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鬼粉丝是个高挑漂亮的女孩，手里举着的荧光棒被两只鬼拽掉地上， 她旁边的一只男鬼粗鲁地推搡过来。
不过还没用上力气， 它的手就被罗子谦钳制住了。
“哎哎哎，疼， 疼！它们骚扰我女朋友！”男鬼理直气壮！瞪着罗子谦！
虽然知道罗子谦是只他惹不起的厉鬼， 但是在榕城最大治安最好的阴路口，还有苏见深在这， 它不怕罗子谦敢动手！
“我可不想有你这样的粉丝。”罗子谦是没动手， 但坐在远远的卦摊上的苏见深传音过来， “尊老这一条，做了鬼也要遵守。”
说着， 他手指一勾， 老奶奶鬼和他孙子有些受宠若惊地的互相看了一眼，从挤挤挨挨的粉丝群里飘了过去。
男鬼挺不好意思的， 其他粉丝低声指责它给鬼们丢脸了。
女朋友更是小嘴一撅， 埋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对可怜鬼， 它们刚死没两天，鬼气就不停外泄，很快就会消失了。它们和别的鬼乞讨一些鬼气撑着不死，我们就分它们一些不行吗，你怎么这么小气。我们分手吧！”
男鬼急了，“小婷，你可别和我分手啊！咱们都给它们好几次鬼气了，谁的鬼气是白白得来的，还不是得苦苦自己积攒，也不容易啊。我不是不想给，是今天鬼这么多，总会有一部分鬼愿意忙帮忙吧，我，我就是怕你被骚扰。”
苏见深听明白了。
两只鬼面临着消亡，但不想死。
可正常的鬼都能来到地府报道了，怎么还会面临消亡呢？
鬼粉丝们乱哄哄讨论起来，有的觉得女鬼说得对，那两只鬼好可怜，谁不想投胎而是消失呢。地府鬼那么多，每一只鬼分一点点鬼气给它们，也许就能让它们等到投胎的日子。
也有的鬼赞成男鬼，自己辛苦积攒的鬼气，有权利不分给其他并不相识的鬼。
苏见深觉得大家都有自己的考虑，没有谁对谁错。
他交代王盛，今天签名合影到50个，下次再说。
现在他已经进行到45名了。
鬼粉丝们听到这个令鬼绝望的消息，仰天长哭！
“妈妈呀，闺女好不容易排队排到了，但我是那个51啊，呜呜呜！”她拿着爱心号码牌，表情痛苦！
“呜呜呜，芭芭鸭，我真的好幸运，我就是那第50个！”
“都是这个老太婆和他孙子耽误事！我上次就没排到！”那只自称稀有男粉鬼气呼呼地抱怨。
苏见深耳朵可灵了：“下次排到你也不会给你签名。”
没有同情心的吗？
要知道苏见深的签名可不是纯粹的娱乐圈普通追星式签名。
他的字，带有灵力，相当于功力小一些的符文。哪只鬼不喜欢？哪只鬼不想要？
还是免费的！
这鬼一听马上改口：“小先生我错了！我就是太想要你的签名了才口不择言！”
“哦，那你先过来给它们分一点鬼气，补救一下口不择言的过失。”苏见深看着这对鬼的鬼气极其不稳定，若是他直接渡入灵力过去，不仅帮不到什么，还会把两只鬼给冲散。
那只抱怨的鬼马上从粉丝群里飘出来，一句废话没有，撕下来两片鬼气就塞给了奶奶鬼和他孙子。
两只鬼感恩戴德就要跪下，被苏见深给拦住了，同时偷偷给刚才的鬼补给了一丝灵气。
那鬼瞬间懂了，小先生是想要自己帮他们，但又怕会冲散两只孱弱鬼，才借自己的鬼气。
这补回来的灵力，可是鬼之大补！它激动死了！狂喊：“啊啊啊，小深你好善良，我好爱！”
“救命！我现在愿意化作马上烟消云散的鬼，然后被苏苏摸着手扶起来！”
“我也想被他摸！”
“你们太没有远大目标了，我要给他生鬼娃！”
苏见深：“……”
王盛嘿嘿一笑，心道你在想peach，你敢碰老大，大帝第一个杀出来，哈哈哈！
吃下鬼气的奶奶和孙子鬼形稳固了一些，苏见深才在两只鬼的手腕上，发现跟着鬼体一起变得薄弱的两张符。
“这符应该是贴在你们尸体上了。”他问，“你们鬼气是白色，夹着紫色，只是有怨气，生平没有做过恶事，为何会有人要在你们死后，置你们魂魄于死地？”
这就是它们鬼气不停外泄的原因，看来尸体还没有火化。
两只鬼被符镇压得太狠，丧失说话的能力，奶奶无声哭泣，小男孩的情绪压抑，双眼爆发出极端的恨意！
“wc，什么仇什么怨，死了都不放过？”一只鬼撇嘴，“我认识一只鬼，活着的时候那叫一个无恶不作，但他被人弄死了，也没见被追着杀死魂魄啊！人也太狠了！”
“关键是你听见小先生说了什么？说这两只鬼生平没有作恶，死了还不被放过，tcl ！”
苏见深见它们依旧不能说话，得不到想要的信息，那就只能算一卦了。
“插个队大家不介意吧？”他把签名的纸笔往桌子旁边一推，拿出来六片玉石塞给了看起来愤怒到快要爆发的小男生手里。
粉丝数量很多，但大家都愿意等一等，先给这两只就快保不住命都鬼算一卦。
它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可不想连鬼都没得做。
共情到自己身上，不会不愿意等一会。
小男孩和奶奶刚来两三天，不知道苏见深有多大的本事，是奶奶看着今天阴路口突然聚起来这么多鬼，拽着它出来乞讨鬼气。
现在它看明白了，这个地府明星，应该会算卦，但是他觉得这个小明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看着一点也不靠谱。
他哗啦把那些玉石扔在桌子上，蹲下去抱着胳膊闷声哭，委屈愤怒不甘和一副死就死吧的决然态度。
粉丝群里有人忍不住指责它：“怎么这么没礼貌？”
“就是啊，这是啥态度哦！要不是小先生维持秩序帮你们说话，让鬼分你们鬼气，你们这会大概已经死了！”
“真讨厌！”
小男孩听见大家的指责，把头一埋，憋着不出声却哭得更厉害了，身体一颤一颤的。
奶奶看到孙子发脾气，眼泪也掉下来，她呜呜啊啊地对着苏见深做着道歉的手势，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拍了几下孙子。
那种舍不得打还偏要下点重手都纠结，看得苏见深心里发酸。
这就是来自亲人的爱吧，满眼都是舍不得。
他想到幻境自己的爸妈说出来的那些冷血的话，闭上眼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很明白，那一段看到的不是幻境。
睁开眼，苏见深调整好了低落情绪，看了一眼小男孩扔下来的玉片。
这种卦是可以通过接触鬼，而传递出一些鬼最想解决的事件画面，不过大概是因为小男孩鬼气太弱了，苏见深只看到卦象里好似一片模糊的人影，看起来应该是在学校操场之类的地方，还有厕所，灰暗的教室。
他看不清卦象，但大概知道了这个小男孩的心结怨气都是来自校园。
算不出来也没关系，那就从它们手腕上的符入手。
他用灵力感知符上灵力，将灵力导入玉石中，玉石在空中飞舞几下，哗啦落在桌子上。
苏见深看到了一个留着羊角胡须，但面容不算老的道士身上，精气神很好，一双眼睛带着精光，一看就是精于算计的人。
他周围倒是有些微弱金光，证明有些道行，但这些金光是源于他上世积德，这辈子所剩多。
“我好像对他有些印象。”苏见深在脑海里搜索着这张有几分熟悉的脸，他给厉春风打电话，“师父，前几年，松陵观在驱除一个比较难搞的归墟教据点的时候，不是有几个不在编制但有特殊贡献的道士，上了道协荣誉墙来着。其中一个留着羊角胡挺年轻的道士资料，还能查到吗？”
厉春风知道苏见深这小子不是平时打电话闲聊的性格，每次找他都是有重要的事。所以在听到这些信息的时候，行动派的他已经打开了几年前的资料库，精准搜到了一个羊角胡的道士，苏见深刚问完，他就报出来名字。
“海城复仙观持有道士资格证的优秀道士，现在开了一家私营茶馆，兼职算卦测风水，住在海城凤祥园，叫做白鹤归。”
道协有规定，这些都要详细记录。
厉春风一边说一遍把这个资料文件打包发给了苏见深。
还很贴心的单独截图白鹤归的照片发过去，这样苏见深就不用等待文件打开了。
苏见深一看，没错，就是他在卦象里看到的那张脸。
“师父，你永远都是我最牛逼的师父！”苏见深对厉春风的办事速度向来佩服至极！
他听着手机里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击打声，还是悄悄叹了口气。
以前的厉春风过目不忘，不用查资料库，就能把苏见深问的每一个记录下来的道士资料倒背如流，现在，还是经不住年纪了，可能记不住那么多了。
很明显厉春风听到了好徒弟一声叹气，马上离开电脑，小孩似的背出了剩下几个优秀外编道士的资料，还自信地说：“我保证也没错，你师父还没老！”
苏见深扑哧笑了：“是没老，耳朵真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