
瑞亚透过人群之间的缝隙看到了,他看到盖西大笑着,把餐刀捅进了老人的胸口。那一瞬间,瑞亚确定自己,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恶魔的影子。
一时间,周围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灯光也暗了下来,人群在黑暗中渐渐消失,大厅变成一片死寂,只有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和盖西头上的红色丝结一样,一样的耀眼而绝望。
……
“后来经过心理医生的诊断,我们才知道,盖西的人格很不稳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盖西的身体里衍生出另一个人格。”
时至今日,瑞亚已经很平静,“这个人格具有非常强的攻击性,会无差别杀人。”
“难怪她会忽然攻击我,还很痛苦的样子。”洛七若有所思地说着。
“本来盖西是要被销毁的,但我们很多人求情,主上才改变了主意,把她监禁了起来,就在那座房子里。这么多年了,没有人可以见到她。”
“对了,你提到的那个红色的丝结,是你曾经戴过的那个吗?”洛七忽然想到了这个。
“是。”瑞亚点了点头,“从那时候开始,我开始穿盖西喜欢穿的衣服,每次照镜子的时候,我都有一种她还在的错觉。”
洛七心里五味陈杂,“原来你穿女装是为了纪念她。”
“是……”瑞亚的声音忽然迟疑起来,他的目光越过洛七的肩膀,落到他的身后。
洛七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映入眼帘的黑色的西装裤和衬衫下摆,再往上看,他看见了洛城的脸。
他的心忽然狂跳起来,洛七可没忘记,自己是偷偷从房间里溜出来的。
洛城伸手把他拉了起来,没有看瑞亚一眼,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洛七有种隐隐约约的感觉——洛城看到自己的时候,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这种怒气没有在脸上有任何的表现,那是真正的压制在心里的怒火。
“洛城。”洛七忍不住追上他,拉住了他的手。
洛城停下脚步,转过身,俯视着他,他的眼神如同冰原,“七七,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洛七愣了一下,抓着对方的手指松开了些,几乎要放他离去,但很快又抓紧了。
他想起了瑞亚的脸,还有那句“我会保护她”,每个人都有自己要保护的人,洛七对这种感觉感同身受。瑞亚曾经帮过他很多次,自己,也绝不能袖手旁观!
“洛城,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洛七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的说道。
第八十一章激怒
第八十一章 激怒
“对吗,你知道的,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洛七不卑不亢的看着洛城,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道。
洛城不怒反笑,他似乎并没有因为对方偷跑出来而生气,不紧不慢地说道:“瑞亚已经给你讲了盖西的故事,是吗?所以你想给她求情?”
对方这样不遮不掩的把事情摆在明面上说,倒是让洛七有些惊讶。
无论是武力还是心计,洛七都远远极不上对方,但是在感情问题上,两人都是势均力敌的。不过,洛七也不准备打感情牌,在这件事情上,必须按照规矩来。
“洛城,我不是要求情,也不会用我们之间的关系来牵制你。”洛七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说道,“但是,你敢说,在处理盖西的事情上,没有受个人情绪的影响吗?”
洛七是在明确的质疑他,但洛城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他,眼睛里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说实话的,这种紧张的对峙让洛七有些害怕,但他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如果被打伤的人不是我,你还会处死她吗?你根本是因为我受伤了,生气了,才会下重罚!”
“还有,伤人的是盖西的另一个人格,她原本的人格什么也不知道,是无辜的,你这样做,根本是全盘否定了她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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