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虫族的天气不再飘雪了,而是阴晴不定,时晴时阴,霍祁东出门时太阳还高照着,这一会儿功夫天空便阴沉下去,丝丝毛毛雨从灰幕中落下,砸在他眼皮下。
“倒霉。”霍祁东加快脚步,终于赶在大雨之前找到了一家避雨的鲜花小店。
大理石的屋板滴滴答答响着雨水清脆的交响乐,店员不在,里面一片摇曳的、娇艳欲滴的花圃中站立着一位披着军大衣身形硕长矫健的男人。
他看上去很烦恼,浓眉微皱,而后盯着花圃上的月季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茫然,嘴角抿紧。
本来霍祁东只是疑惑看了一眼,但这个男人侧脸看上去很让霍祁东熟悉,以至于他还是忍不住上前,问道:
“先生,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霍祁东的声音打断了男人的思索,他转头,一双蔚蓝的眼眸还带着未消逝的愁苦,而与此同时霍祁东也瞧见了他带着虫纹的颈脖——这是一只中年雌虫,但他英俊的脸没被细纹沾染多少岁月痕迹,依旧带着让人心动的魅力。
也许是惊讶于一只雄虫搭讪自己,男人怔了一下,然后眼神停留在霍祁东脸上,不着痕迹地笑了下,
“是有些难抉择的事。”
霍祁东看了眼雌虫一开始注视的月季,颇有经验的问道:
“是思考买什么花送爱人吗?”
男人没反驳,只是小声咀嚼着嘴里的词,爱人吗?
“月季挺好的。如果是结了婚的爱人可以考虑送红色,如果还是恋人就送粉色。”霍祁东依照在蓝星的花语,建议道。
男人若有所思点头,拿起一束包好的红色月季花在旁边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机器人头上点了点,直到机器人显示已购买后,男人从那束月季中拿出一朵开最好的递给了霍祁东。
“谢谢。”
“举手之劳。”别人的好意霍祁东不太好拒绝,接过了花,他看了看外面泛晴的天空,笑了笑,跟男人告别:
“那么有缘再见了。”
离开时他又看了看男人,突然知道为什么男人如此熟悉了,眼睛有些像伊瑟……
我靠!
霍祁东走到门口,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怎么脑子又想到伊瑟了!
一定是错觉。
他摇了摇头离开,丝毫没注意那男人用一种带有深意的眼神看着他,并低头打开了星网上《红玫瑰与白玫瑰》希恩的宣传照。
“真人倒是比电视剧里更可爱。”
男人捧着花正欲离开,门口便出现一道身影堵住了他。
伊瑟语气冷淡,一副公事公办地对着珈蓝道:
“按照程序,您现在应该在军部汇报情况。”他丝毫不在意珈蓝为什么会抱着一束花,侧着身子,将停在街道的飞行船露了出来,意思很明确了。
珈蓝抬起眼皮看了眼自己许久未见,依旧冷如冰霜的三儿子,缓声说道:
“阿瑟,我的行程雄主一清二楚。咱们这么久没见,就没什么跟雌父说的?”
伊瑟不语,气氛一时凝固,还是珈蓝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提了句:
“比如那只雄虫。”
珈蓝并没明确提雄虫的名字,却足够引起伊瑟的注意力了。
伊瑟瞳孔幽深,语气跟屋檐落下的雨水冷丝丝的,
“你想说什么?”
“陪我走走吧,阿瑟。”珈蓝并未再提及,而是换了个话题。
伊瑟沉默半响,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一路无雨,他们并没有打开透明罩,弥漫的湿气悄无声息沾湿了头发和衣服。
“那只雄虫也喜欢你吗?”珈蓝将月季揽在怀中拂去上面的水滴,抬眼看了下伊瑟的表情,悟了:
“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所以在迷茫中?”
伊瑟没否定,与珈蓝雄主相似的金眸回望着他,开口道:
“我会让他喜欢我的。”
珈蓝愣了愣,似乎想到什么摇头笑道:“我儿子比我勇敢。”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多看看俺的预收呀,是他们不可爱吗?还是霍哥魅力太大~
第29章 意外 《红玫瑰与白玫瑰》第五场
《红玫瑰和白玫瑰》第五场——
霓虹灯, 五色斑斓的光彩从酒吧舞台中央玻璃球上黏黏腻腻跟着吵闹的BGM折射在四处,黑暗与光线交错中迷乱扭动的人们身影在角落纠缠在一起。
一杯酒精爆炸,斑驳深蓝的鸡尾酒被推到希恩面前, 身边不知道是第几位前来搭讪的雌虫。
“心情不好, 要不要喝点?”
那只雌虫并没有像前几位那么莽撞表明自己的目的,而是保持安全距离,撑着下巴,一双多情眼浅笑着看向希恩。
希恩已经有些微醺了,不太能聚焦的目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拿起那杯酒就灌了一大口,结果浓烈的酒精刺激着喉咙, 他一大半酒在咳嗽中喷到了那只雌虫脸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希恩用手背擦了擦嘴,脱手的杯子重重磕在桌上摇晃几下被雌虫伸手稳住了,
雌虫昳丽的脸蛋动作间隐在暗处,他从上衣拿出一张叠地方方正正的手帕简单处理了下水渍,希恩在一旁漠然看着,然后渍嘴说了声,“穷讲究。”
没伸出去的纸巾被攥在手里,被酒沾地湿漉漉的,理智在BGM切换的间歇中爬出来, 他带着犯错误的心虚余光瞥了雌虫一眼,见他正向服务员说着话,无处停放的目光又转回到杯子上发起了呆。
从未来过酒吧也不知道这里会这么吵,喝酒也是头一回, 听说会缓解疼痛, 所以他偷偷背着所有人来到了这里, 一踏进来他就后悔了,可是那又怎么办,不想回家,又不想跟文森一起,怕他会闹着自己跟兰佛德分手。
即使知道了所有事,他还是不争气地舍不得兰佛德。
眼眶一酸,希恩拿纸擤鼻涕,将委屈又憋回身体里,正难受着突然一股甜腻的牛奶味钻进鼻中。
他眨了眨眼看向面前杯中荡漾的乳白牛奶,
那只雌虫又用种带着笑意的调子道:
“喝点?”
希恩定眼看了看杯沿上的热气,模样带着傻气,应该是喝醉了。
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雌虫似漫不经心朝暗处窥视的视线看去,眼中露出不是善类的暗芒,那些心怀不轨的雌虫们都是这片混熟的,知道这人不好惹,心里遗憾地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着痕迹做完这些后,雌虫将热牛奶塞到希恩手里,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口气,
“把它喝了,不然晕晕乎乎的我还怎么带你回家干坏事。” ?
希恩有些惊愕地抬头看向雌虫,在虫星极其少见的黑色瞳孔被放大,像只受惊的狗狗似的,显得雄虫又乖又让人想欺负。
雌虫再添了把柴火,故作恶狠狠道:“你没听错,喝了就得跟我回家。”
说着他没忍住伸手捏了捏雄虫带着软肉的腮帮子,一时没注意轻重,等停手那片皮肤已经泛红了,被捏的希恩后知后觉感到疼了,往后缩了一下。
“你有病?”他捂着疼痛的地方,生气地看了雌虫一眼。
可是他以为的凶狠在雌虫眼里只是张牙舞爪的虚张声势,一点都没被震慑的雌虫不收敛,反而挑了挑眉:
“是有病啊,不然怎么会搭理你这个酒鬼。”
他的话刺破了希恩虚假的坚强,没由来眼圈红了一度,为了掩饰他将牛奶咕噜咕噜一口干没了。
“这就对了嘛。”雌虫拿出几张钱票子递过去买单,又伸手拿起雄虫那桌的酒单子看了好久眼,带着佩服道:
“合着你喝的这些低度数酒都是别人请的,我看你喝了差不多有一升水吧,不去上个厕所再走?”
希恩瞪了他一眼,但没反驳,起身自顾自找厕所去了。
“厕所在右边。”
雌虫一句提醒让希恩迈向左边的脚步收了回去,没底气补了句:“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希恩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所以没法说他多管闲事。
“我叫安迪,安迪·佩里斯。”雌虫手扶在脸侧,眼眸潋滟漂亮极了。
看着雄虫迈着虚步离开,安迪搭在沙发上的手不耐烦地点了点边缘,隔了一会儿,他发了个消息给星网上一个账号。
再等了一会儿,他看了眼手腕的表,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就算是上个大的时间都够了。
不会掉厕所了吧。
这么一想,他还觉得极有可能。
到底还是不太放心,安迪起身去寻,站在雄虫标志的厕所前边,他拦住了一只刚出来的雄虫,
“不好意思阁下,能问一下里面还有雄虫吗?我的雄主喝醉了去上厕所,我怕他倒在里面。”
安迪撒起谎来气都不带喘的,那只雄虫也算是好心人,相信了他,还特意返回去看了眼,最后摇头道:
“里面没有人。”
安迪这下皱了皱眉,心想那雄虫不会借着要上厕所跑路了吧。
就算有这可能,但他还是在附近找了找,在路过酒吧后门的走廊时,他听到一声轻浅的闷哼声。
从门外后巷传来。
安迪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停顿下来,朝着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