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
把所有的经验值都哭完了而已,这是能用一个“而已”就可以算了的吗?!
这么想着,小人鱼飞快朝前游的劲头就慢慢地减弱,最后几乎算得上是磨蹭着到了斐越的面前,那张白嫩嫩的小脸上明晃晃地写了点不安、心虚还有点紧张害怕,也不像平时那样仰着头来看斐越,就低垂着小脑袋,时不时偷偷摸摸地抬头瞧斐越一眼,两只小胖手揪着自己小背心的下巴都快绞成麻花了。
斐越:“......”
他可一个字都没说呢,看来他的这条小金鱼也是知道自己的经验值没了,这会儿就跟其他那些犯了错的小孩子似的,知道后怕了。
不过,斐越这还真是头一回见沫沫这战战兢兢的小模样,毕竟以前的沫沫在斐越这儿可就是只乖得不能再乖、还非常贴心的乖崽崽。
沫沫正担心呢,突然就被斐越用手指给挪到了外面的小浴缸里,漂亮的金色小鱼尾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撒下一大片水珠。
斐越:“沫沫是不是饿了?”
小人鱼傻愣愣地点了点头,他的确是饿了。
昨天晚上虽然吃了炒饭,但那也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后面直播哭了十次他又累又困还有些害怕,什么也没吃就睡着了,所以他刚才醒来才会迷迷糊糊地直接过去啃海带叶,实在是饿坏了。
他本以为主人一上线肯定要问他为什么又变小了,他刚刚那会儿都已经想了好一会儿了该怎么跟主人解释,却没想到斐越一开口问的居然是他饿不饿。
小人鱼仰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但他还是非常诚实地点了点头:“沫沫饿了。”
斐越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脸颊:“那沫沫想吃点什么?吃披萨好不好?要一个双拼的咸蛋黄鸡块和牛肉土豆的怎么样?”
对斐越来说,什么都没有沫沫本身来的重要。
他喜欢的本来就只是这条金灿灿的小人鱼而已,而不是他身上的经验值。
尽管他对小人鱼长大后的模样很感兴趣,也很想感受一下看着小人鱼慢慢长大的过程,但如今经验值没了这事儿已经是定局,就没必要再多纠结这个,到底还是小人鱼的身体要紧。
要问斐越生气吗?
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之外,他还真没有什么生气的,倒是担忧更多一些。
经验值的事情是要问,还得好好问,但那得放在沫沫填饱肚子以后,斐越是这么想的。
火热的披萨很快就放到了沫沫的面前,咸蛋黄裹着柔嫩的鸡块,牛肉块和土豆都披着厚重的酱汁,浓郁的香气随着热气飘荡开来,早就饿了许久的小人鱼忍不住吸了口气,肚子应景地开始“咕咕”叫起来。
这披萨是专门为沫沫准备的,没有斐越所知的那么大,披萨虽小,上面该有的料是一点没少,披萨卷边里还有香甜的红薯泥,正好是他这样的小崽崽吃得饱饱的分量。
沫沫原本的经验值没了,原本胖鼓鼓的小肚皮也瘪了,只有这一腔食欲嗅着香气旺盛起来,但他还是没有第一时间伸手过去拿,反而看向了斐越的方向,软绵绵道:“主人也一起吃~”
沫沫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惦记着斐越,自己吃什么也要斐越陪着一起吃,只是以前斐越陪着他都是在一日三餐的时候,但今天斐越还是去茶水间拿了块温在保温箱里的披萨,陪着沫沫一起吃。
“主人的披萨和沫沫的不太一样,”小人鱼拿起其中的一块,扯开来的时候厚厚的芝士拉出长长的丝,绕了好几圈才弄断,“沫沫这个是鸡肉的,主人那个有红色的香肠。”
斐越原本是没打算吃的,他若是要去买和沫沫同口味的,小家伙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所以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斐越道:“乖,吃吧。”
沫沫点点头,低头就咬了一大口,热乎的芝士、咸蛋黄、鸡肉和一面柔软一面稍硬的饼皮一瞬就极大地满足了他饥饿的肠胃,让他“呜呜”了一声专心吃起来,低着头的小模样格外专注,腮帮子也鼓鼓的,看起来特别好捏。
捏着自己的那片披萨随便咬了一口的斐越看着坐在小浴缸里的沫沫忍不住笑。
这小家伙,是在跟他装乖卖巧呢!
斐越和沫沫相处了这么久,哪里还摸不透沫沫的性子?
这条可爱的小金鱼最喜欢他,不管是吃饭的时候还是玩耍的时候,或者是做任务的时候,只要斐越在他的旁边,他就控制不住地要叽叽喳喳地和他说话,哪怕只是看着他也好,那金色的大眼睛就冒着他自己最喜欢的“bulingbuling”的光,别提多欣喜了。
但最开始斐越见到沫沫的时候,他还是比较害羞的,话不多说,只羞答答地看,就连肚子饿了也不好意思开口说,还要说自己不饿的。
今天的沫沫就是这样,他怕斐越生气,也不敢多说什么,但他又忍不住想朝斐越撒娇,就故意吃得很可爱,是很清楚斐越很喜欢戳他软绵绵的腮帮子,好借此让他不要生气。
斐越:已经看透了这条小金鱼。
而沫沫的心里实际上就是这么想的。
他一开始是很慌,但凡斐越在那时候问他一句,他就能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前因后果一股脑全说出来。
但斐越没有,还给他买披萨吃。
沫沫心里那点紧张便消失了一大半,想起自己和主人的关系来:他,沫沫,本来就是一条深受主人宠爱的小人鱼,主人对他那么好,才不会生气呢!
然后,在一开始的紧张过后,他就开始暗搓搓地做些可可爱爱的动作。
哇,沫沫把披萨拉出了这么长的丝,不可爱吗?
哇,沫沫吃披萨的时候肉嘟嘟的小脸颊,不可爱吗?
哇,沫沫吃披萨的时候会发出好吃的“呜呜”声,不可爱吗?
......
主人能不生这么可爱的沫沫的气吗?
斐越:哪里气得起来?
斐越憋了一会儿终于憋不住了,在沫沫吃得也差不多的时候,用手指戳了戳小人鱼的脸颊,柔声问道:“沫沫昨天哭了?”
沫沫愣了下,他没想到主人会这么问他,他还以为要问他为什么变小了......
小人鱼点了点头,嘴里咬着扣披萨缓缓嚼了两口才咽下去,微微抬眼看斐越:“嗯,沫沫昨天哭了。”
斐越又伸手碰了碰他的尾巴:“为什么哭呢?做噩梦了?”
这一次,沫沫没有点头,他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没有做噩梦。”
斐越:“那为什么哭?”
想到昨天策划爸爸说了,只要不说在直播的事情,其他都可以说,沫沫再仰起头的时候,眼睛就有点湿漉漉的了。
斐越瞧他这小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就知道这事情多半与他有关。
尽管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事情能牵扯到他的身上来,但斐越还是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不是斐越自恋,实在是小人鱼一直以来表现得太明白了:只有斐越能让他这样。
果然小人鱼纠结了下,哼哼唧唧地开口了:“因为主...主人哭的。”
“为什么?”斐越把小人鱼湿哒哒地贴在自己脸颊上的发丝给拨到旁边,温柔地问他,“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沫沫:“......”
小人鱼瘪了瘪嘴,终于没忍住又红了眼睛:“主人对沫沫太好了。”
这话说得太小声了,斐越没听清,他正要问的时候,小人鱼抬起头来哭唧唧地看他:“主人,你...你是不是没有钱了?”
斐越:“......”
斐越:“?”
这是说的什么话?
他斐越什么都可能没有,就是不可能没有钱。
这不仅仅只是斐越自己的认知,也是其他所有人的认知。
斐越一边给小人鱼擦擦含泪的眼睛,一边好笑地问他:“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没钱呢?”
沫沫:“......”
说的人哭笑不得,听得鱼却如同晴天霹雳。
以前策划爸爸给他们讲故事,沫沫还记得其中有这样一段:当邪恶的巨龙败给英勇的骑士后,它不敢置信地大喊“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输呢”!
策划爸爸说这是大反派的面子问题,就算输得很惨也轻易不会承认。
现在主人说的话,就跟那条坏龙一样!
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泪眼婆娑的小人鱼继续问:“可是沫沫每天要吃那么多东西,吃那么贵,让主人花了那么多钱呜呜呜,主人都被沫沫吃穷了!”
斐越啼笑皆非:“沫沫这么小一只能吃多少东西啊?这就是你之前这不吃那不吃的理由?”
沫沫哼唧了一声,算是认下了斐越的话。
斐越无奈地叹了口气:“没事,我有钱,沫沫永远都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
沫沫:“......”
小人鱼更伤心了:呜呜呜呜,我就知道主人不会说真话!
和沫沫说了一会儿话,斐越算是弄清楚小家伙哭鼻子的理由了,只是就为了这个把所有的经验值哭完了,斐越还真是哭笑不得。
这时候再一想,斐越又觉得自己太粗心了,
沫沫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琢磨着价钱的问题,但他却一直到现在才发现,归根结底还是他这个做主人的不上心,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