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婴儿嗓子都哭哑了,估计被偷过来的时间不短了。
历春风就这么扒着车窗往里看, 吓得车里两男一女和开车司机吓得哇哇叫!
这是人吗?他是怎么做到跟上高速120迈速度的?这太特么吓人了!
历春风心说你们是看不到车厢里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想要吃掉苏见深的鬼, 要不指定得吓到跳车!
他做了隐身,只有这几个人贩子看得到他, 过往车辆和摄像头都会把他当空气。
车里人慌得一批, 历春风漠不关心, 他就定定盯着苏见深。
那孩子一双眼睛分外明亮,他能看到张牙舞爪的鬼, 他害怕, 但哭的声音并不大,这刚出生没多久, 心理素质就可见一斑了。
历春风在道观门口捡到这婴儿看到字条上写的生辰八字后, 心里就是一惊, 若说这孩子命格奇阴是天意,没得选,可名字可就真的有些难以理解了。
苏箭深。
箭乃戾气之物,至阴至寒,又配以深字,这是万劫不复招致厄运的名字!
历春风不明白,会是怎样的父母,能给孩子去这样寓意不好的名字!
当时副观主对此事也是连连摇头,所谓天下父母心,可有的人,他不配!
历春风巧妙用同音字见替代,从此唤他苏见深。
希望他人生的每一步,都能知道窥见人间之深,不要只看众生表浅之相。
当年历春风就好奇过,有这样命格还有这样恶毒名字的小婴儿,是怎么平安无虞的。他出生一个月没有任何阴气侵害,也无灵魂缺失。
除非他有神明护佑,但历春风并没有焚香请出来哪个神。
这次人贩子把苏见深抢走,他之所以不慌不忙,除了有把握追到人贩子,端了他们的老窝,更是想看看这孩子脱离松陵观,脱离他的护佑后,是怎么保证自己不被恶鬼吞食,活下来的。
如果这孩子是个比厉鬼还可怕的家伙,那历春风,大概会选择把他送入地府报道去。
但接下来车里的一幕,让历春风瞠目结舌。
只见小婴儿手脚还软乎乎不能动,可眼睛灵动,他盯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只恶鬼,瞳孔变得很大,显然是本能知道恐惧。恶鬼一点点靠近苏见深,露出邪恶可怕的笑容。
小婴儿的眼泪像珍珠一样大颗大颗掉落,他一嗓子哭出来,闭着眼,眼球快速动着。
接着,历春风就看到吓得抱在一起不敢靠窗户的两个人贩子身上飘出来缕缕白色气烟,聚拢到婴儿身上,苏见深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
恶鬼们触碰到气烟,一下子嚎叫着缩回手,指尖仿佛被开水烫了一般,钻心的疼!这鬼竟然对婴儿无从下手,它不甘心难得一遇的奇阴体质之人,尝试了几次要碰触苏见深,可每次都被气烟烫得不轻,恶鬼尖利嚎叫一声,只能悻悻离开。
感觉不到危险后,小婴儿睁开眼,那些气烟又重新回到人们身体。
由于抽取数量并不多,他们的容貌并没有变老,两人也没发现异常。
历春风还看到有些白色好鬼也是想要护着苏见深的。
人分好坏,鬼也是。
小婴儿好像知道有鬼在帮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鬼沟通的,历春风听到一只白色老爷爷鬼笑吟吟地说:“我不要吃你,不用感谢。”
历春风明白了,原来这孩子能调动人们身上的运势!
为了加深证明,历春风曾在苏见深还不太记事儿的一两岁时候,让说话都不太明白的小孩子心里默念:猫猫的运势过来,师叔的运势过来等。
无一例外,运势们都十分听苏见深的话。
在苏见深三岁时候,历春风就再也没有提出过这样的要求,正式开始教他入道修炼。
他不想苏见深在没有成年之前,没有树立良好的三观之前,随意支配运势,运势这事儿,是大事儿!
家国命运,天地运转,神仙鬼怪,可都离不开运势二字!
但历春风也没想瞒他一辈子,这是苏见深有生俱来的天命,必定是有他的使命在身。
而今他发现了,也是恰好的年纪,恰好的时间。
18了,成年了。结婚了,对象是正义的神明,酆都大帝。历春风妥妥的放心苏见深掌控运势。
他的好徒儿不会乱来。
历春风说完这些,眼神颇为深重:“小深啊,我一直参不透,也无法卜卦出来,你可以掌握势究竟是要做什么。可现在,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对抗玉帝吗?”苏见深环视了这地下归墟教一圈,“师父的意思,我不仅仅可以调动人和动物身上的运势,包括天地之间,宇宙内外都可以是吗?”
历春风点点头:“玉帝要做什么我不知道,现在能阻止他的只有你了。”
苏见深以往面对恶鬼恶人都是轻松的心态,没什么是他搞不定的。
可如今面对玉帝要做的事,他有些惴惴不安。
“师父,看玉帝执着于自己那件事,而放任归墟教存在2000多年,其间有多少人被坑害他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若是我与他对抗,他会不会拿着所有人的性命威胁,如果是这样,我也是无可奈何。”
历春风愁眉,重重叹了口气。
好半天没说话的司栖尘狠狠抱了一下苏见深,然后消失不见。
苏见深知道,司栖尘这是去找玉帝去了。
好歹是几千年的好兄弟,哪怕同事都做了几万年,好好谈一谈,说不定能问出来玉帝到底要做什么。
苏见深对师父说:“如果玉帝能妥协,我们也可以让一步。”
“但万一玉帝想做的事,是我们压根不能退让的事儿呢?”历春风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遇到事情,总是会想到最差的结果。
“我们等等司栖尘,等等吧。”苏见深也不敢深想。
——
玉帝来到南海,跟盛涯说要见苏盛海。
盛涯一手搂着黑袍,一手喝着烈酒,眼皮子都不抬,态度轻谩:“玉帝,你毁了我一桩姻缘,就用一个无人知晓,区区南海神君的名头打发了我。几千年的时光,我对你的恨意不消反增。但我一直没有对外说过什么,也没想过找你报仇,怎么你今天这么闲,来到我这小小南海,这么不要脸地问我要人?”
说完,盛涯这才挑起来眼皮,目光嫌弃。
玉帝理亏,不与他对视,单手负后,仍是摆足了神官天威:“本帝今日并未带天兵天将,已经给足你面子!快点把苏盛海交出来!”
“苏盛海,是我留给苏见深的。”盛涯又喝了一杯烈酒,辛辣入喉,他做了个满足的神情,“我一直以来胡作非为,就是要让你玉帝蒙羞。不过你这个暗中帮持归墟教的神,应该也没什么廉耻心。我行为不好但我心中有义!苏见深和酆都大帝看不惯归墟教,便会看不惯你,我和他们一样!我,看不起你!”
“苏见深已经答应把苏盛海给我,你不信可以问他。”玉帝见盛涯如此无理,以下犯上,不在多言,要自己搜人。
盛涯猛然从宝座上坐起,大声嘲讽,“你是怎么用下作手段逼迫苏见深答应你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堂堂玉帝,竟然以弱小人类性命为要挟,流传开来,岂不是要笑掉三界大牙!”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玉帝震怒,面上瞬间难看。
“我不仅知道,我还把你那副小人之举录下来咯,你今天要是带走苏盛海,我一个珍珠精指定拦不住。没准玉帝一发威还会要了我的小命。不过你放心,我死之前也会把我的珍珠本体记录下来的每一帧画面送到每个我认识的神官眼前,玉帝你也别想过舒服日子!”
“盛涯!”玉帝掌力一吸,把盛涯吸到身边,紧紧扼住他的脖子。
黑袍见状并不慌张,继续喝着烈酒,看着他们掐架。
玉帝断不会杀了盛涯,毕竟他不想身败名裂。
黑袍看他们僵持不下,忽然笑了一声,“苏盛海已经死了。”
“什么?”玉帝不信,“他怎么可能会死,他只会不断夺舍,一次又一次的活着!”
“也许是觉得伤得太重,不用你的灵力恢复没那么快,而与你又前怕狼后怕虎的担心苏盛海用了你的灵力,就被神官察觉不给他用。结果不就导致他的阵法被苏见深次次破坏,次次遭受反噬,怎么会不死呢。哪有力气,哪有时间,哪有合适的人,给他夺舍呢?”
黑袍说完,看着玉帝失魂落魄的样子,唇角一勾,“反正酆都大帝都知道你的事了,他一定不会放弃追问你在做什么。要知道,他可是最正义的化身,容不得半点邪恶之事。你不如在他追问你,和你大打出手之前,和我联手。”
“你?”玉帝瞥了黑袍一眼,充满质疑。
“苏盛海垮掉后,求生欲望很浓烈,而这段时间不管他如何诚心焚香你都不给予回应,他很绝望。所以面对即将消亡的恐惧,他选择把一切秘密告诉了我,因为宿天池一个心腹不够他用!”
盛涯推开玉帝已经不知不觉松了力道的手,揉着已经红印深深的脖子,说:“苏盛海就是差不多半年前开始频繁找我的,他不仅找了我,东海,北海,西海这三个神君他都找过,只不过吃了闭门羹。他也不敢劫持身体里有你玉帝灵力的神。只有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对归墟教如此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