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们在服装上进行了微妙改动,那不甚显眼的胸前分明挂了一枚如黑曜石般不起眼的黑色胸针。
这胸针的光泽实在是太特别了,黑的极纯极净,既不会盖过学士服本身的黑色,又不会泯灭了自身的光华。
怪不得他一眼就会被这两人吸引,却又找不出差别在哪。
——他们是在这种公开的环境下秘而不宣地公布关系!
闻恪一下子想通这点。
他心惊却并不难理解,如果对象换成郁识,他可能也会搞这些暗暗戳戳的小操作,充分利用所有在大庭广众下的机会来公开示爱。
闻恪重新审视起这张照片,他这才发现那宽大衣袖下露出的一小片手腕处戴了一条朴实无华的男士曜石链,那手链上的黑石同胸针一般,黑的纯粹却并不显山露水,只不过,手链上的曜石形状更为规整,从露出的一角依稀能看出那是一个菱形的形状。
闻恪神情一振,他立刻将两人在杨树下的那张亲密照拿出来比对。
照片中的黎昀靠在树干上,萧铭的手就撑在他侧脸旁,而那条手链终于在这时现出完整的庐山真面目。
不只是萧铭,黎昀垂着的手腕处也有一条一样的。
闻恪霎时瞳孔紧缩,他站起来叉腰在屋里来回踱步。
是了,没错了,陆晟是靠什么认出来的那人身份,化工所的系统又为什么没有换新,一下子全部有了合理解释。
那么,活下来的那个人究竟谁?
这个人和阴诺森又有什么关系?
而眼下最急迫的问题是,这个人现在充当了何种身份,他处心积虑地隐瞒身份到底想做什么。
闻恪脑中一片杂乱,但冥冥之中他又有一种预感,他就快戳破光怪陆离的假象触摸到真正的真相了,只需要拨开最后一层云雾,真相就唾手可得。
看来他需要再去光顾一趟化工所了。
二次废弃的化工所并没有多么破败,相反,化工所拾掇得和从前一般无二,被撞碎的玻璃窗早已换新,一地的狼藉也收拾地铅尘不染。
一切看上去都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又有所不同。
不过没有变化的是,闻恪依旧能够凭借自己的基因自由进出这里。
闻恪在楼下逡巡一圈,原先的实验机械已经被全部搬空,只剩下空空荡荡的柜架和实验台,一连所有房间都是如此,实在没什么好看。
闻恪走到四楼中央系统控制室,智能系统甚至都不需要他主动打开,就自动识别开启,闻恪虽然早知道这样,但心情还是有点异样的微妙。
如果他的基因能任意打开这个系统,那是不是说明这里面的所有信息他也能直接查阅,闻恪迫不及待地查看——
“该内容已加密,无法查阅,请输入密码。”
“看来还是不行啊。”闻恪叹了一口气,他视线久久注视着中枢系统,尝试了各种办法,奈何对这种高级电脑实在不擅长,到底也没能打开加密锁。
闻恪又沉默站了会儿,指尖银光一闪。
打不开毁了总行吧,管它是人是鬼,来都来了,当然要看个清楚。至于造成的破坏,闻恪心想,这又不是他的东西,管那么多呢。
闻恪研究电脑业余,但拆卸系统,他就完全算得上是专业人士了。
很快系统就发出警告提示音,闻恪充耳不闻,手下动作快如光影,提示音不再提示了,直接变成响亮的尖鸣,似在求救。
唰地一下,系统线头被撬了出来,闻恪眼睛一眯,满意极了,他凑近正要将这条线彻底切断。
身后蓦地一声:“住手!”
闻恪停下动作,他站起身、缓缓望向来人方向。
那是一张普通到毫无特色、让人一见即忘的脸,闻恪望着这副熟悉到压根不用看脸的身形,嗤笑一声,“你终究还是露面了。”
“我不准你毁掉它!”会长疾言厉色上前,他那张虚伪的假面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剥落,露出本来狰狞模样。
“你是说这个吗?”闻恪看着快被他搞废的旧系统,眼底一片冰凉。
萧重明走近,他似乎是想要稳住闻恪情绪,因此说话声音极其温和:“闻恪,你想一想,这个系统也有你父母的一份心血,别破坏它,收回你的戒刃,好吗?”
“你别过来!”闻恪骤然将戒刃抵在那根控制线上。
“好好,我不过来就是,你别冲动,”萧重明双手隔空悬起,试图做出一个安抚的动作,可惜效果并不理想,“你有什么条件直说就是,叔叔什么都满足你。”
闻恪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讥诮笑起:“可别,你不害我就不错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闻恪漠然睨着他,狭长凤眼显出一个极其凉薄的弧度。
萧重明站在原地,他垂下双手,无奈道:“你成功和郁识闯进化工所那天我才知道。”
“是吗?”闻恪笑着问他:“那你怎么还想要我的命呢?”
“你胡说什么!叔叔什么时候想要你的命了!”萧重明义正词严地打断他,“叔叔以前不知道是你,叔叔——”
“所以你知道后就撺掇所有人一起来诬陷我,唔,你确实没想要我的命,你是直接把我逼上绝路。”闻恪不客气地揭穿他,意味不明轻笑。
萧重明见怎么都说不动他,神色也冷淡下来,“你要是早加入叔叔的阵营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闻恪立马拉开距离,哪怕只是言语上的疏离:“别别别,我可没您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我自愧不如甘拜下风,就我这三脚猫的本事肯定也入不了您的法眼,您也别再说这种话来寒掺我。”
闻恪以前也只是觉得会长的绝情令人心寒,现在却只剩彻骨的恶心。
萧重明终于放弃劝说他,他一摊手,“如果你非这么想,那叔叔也没办法。”
“你没办法?”闻恪嗤笑,“乔一奇弄出的那一大片光磁污染是你在背后搞的鬼吧,不是我说,你图什么呢,你已经做到会长的位置了,难道还要拼业绩?”
萧重明赞赏地一拍手,“你还是那么聪明,闻恪。但你错了,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从来也只有那一个,我想要你加入我们,你拥有得天独厚的抗体,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你为什么总是抗拒呢?”
闻恪一挑眉,像是听到了一个弥天笑话:“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加入你们呢,是什么给的你自信。你以为我是你吗,萧铭?”
那个被刻意遗忘的名字被人突然猝不及防又轻率地提起,萧重明几乎要暴跳如雷了,他这么多年来保持的良好涵养险些维持不住:“谁是萧——”
“萧”字甫一出口,后面的话在唇齿间紧急刹住车。
萧重明将这两个字在口中玩味地品嚼一通,才好不容易找回理智:“为什么要拒绝呢,这些人对你不好,口诛笔伐怨声载道。哪怕你为他们做出再多贡献,也没有一人为你出头,何必呢。他们只会怪你,怨你,恨你,你说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你糊涂啊闻恪!”
闻恪只是笑着点头。
是啊,为了什么呢,他这几年甚至连真实身份都不能用,日子过得属实憋屈。可是,只要还有一个人会无条件全身心地相信他,这就够了,什么都值了。
不是为了什么,哪怕仅仅是为了不辜负这唯一的信任,闻恪都有信心继续撑下去,如果他彻底放弃,那么连这最后的一丝温暖他都不会拥有。
因此闻恪也只是笑笑,不可置否。
“但是你加入组织就不一样了,你可以轻易将那些曾欺辱过你,伤害过你,背叛过你的蝼蚁报复回来。看着他们像蛆虫一样悲惨扭动,只能仰仗你而活,不快活吗?不得意吗?”
“闻恪,你是有才能的人,难道你甘心受这种屈辱?”会长越说越激动,仿佛说话间他就已经将这天底下所有伤害过他的人屠杀地一干二净。
闻恪放下手,他现在对这个系统没兴趣了,他好奇道:“所以,你为什么这么恨这些人?他们得罪你了吗?”
——得罪?
萧重明在心中鄙夷,何止是得罪,这些人通通该死!如果不是他们,他又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就在这呢喃出神的一瞬,萧重明好像置身回到了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
旧世界被人类透支开发,早已不堪重负,一个好的天气都是那么的难能可贵,可遇而不可求。
不过对他来说也无所谓了,被实验污染的身体夙夜饱受疼痛的折磨,生不如死,瘦的脱形。那时候他就像现在的闻恪,怀揣一线希望,死守最后一抹余温。
可那又怎样呢,人心不古,再坚固的感情原来也只是一面断壁残垣四处漏风的墙,一点艰难险阻就能轻易让这面墙轰然倒塌。
“师哥,你要做什么,你想要杀我?!”
那时候他其实已经疼地神智都不清晰了,但他还是循着本能,牢牢抓住了那只拿着针管扎向他的腕。
“阿昀,你别这样,松开吧,松手吧……”
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明明眼含热泪,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都熟悉到让人亲切的地步,可他做的事却是如此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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